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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色山
仍旧是青山叠翠,百兽竞走,一片祥和景象。
只不过白帝阁比往日热闹了许多,白玉楼台中央横着一张寒冰床,寒气缭绕,上面躺着一人,正是柳逸,周身紫红如火,像是整个身体都在燃烧一般。
冰床畔,秦淮阳和老鬼星等人都像是热锅里的蚂蚁一般,来回乱窜,时而看看柳逸,时而看看正在不远处炼丹制药的白帝。
不光是他们,就连素来镇定自若的唐宫瑶和圣女琴歌也是神色不安,若是柳逸出事了,那中土将会陷入新的混乱之中。
当然,唐宫瑶担心的另一方面是她内心深处的情愫,那是一种连她自己都分辨不清的情愫,不知为何,看到柳逸现在这般,她心里是七上八下的。
“老鬼星,你不要老是转来转去的行吗,转的我头都晕了!”秦淮阳自己在来回踱步,还忍不住骂老鬼星。
“着急啊,秦城主!”老鬼星叹息一声,他和秦淮阳一样,是众人之中最为担心柳逸伤势的,九水城兵马是神帝的嫡系,自然也是对柳逸最中心的一伙。
“哎呀,都不要吵了,听听神帝他老人家怎么说吧!”姜旭尧轻声说到,他也是满脸愁云。
“神帝?神帝躺在这呢,怎么说……”老鬼星是众人之中最耿直的一个,一听神帝一词,他还以为姜旭尧是在说柳逸,毕竟这阵子大家都是称柳逸为神帝,都叫习惯了,他竟是一时忘了白帝就在边上。
听到这话,众人都是一愣,现在叫柳逸神帝说早也不早,只是当着白帝的面这么叫恐怕有些不妥吧!
于是众人都是纷纷看向镇定坐在那里的白帝,他仍是和先前一样,淡然的扇着蒲扇,催动身前炉子里的丹火。
“呵呵,老夫都听见了,老鬼星的话没有错,自即日起,你们便称老夫为白帝吧!至于神帝一说,柳逸应该当之无愧了吧?”少许,白帝见众人都看着他,不禁缓过神来,笑着说到,无论是当年,还是今日,这个名分对他来说都是身外之物。
“我……只是一时说漏嘴……”老鬼星挠挠头,想解释。
“其实,能见到你们今日都已认同柳逸,老夫的心也便定了下来!当初背着你们让他跟着黑帝学了赤火神兵,老夫心中一直是耿耿于怀,怕他最终不能为你们所认同,现如今,老夫无忧矣!”不等老鬼星把话说完,白帝便悠然笑到。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相视一笑,白帝之仁,仍旧是一种境界,任何人都无法超越,包括他们已经认同的柳逸。
白帝此话一出,那便意味着从今以后,柳逸便是中土神帝,君临天下,不二王者。
本该给他办一个庆贺仪式,五国同庆,越热闹越好,可是眼下谁都没有这个心情,最多也便是想一下,毕竟柳逸此时可谓是生死未卜。
然而谁也不敢上去找白帝询问柳逸的伤势,白帝在治病的时候不喜欢别人絮絮叨叨,这也是这么多年来的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大家早已习以为常,因此皆是在瞎着急,没人敢上去打扰白帝炼丹。
日落西山,暮色降临。
南风吹醒夜空,满天星辰如一双双刚刚睡醒的眼睛一般,慢慢睁开,一眨一眨的,散发着朦胧的光。
但却将大地万物吹入了睡梦中,万籁俱寂,没有一丝声响。
同时,那调皮的南风还吹开了白阁之巅两个仙子的柔顺发丝和雪白衣袍。
两人正是圣女琴歌和其爱徒唐宫瑶,琴歌是一脸哀然,自白帝说出那番话,御任柳逸,那也就是说,属于白帝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白帝撒手天下,那她这个圣女也该金盆洗手了。
回想过去数十年,竟如弹指一挥间,风光过,委屈过,哭过笑过,但最起码是问心无愧,眼下终于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神帝也好,圣女也罢,亦是凡人,天下大任完成之后,凡人心思难免袭上心头。
她不知道白帝撒手天下之后会有什么打算,会不会去赤发山寻找瑶仙子,与其白头偕老?
那她呢?当年被选为圣女,她只能是含泪将心中的那团热火隐藏起来,不让别人发现分毫,可是现在她可以将圣女一职传给唐宫瑶了,她是不是可以向白帝告白了?
数十年过去,两人相敬如宾,当年的那团热火早已演化成了一种相知,大概是已经习惯或是喜欢上这种感觉,因此一想到要告白,她心中不禁也是七上八下,有些难以启齿。
可是要是不说出来,那可能就要眼睁睁的看着白帝去赤发山和瑶仙子度过下半生。
就在伟大的圣女貌似有些情窦再开的时候,她的好徒儿唐宫瑶也是在一筹莫展。
一来是担心柳逸的伤势,不知道他能不能像以往那样逢凶化吉,二来是白帝传位柳逸一事,白帝不干了,那圣女肯定也会跟着归隐,如此说来,她便名正言顺的成了圣女。
照理说,她应该欢呼雀跃才是,一朝为圣女,万民崇敬,何等风光?可不知为何,她竟是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大概是觉得一旦成了圣女,不管她心里是不是喜欢柳逸那小子,也不可能再向他告白了,更别说是在一起了。
又是一个中土不成文的规矩,神帝可以完婚,但圣女必须是独善其身。
师徒二人都是一脸惆怅,放佛令夜色也跟着惆怅起来,山中渐渐起了雾气,让整个白帝阁看上去是雾蒙蒙的。
“瑶儿,为师也想放手天下事了,你做好成为圣女的准备了吗?”做师父的便像是弟子的爹娘,岂能看不出孩子的心事,看了一眼唐宫瑶之后,琴歌便是心中了然,柔声笑着,尽管她心里也是乱成一团麻,可也不会在徒弟面前展现出来。
“师父,我……”唐宫瑶愣了愣,心中则是暗骂,自己为什么不是直接跪倒在师父面前,欣然的接受下来,这不正是她曾经梦寐以求的荣耀吗?自踏入圣女山开始,便一直想着有朝一日能和师父一样,母仪天下,成为中土五国之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为何真当这份虚荣降临之时,自己竟是犹豫了起来?
“为师不难为你,你好好想清楚吧!”见状,琴歌也没有像往常那般,责备弟子的犹豫不决,而是淡然一笑,转身离开了,她曾经也是在岔路口,选择了向左走,然后是今日这般景象,有荣耀,有责任,也有遗憾,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想知道选择了向右走之后会是怎样的结局。
因此她不会给唐宫瑶压力,人生在世匆匆几十年,该何去何存应该是由每个人自己去决定,旁人左右不得。
看着恩师远去的背影,唐宫瑶心中是感慨万千,怕辜负师父的栽培和厚望,也怕违背自己的本心,但最怕的是还是柳逸一睡不醒。
外面之人的着急和苦恼,柳逸现在是一点也感受不到。
此时的他正在炼神鼎里面发力苦修,心中唯一想的就是,待老头子医好她的肉身之后,他醒过来该如何去找琴歌那个老女人借玉女心经,此物真的能让他的赤火神兵突破到仙人级吗?
心里这样想着,他发现自己的魂识越来越模糊了,很显然是白帝已经在对他的肉身进行医治了。
“老头子,切不可用化虚丹啊,要用九转阴阳丹!”柳逸自知自己是阳脉枯竭,因而一睡不醒,若是庸医出手,必定是化虚还阳,但救治修行之人不可遵循常规,理应以毒攻毒,阳灭生阳,阴虚滋阴,因此他便高声喊了一句,不是怕白帝出手有误,而是本能的吼了一声。
“如果连这个都不知道,老夫怎么做你的师父?”一颗丹药下去,柳逸便醒了过来,睁开双眼,眼前出现的正是白帝那张慈祥的脸。
“嘿,师父莫要误会,徒儿只是随口一说!”柳逸蹦了起来,活动活动了筋骨,体内真元环绕,修为正在快速恢复着。
“柳兄弟,你终于醒了!”见状,秦淮阳等人都是热泪盈眶,心中则是惊叹,白帝不愧是白帝啊,柳逸这样的伤势,一颗丹药就解决了。
“累了,睡了一会,能有啥大事!”柳逸呵呵笑着,其实在回五色山的路上,众人的表现他都已经看到了,还以为这帮家伙都是各自为政,没想到对他还是蛮忠心的,总算没有辜负他为他们的天下忙东忙西。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刚刚白帝已经说了,自今日起,你便是中土神帝,那我们赶紧昭告天下,普天同庆一下吧?”老鬼星呼呼笑着,他最喜欢的就是庆功宴,美酒美食享用不尽。
“喂,老头子,这事你怎么也不跟我商量一声就定下了?当初你收我为徒的时候,可是口口声声保证,日后当不当神帝随我,这苦命差事,我没兴趣啊!”柳逸暴跳如雷,他准备击败北海玄门之后就找到地方过点自在的生活,哪知白帝这老鬼这么快就把帽子盖在了他头上,想必早就料到他会这么做,所以先下手为强,要么怎么他是师父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