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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话,纪晔决定了等待。
等待之余,他们自然不空闲。纪念按着自己说的法子,给钟盈脑门上几处穴位按揉着。纪晔则是按照嘱托,沿着小道在四周开始寻找起石子和松针来。
尽管是深秋,但松树四季常青,不到半里地,他就找到了一个松树,采起松针来。
他再找些石子,赶去了原处。
天色依旧阴沉,本该有的秋日爽意却是刺得纪晔骨子里发寒。他此时调息了过来,脑子里尽是方才见到的那些可怖的场景。那时颇为紧绷,单单把遍地尸身印进脑里,现在陡然明亮了,心神却不住颤抖,他在往日哪里见到过那样惨烈景象。
纪念依旧蹲在一旁,努力地揉搓着。见到纪晔面色惨然,诧异道:“哥,你怎么了?”
纪晔摇了摇头,把松针和石子给了纪念。
纪念略略思索,接着把钟盈胳膊上的衣服往上撩去,寻着一处,捏起一根松针对准滑嫩欲滴的皮肤,边旋着边刺了下去。
她看看纪晔,再看看钟盈,尴尬道:“哥,需要你帮一下!”
纪晔蹲下来道:“尽管说!”
纪念道:“接下来有着几处穴道需要‘砥石’,你来帮一下,怕是会有肌肤之亲。不要见外,关乎她性命,礼数就不要讲究那么多了!”
纪晔脸色一红,本想推辞,但也不想他丧命,便对着昏死的钟盈念道:“钟姑娘,并非是我有意冒犯,情势危急,事后任凭打骂了。”
纪念在旁见他这幅认真的样子,抿嘴轻笑。
接着又是在钟盈身上几处扎了松针之后,纪念道:“三阳,三处砥石。分在腋下,腰侧,脖颈。你拿这两块石子,分别用力摁在这两处。”钟盈用手轻指了两处。
纪晔把石子摁在那两处,松了口气,心道:“这也不算什么难为情啊!”
纪念吐舌,尴尬道:“哥,你这隔着衣袖,效用只是起到‘舒血’,却达不到‘通阳’奇效。把石子定在皮肉上,才能使里面的冷热受到石子上冷气的刺激,进而三阳五会才能达到奇效的!”
纪晔苦笑道:“这未免也太冒犯了吧?”
纪念放下手里的石子,摊摊,无奈道:“哥,那你到底是要救,还是不救呢?”
纪念尴尬心算自己这样是大大的不周,女子的名节何期重要,他与纪念都不会传出去败坏,可他终究心里不安,慎重道:“小念,你不会是骗我吧?这事可不能玩笑!”
小念撅噘嘴,不满道:“哥,我难道在这危急关头还让你去碰女孩子的身子来玩笑?三阳五会本就多用在男子性烈如火的身体上,少了这顾忌。我也只是试试奇招,其中不便我也难控!”
纪晔再次探探钟盈的鼻息,比上方才更加强盛,他无可奈何,慢慢捏着石子,把手探入钟盈的罗裙里,他谨慎隔着石子,在黑暗里游走,可偶尔还是不免手上有着温润的触感,激得他心神发颤。他自骂道“畜生”,收敛心神。
她终是停在钟盈腰间那处的穴道,微微用力摁着石头抵在钟盈身上。
至于腋下的穴道,纪晔太难摸索过去,所幸就把钟盈手臂边的衣物上撕开一条缝隙,纪晔有惊无险探了进去,,也抵在了那里。
纪晔隔着石子,却是可以微微感触道钟盈身子上的热量。他吸口气,让自己平复下来,接着见纪念把钟盈脖颈处的那处穴道用石子抵住,另一只手则是按摩起来。
四肢连着人中处插着的五根松针,三处砥石,加上纪念的按摩,钟盈气色从宛若死尸变到了红润之气,但显然是受着不小的苦痛,柳眉轻蹙,鼻尖偶尔发出微不可查的哼声。
过了一阵,纪念小脸上现了更多喜色,道:“哥,这样真的是有用的!”
纪晔点点头,道:“就等师傅来了,我们去想办法寻着那些药材!”
“叫我做甚么?”这时不远处一道声音传来,接着就是轻灵的脚步声,极快到了纪晔他们面前,正是杨梵一。
他方才尽管所向披靡,可见着围的人越来越多,他怕心力不济,就使出一式“垂镰刀法”,从薄弱处开个口子,滚进了林子里。追随者虽有步法飞快者,可终归难跟上杨梵一的诡异的踪迹。杨梵一则是急着小道的大致位置,来到了这里,唯一不足的就是身上有几处的皮肉被荆棘划破,略显狼狈。
他喘了几口粗气,甩甩袖子,还想再说什么,可见到纪晔蹲下神把手伸进钟盈的衣服里,呆在原地。
“师父,我这是在用着妹妹所说的‘三阳五会’之法协助她救治,你可别想多!”纪晔见到杨梵一这幅样子,匆忙解释道。
杨梵一回过神来,嬉笑道:“不碍事,不碍事。你救了她,这恩情收她为妻为妾都不过分!”
纪晔瞅瞅钟盈,面貌倒是极为不错,可他拼死前来搭救,可不是为了找什么妻妾,他实在不忍心让当初照顾他的钟伯绝后,也不愿这个活俏女子凭白死去。
他正色道:“师父,这些话可别乱说,不然我怎么对得起钟伯的在天之灵?”
不待杨梵一回应什么,纪念道:“现今缺几味药材,我们还得找。还要寻个可以煎药的地方!”
“去老地方吧!近处我们去无非是自掘坟墓!”杨梵一望望身后,心有余悸道。他临走时候已经见到不远处赶来的援兵,现今那里怕是早就进入了彻底的戒备中。
“这样吧,我们兵分两路。师父你先去寻药材,借个屋子。我再帮钟盈姑娘调息下,之后和哥哥随后赶来!”纪念道。
杨梵一点点头,道:“我会尽快办好,你们在村口等我!”话音刚落,他大步赶去,没走几步,停了下来。转身骂道:“和那些龟孙打的时候,身上银两掉了!”
他跟纪晔要了些之后,快步离去了。
纪晔同一个姿维持得久了,手臂上有些酸胀的感觉。他本来是习武之人,耐力极好,可如今正是虚弱时候,自然比不上往日。
纪念则是手臂打颤,汗水早已将衣服与身子贴合在一起了。
又是过了一阵,钟盈胸脯微微起伏,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嘴里的轻哼声越来越大,身子也偶尔一阵抽搐。
纪念如释重负道:“真没想到‘三阳五会’之法如此奏效,接下来只要药材到手,续下这条命,日后再调息,该就没有后患了!”
纪晔见到钟盈愈发清醒起来,怕她醒来后难堪,轻轻问纪念道:“我可以收手了吗?”
纪念道:“可以了!”
纪晔手收得急,却是不慎直接从钟盈滑肤上来了个通透的接触。
他瞥瞥钟盈,庆幸她此时没有醒来。
纪念则是拔掉了那五根松针,道:“她能不能醒来,我也不知道。我们带她去和师父回合吧!”
暮色渐来,阴沉的天气愈发暗了下来,乌云还是依旧缓缓聚啸,聚了半日,与早间看去已是两种情势了。但会积太多,仿佛天空也载不住那般重量,要径直压下来,逼得人发闷。
纪念抬眼见着这天色,心里蓦地升起惧意。扶着纪晔背上的钟盈时,不自觉与纪晔靠得更近了。她怯怯道:“哥,这天气不会是什么不祥之兆吧?”
纪晔稍微一顿,继续赶路,道:“还计较什么天定?我们快些赶路吧!”
他们终是走出了荒径,来到了大道上。纪晔还是处处小心,细听着周围动静,怕周围闪过些高头大马,将他们纠缠住。
偶尔遇到,他们也早有防备,躲进旁边的树丛里,倒也时无惊无险。
离泽达乡还有着一两里的路程,纪晔忽然是察觉到自己肩上一处有些湿润,他想起钟盈的头正是枕在此处,他正不解背上的钟盈有了什么异动,准备放下来,可紧接着一双白皙的细手爬上他的脖颈,附力紧紧盘缠住,力道接着微微加大一些,明显是想要捏死纪晔。
纪念在后面将这看得真切,她匆忙上前,没用上什么气力,就把刚刚醒来虚弱不堪的钟盈的手臂拉了下来。
纪晔一惊,准备把钟盈放下来,无奈钟盈手推脚蹬,终是自己狼狈摔在地上。
纪晔和纪念上前想要扶起她,她却费力用手撑起身子,颤颤巍巍往后退去,眼里恨意分外明显。可踩到一颗石子上,又是狠狠甩在地上,痛得她发出了声惨叫。
纪晔慢慢靠近,道:“钟姑娘,我们没有什么恶意的!”
钟盈瑟瑟发颤,在地上可怜蜷缩着,往一边慢慢退着,声音由小及大,喊道:“别来碰我!别来碰我!”
纪晔知她记忆只是留存到了自己出手“杀”她的场景,便有了这样天大的误会。他解释道:“钟姑娘你不知道,我那并不是在害你。你们村子里被莫名屠村,我只有着一道令牌,加上你是女儿身,我无法带你出去,只好……”
钟盈只是瞪着她,听不进去他的解释,打断愤愤道:“你….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畜生,这就是你的恩德?你带着这些人,你还带人杀了我的伯父伯母,还要杀我,你带我来这,想使什么诡计,就来吧,来啊,杀了我啊!…呜呜呜,”说到最后,她声音几度被噎在喉咙里,说到后来更是泣不成声。
纪念在一旁柔声道:“钟姑娘,这是你的误会,哪里会…..”
“闭嘴,你们这对好兄妹,呜呜呜”她还没说完,也是被钟盈尖锐的控诉声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