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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兵部尚书的府上,刘茂听到了一个他不敢相信的噩耗。
“是真的,哥哥。皇上颁布了圣旨,取消了你和朝阳公主的婚事。另外还给你和薛家燕指了婚,婚期就在十日后。”刘菲这次是来做说客的,言谈间带了一丝恳求,“哥哥,事已至此,算了吧,这只能说你和朝阳公主没有缘分。”
“我要去见父亲。”刘茂陡然站了起来,他的眼睛有些发直,嘴中一直喃喃着这句话。
一看就知道刘茂这是要去找刘崖顶嘴去了。现在他可去不得。刘菲起身拦到了刘茂的面前,不想让自家哥哥去触霉头,“哥哥,我劝你现在最好不要去见父亲。父亲被免了兵部尚书一职,官降两级,现在正生闷气呢。”兵部尚书官降两级,可见皇上的怒火有多大,现在众人皆知他们刘家是失了圣心,不少从前的对头都想要过来踩他们一脚。父亲被降级,又遭到了他人的冷言冷语,现在正在书房里发火呢。母亲见了,怕他们父子俩再对上,事情闹的更僵,这才让她做了这说客。
见刘茂不为所动,刘菲的心中难免有些不安,继续劝说道:“哥哥,我是你的妹妹,不会害你的。薛家燕虽说脾气不怎么好,但是没什么坏心眼儿,对哥哥也是真心的。说不定这正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说着,还想要拉扯刘茂的袖子撒撒娇,却被刘茂无情地将袖子给拉了出来。
刘茂冷哼了一声,望着刘菲,不像是在看自家妹妹,反而像是在看仇人一般,出言嘲讽道:“那礼部侍郎的儿子对妹妹一片倾心,温文尔雅,怎么妹妹就不选他,反而千方百计地要嫁给燕王呢。”
“他怎能和燕王相比?”刘菲想也不想地就脱口而道。
刘茂的眸子已经一片冰冷,嘴上也是毫不留情,“那薛家燕又怎能和朝阳公主相比?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道理,看来我们的大才女好像还没有学到家啊。”这是标准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典范,他早就知道自家妹妹自私得紧,现在只不过是再一次得到印证罢了。
闻言,薛家燕也生了气,气得脸颊酡红,“我现在不与你争辩,等时间长了,哥哥自然明白妹妹的苦心。”
听到了关门声,刘茂的眼睛阴晴不定,苦心,什么苦心?明明就是她冥顽不灵罢了。想着卖兄求荣,讨得薛家燕的欢心,让薛家燕帮她给燕王说些好话罢了。她也不想想,若是他真的娶了薛家燕,她就能这么顺利得嫁给燕王吗?涉嫌换亲,恐怕燕王还丢不起这个脸。至于上一世,那也是刘菲嫁给了燕王之后,燕王拗不过自家妹子,才让薛家燕嫁与了他。在燕王心目中,她能和薛家燕比吗?真是太蠢了。
圣旨一出,众人虽然明面上不敢,但是私底下都在悄悄议论着这件事儿。议论燕王府的权势滔天,就是皇上也不得不退让,皇上无法向燕王府发怒,只得向原兵部尚书撒气,这兵部尚书一家也是够可怜的了。人们通过这件事,进一步了解了燕王的咄咄逼人,但也有不少明眼人都发现皇上有捧杀之嫌,只要之后有人揭发燕王的罪行,那燕王恐怕在劫难逃,至于皇上和燕王之间的角力,谁赢谁输,这都是未知数。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有不少人都选择调离京城,离开这是非之地。
而被人议论纷纷的燕王府和刘府都在竭力采买着成婚用品。皇上颁布的圣旨上写着让十日后成婚,无疑也是一种报复。按理说,皇上赐婚是一种无上的荣耀,但是一般越尊贵的人家,成婚手续越繁琐,准备的东西也就越多。成婚一般分为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六个步骤。现在却缩减成了两个步骤,纳吉完不久,就要亲迎成婚了。
虽说婚期紧迫,但也掩饰不住薛家燕的好心情。在面对自家好姐妹刘菲的时候,笑意更是止不住的,就是眼睛中都带着笑。
见薛家燕这么高兴,刘菲却不禁有些失落,家燕她已经达成心愿,不知她什么时候才能够心想事成。为了燕王,她付出的可够多了。空间中的东西不必说,这次甚至是父亲都受到了连累,虽说是令父亲坚定了信念要站在燕王的身后,但父亲的埋怨她还是感受得到的。
“你说,对于这桩婚事,茂哥哥高不高兴?”说这话的时候,薛家燕有些小心翼翼,脸上还带着羞涩。
闻言,刘菲不禁一怔,高兴?他怎么可能会高兴?现在被关了禁闭,虽说没有绝食,但是看也不看其他人一眼,也不知道他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不管怎样,只要他不反抗,不抵触这件婚事就好。
眼见刘菲没有回答,薛家燕也意识到了什么,笑容淡了下去,“我知道,茂哥哥的心还在那个女人的身上,他对这件婚事肯定是不高兴的。不过,我相信,茂哥哥的心迟早是回到我身上的。”她还就不信了,一年不行,两年不行,她就不信十年八年,刘茂还不会爱上自己。
刘菲也意识到自己失态,找了个由头,连忙走出了燕王府。现在刘府正备受人们议论,她也不想去别处,就回府了。她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来到了刘茂的门前,声音带着哀求,“哥哥,就算是妹妹求求你,为了刘家,你也不要做出傻事来。我们已经得罪了皇家,不能再得罪燕王了。”
良久之后,才听到门内传来了一声“好“。”听到兄长答应,刘菲也松了一口气。她知道只要兄长答应了,就不会轻易改变心意。却不知,刘茂是个重生之人,是人都会变的,刘茂亦是如此。
刘府的主人刘崖早就说了,刘茂被关了紧闭,不得外出,只等着和薛家燕成婚之日才会被放出。眼见着刘茂这几日没有反抗,刘府渐渐放松了警惕,也给了刘茂可趁之机。
是的,没错。眼见自家父亲和妹妹冥顽不灵,刘茂的心中也有了自己的打算,他打算偷偷去找朝阳公主一趟,只要公主帮忙说和,改变皇上的心意,他们还是有可能还在一起的。至于说朝阳公主变心,另喜欢上他人这种事儿他压根就没有想过。
当夜,刘茂就通过早已收买的下人,离开了刘府,他知道朝阳公主经常在公主府中休息,他就想着去那里碰一碰运气。他的运气算不错,芊芊正好当夜留宿在公主府,只不过莫离也和她在一起。
听到下人说刘茂求见,莫离的声音还带着起床气,“不见!”
听到公主的床上传来了一道低沉的男音,前来汇报的绿珠心中一惊,面上却是不敢显示出来,公主的床上怎么藏了个男人?那是谁?她不敢问也不能问,只希望公主慈悲,不要因为她发现了这个秘密,就杀人灭口。
“本宫知道了。去把刘茂叫到会客厅,这么晚了,我倒是问问他究竟有什么事。”芊芊起身穿上了衣服,对正在为她整理裙角的绿珠说道,“你知道什么事儿该说,什么事儿不该说。若是这件事外人知道了,我第一个就拿你是问。”芊芊出言警告着绿珠,绿珠是个聪明的,她对绿珠还有着上一世相依为命的情谊,只要绿珠听话懂事,她自是会给她一世富贵。
“是。”绿珠低着头,唯唯诺诺地下去了。她的卖身契都在朝阳公主的手中,这件事她也只能烂到肚子里。
芊芊穿戴好了衣物,但莫离还在兴致勃勃把玩着她右手上的镯子,完全没有要撒手的意思。翠绿灵动的手镯衬得芊芊一双素手越加的白如锆雪,仿若晶莹剔透到了骨肉里,别具一番美感。
“燕王府有一对珊瑚手串也是顶好的,回头我给你拿过来。”不知芊芊戴上珊瑚手串会是何等模样,莫离的思绪一下子就跑远了。
“好啊。”芊芊想要将收抽回来,但莫离握得更紧了,望着芊芊说道:“我也要去。”他要去看看和芊芊订立婚约的人是哪个家伙,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
芊芊上下打量着莫离,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你也跟我去?就这样?”此时,莫离只穿了一件黑色寝裤,上身赤.裸,黑色的长发散开,衬着白皙的胸膛,格外得晃眼。
“难道我还见不得人了不成?”莫离的声音中都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酸气儿,整个人就像是刚从醋坛子里捞出来的一样。
芊芊的唇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他这样还真是见不得人。他这样明目张胆地出现在大家的面前,第二天,半夜三更公主府突然出现了一个男人的消息就会立刻传遍京城,各种流言蜚语也会立刻而起。
见莫离很是不开心的模样,芊芊不得不耐心地解释道:“你要知道,我现在可是待字闺中。要是被别人看见公主府半夜三更出现了个男人,那我的闺誉可就没了。”她所经营的名声也就全完了,好不容易让大家觉得皇室迫于燕王的压力被逼无奈才解除的婚约,要是莫离出现在他人的面前,风向肯定立刻就变了。
“这不正好,你嫁给我不就好了?”莫离可没有想这么多,听到芊芊所言,他的眼睛立刻一亮,兴致盎然地说道,“说起来,我们还没有成过婚呢。”
“你想的倒是美。”芊芊葱白的食指戳了一下莫离的鼻尖,调笑道:“你还是先解决你那一摊事儿吧,要不然就算是皇上指婚,恐怕这婚也结不成。”有燕王在,怎么可能会让同父异母的兄弟和皇家联姻,一起来对抗他呢。
“那是荣瑾的事儿,和我没关系。”莫离撇了撇嘴嘴巴,不以为意地说道。一般来说,都是荣瑾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思考对于他来说,这就是一件多余的事儿。
和荣瑾相比,莫离有的时候单纯得就像是一张白纸一般,芊芊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头,但是她却怎么也抓不住这其中的感觉。
芊芊暂时将这个疑惑按捺在心中,好说歹说,莫离才没有跟了过来。但他同样让芊芊答应,最多半个时辰,要是芊芊不会来的话,他就要去前面寻她了。
芊芊连连应着,就来到了前面的大厅,看到正冻得来回跺脚的刘茂。
刘茂穿着一件小厮的衣服,小厮的衣服单薄,现在虽说是夏日,但今日不巧外面正下着磅礴大雨,这样的夜晚显得格外得的寒冷,就是芊芊睡觉也不得不盖上了一层薄被。
刘茂忍不住双手环胸,不停搓着胳膊,脸色苍白。此时此刻,他的心中有些不高兴,为什么他来这么久了,竟然连一杯热茶都没有,竟然敢如此怠慢他,他定要要告诉朝阳公主,让公主好好地治他们的罪。他光想着公主府下人的懒散,却不想这么晚到来有没有打扰到朝阳公主,有没有为朝阳公主带来麻烦。在一定程度上,刘茂和他妹妹都是一丘之貉,都是自私鬼。
“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贵干?”因是在公主府又是在自己家里,芊芊便穿了一件月白色的常服,梳着一个简单的发髻,插着一只茉莉花的小簪子,打扮地极为简单,却显得人更加地温婉柔美。
“芊芊。”刘茂忍不住叫道。芊芊是朝阳公主的乳名,只有极亲近的人才能叫的,随着年岁增长,就是父皇母后为了显示对她的尊重,都不怎么叫这个名字了。
“大胆!谁允许你叫本宫的乳名了!”芊芊皱起了眉头。她记得在上一世,她和刘茂成婚之后才将自己的乳名告诉了刘茂,怎么现在他就知道了?想着,芊芊狐疑地看向刘茂,这刘茂的确是有些不对劲儿,很多事儿和上一世对不上号。也许,她该再试探试探他,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