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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戏看?杨康随着她的目光,看向下面的众人。
莫非是解药不够,要看那些人为了活命互相抢夺,丑态毕露?但那一坛酒分量足够,每人一小盅之后,还有些余下。此时在场的人无论中毒轻重,都已经喝下解药,都在静坐调息,有些人已经能够活动,起身向他们这边望去。
杨康心头笼上一层阴云,“我没中毒是因为当初的蛇胆?”
“说不定呢,也许我发明出了一种单单只对你无效的药。”
“那郭靖是因为他喝过蛇血?他和我一样,不会中烟中的毒。”
这时台下解完毒的人互相询问完身体如何,除了有些武林前辈还自持身份,大多都开始吵嚷叫骂起来了,堪称人声鼎沸,比最热闹的集市都有过之而不及。
她漫不经心地答道,“也可能吧,谁知道蛇血有用不。”又拿手拨弄着头上的珠串,那十数几串珊瑚珠,每一串上都缀着几十颗珠子,个个圆润晶莹,色泽红艳。
杨康知道那珠子另有名堂,心中了然,“他们不该让你穿戴这些,要是知道,肠子都悔青了。”华筝笑道,“他们想要在众人前证明抓来的是真货,怎么会不让我换回来原来的穿戴?”
这时有人敲响了门边的铜锣,几声回响之后,众人安静起来。这时又有两名丐帮弟子上来,请杨康离开,杨康摇头头。那两个弟子还想动手硬请时,被他轻轻送出一掌,推到台下。丐帮弟子和庄丁都被嘱咐多次,在场高人辈出,性情不一,需得谨慎对待,但一个年轻后辈如此张狂,那两个中年乞丐面上还是有些恼怒。但又知功力相差太大,动不得手,便齐齐跑到黄蓉那里告状,黄蓉无奈摇了摇头,也跳上台来。
她这一上,便有人在台下致谢道,“多亏黄帮主神机妙算,发觉了解药所在。”接着吹捧之声四起,华筝笑了起来,“你看热闹不。”
这话是对杨康说的,但却像把火星丢进了柴草,“蛮子妖女,用这等卑鄙下流的手段。”“这样就以为能逃了?”
华筝叹口气,对郭靖说,“郭靖,你刚才可是说了,拿出解药来,就保证会放我走,还算不算数呢?”这时众人已经大声喊道:“不能放!”
这时局面便尴尬了,尴尬便尴尬在缺乏一个说一不二的主持局面之人。这个时期虽说武当峨眉五岳剑派明教等还未建立,逍遥派众分支诸如灵鹫宫星宿派等消隐无踪,但盘踞一方的小门小派也颇多,在一地一乡颇有势力,诸如山西武胜门,燕北的呼延门,嘉兴陆家,大理天龙寺,天竺释家,黄河水帮。而真正的大帮,只有丐帮少林全真三家,连东邪西毒南帝等武功卓绝的几派,也都是人丁稀少,偏居一隅,不理世事。
这里身为大帮派之长的,只有黄蓉一人而已,可她地位虽高,却始终差在辈分上,总不能对一群年龄足以做父亲的前辈们发号施令,其余门派也不愿越俎代庖,越过丐帮帮主去指手画脚[hp]花花与教授。在场的人中,年纪威望都足够大,地位身份也高的,就只有少林寺的一位大师,还有全真教的两位道长,偏几人身份太过相似,谁也不能压过谁,谁也不肯先做出头鸟,只好拿出家人与世无争当做避嫌的借口,不约而同地念佛打坐起来。
若是再过上十几年,等郭靖黄蓉的资历辈分武功威望都再上一层时,主持局面就再也没有疑议。可此时,倒就落了个群龙无首的局面。
杨康心里暗暗吐槽,这个会本来的主旨是什么来着,国难当头,要求大家为国出力么?可宋朝被辽,金,蒙古连番欺负了几百年,武林照样是一盘散沙,少数人忧心着四处奔走,但大多数人还是杀来杀去争第一抢地盘,偶然出个像乔峰一样众望所归的英雄,也只能维持住片刻的团结景象,怎么可能在今日随随便便就转了性。
这种不选盟主也不比武的大会,想必逛一圈儿认识认识人,表个态发个誓留个不怎么管用的联系方式,就各回各家,更不会有拿主意的人。至于怎么处置华筝,还是丐帮关上门后自家解决的事儿。黄蓉即便明知净衣派此举是为了众目睽睽下邀功,但却无法以帮规处罚,只因丐帮人行走天下,行事只需符合道义狭义,并不需要事事向帮主请示汇报。
扣押人质之事其实是个烂摊子,关押如何保密,对官府是瞒是报,又如何谈判,都是吃力不讨好的乱摊子,更何况搞不好官府转头就和蒙古议和上贡了。可善后之事却与彭长老无关,反正他已经为丐帮立功,也为自己博得名利,更为所有的江湖人开了一个鼓舞人心的先例。
那便是一旦正规军队守城作战不利,还可以用武林人士的长处,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
听见底下叫骂声,华筝毫不掩饰地故意打了个哈欠,杨康扶额道,“刚才要带你走你耍赖不走,留到现在你听着不嫌烦么?”
黄蓉低声对郭靖道,“还按原来的安排,找地方安顿好她。” 郭靖见状劝道,“杨兄弟,请你带她到后院厢房里休息吧,之后从长计议。至于方才的事,我替蓉儿道歉。”黄蓉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她是没有想到她下了全力,点了一连串大穴,会被杨康这么快解开。
底下人一听见“从长计议”四字,瓜皮果核就纷纷被扔上台来,还附带了数十个梅花镖,铁梭子,铁蒺藜,还有许多认不出名字的,花式十分齐全。一个看佩剑像是青城派的剑客道,“这妖女心狠手辣,诡计多端,必得要断了她手筋脚筋,才能放心关押。”
杨康进庄没有带剑,随手捡起轿子上的一根搭木,将暗器悉数打落,一面低声对华筝说,“别闹了,赶紧跑路行不,有什么好看的。”华筝固执地摇了摇头,“偏不。”她转头看着台下的人,“给解药,放我走,方才不是都同意了的?”
“那不是你自己交出来的,是黄帮主拿到的。为了防你再卑鄙暗算,必须让你吃点儿苦头。”那个剑客见有众人支持,壮着胆子走了上来。
杨康挡住那人,“这也由不得你们处置吧。”
他手里拿着木棍还未放下,那人显然把他当做丐帮的净衣弟子,“她暗算这么多江湖好汉,难道就让弟兄们忍了这口气?稍做惩戒,更省了丐帮的大侠们再花力气防备。”
杨康看向华筝,用眼神催促她,姑奶奶你倒是配合点儿啊,我总不能又提着那俩个铁疙瘩,再长出第三只。华筝却只是静静地看着上来的人,把一只手举在面前,竖起一根手指。
“一……二……三!”
她数得很慢,慢慢地竖起第三个手指的时候,那个剑客看着她,面上突然带上了恐慌,用一只手捂住肚子,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他回头去看台下,好像想求救,台下的人有些还正常,有些也已经有了异状,面露痛苦之色,只是周围人都留心台上,未曾注意罢了。
紧接着,表情异常的人越来越多逆天娇-重生豪门萝莉全文阅读。,这次的感觉,显然和先前不同,大多数人都还是可以行动,但显然都在忍受脏腑的疼痛。有人已经想到了,“酒里不是解药?!”
华筝松了口气,又好像心满意足地微笑起来,“酒坛一直就在我手边,就不能再放别的?”她用有意为之的疑惑语气问道,“那么现在,现在可不可以放我走了,如果我交出解药的话?”
黄蓉想必是想起自己拿了酒坛中计之事,面色有些恼,“你刚才已经让这里的人都中毒动不了了,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在酒里动手脚?”
“方才烟里的毒见效快,去的也快。再过一个时辰,也不需要解药,通通风么也就好了,内力高的,离得远的,或许半个时辰都不过。幸好内力高的都坐了前排,不然呀,搞不好都没效果。”场上一阵沉默,听懂的没听懂的都哑口无言,华筝看了看众人,“我明明都提醒过了的。”
提醒过的……越不易觉察的药,效果就不会太强,持续时间也不会太久。
杨康这才明白哪里不对,就毒药的效果来说,吸入的定然不如服下的有效,如果不是密闭的空间,效果更是要打折扣。这么大的院子,仅靠燃烧的香,怎么可能会到性命垂危的程度?
所以那香里的毒,其实并不致命?中毒的人只是全身乏力的话,没有中毒的几人,除了华筝自己,他和郭靖是因为当年那条枉死的蛇,他们不需要再吃解药。
而黄蓉呢?悲酥清风的解药是嗅臭,吸入的毒药,自然可以用吸入的解药。那么,就是那个还给她的香袋?
那么恐怕,那三人喝的是真正的酒,而酒坛里,放的就不知道是什么了。而她之所以言之凿凿地说若不吃解药就来不及,甚至伸手想要砸掉酒坛,都是为了逼众人不假思索地喝酒解毒。
无色无味的毒药极为难得,越难觉察,也就越难获得和保存,更何况总有味觉灵敏又经过训练的人能够尝出来。有了郭靖黄蓉两人喝酒之后免于中毒的先例,解毒心切的众人面对解药,不但不怀疑,甚至是迫不及待喝下的。即便是平时能察觉出茶饭中毒药的人,此时发现酒的味道有异,反而更相信这是解药。
“这个药则不同,不致命也不影响行动,可以慢慢来。”她踢了踢脚上的金属,“反正这铁链子看来要费不少工夫了。除非,”她盯着彭长老道,“彭长老,你还要拖延么,我不相信你会带一个解不开的锁在身边。”
彭长老又一次成了众人的目光聚焦,他自己也已然中毒,额头上布满汗珠,“钥匙实在是没有,我们另找办法,这就派……派人去找些铁匠。”
华筝咬了咬嘴唇,显然是有些焦急,却不想让人发觉,她深吸了口气,又用漫不经心的语调说,“那便要手脚快些,若是要这么多武林同道陪你一同死,这中的毒,除了我,可没人能解得开了。”
此话刚落,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大笑,“没人能解开?这种话还是等我黄老邪死了再说也不迟。”
这句话似从很远处传来,抬头望去,只见庄外的槐树林中,有两个身影从树梢上飞奔而来,转眼间就到了围墙上,足尖再一点,就飞过十几丈的人群,落到院中。一个人青衣长衫,正是刚才发话的黄药师,又一个则满身补丁,背着朱红葫芦,他还未落地,在场的丐帮帮众都已经叫了起来,“老帮主!”
洪七公那时受伤后将丐帮至宝打狗棒传给黄蓉,后来伤愈回到帮中,依旧将帮主重任交给黄蓉,自己则天南海北四处游侠,但在帮众心中,他的威信一如从前,只听他大声道,“丐帮弟子听令,彭长老勾结蒙古人,已经有往来书信和收受金银贿赂为证,即刻逐出丐帮。”
洪七公还要宣布罪证时,杨康已经将脚镣和铁砣提在手上,华筝也终于不再拖延,伸手搭住他肩膀。
作者有话要说:要开打了,再不开打,都忘了这是武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