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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渐面无表情,凝视着屋门。
胡掌门上前用脚踹了踹吴渐,道:“别想着歪招出走了,我可容不得你”
蓦地里,乌鸦惊飞,冲向了天际。
吴渐剑眉一竖,嗤道:“小人得志。”
胡掌门听到这话,笑骂道:“你还不是偷偷摸摸地到处杀人?对付你这般人物,我还需要与你光明对决?”
胡副宗主把吴渐的剑拿来后,到处摸着磨磨蹭蹭,反反复复抽剑收剑,入鞘出鞘,一脸沉醉。他用剑往墙上猛刺,那砖石砌成的墙面竟是留下了个一指深的刺痕。他心下更喜,把剑搂进怀里,脸都几乎要蹭上去了。嘴里痴喃道:“好剑,好剑......”
吴渐见状费力挣一挣,他虽恢复了些力气,可这绳子极为坚韧,来回捆了几道,他低沉吼道:“莫要脏了念宗剑!”
胡副宗主先是一愣,而后轻蔑地看着吴渐道:“还念宗剑,是念剑宗吗?不如今日起念我盘虎宗吧!”他说完后仰面大笑,几近失态。
他忽地想到那些门派贴出去的悬赏门派,额头冒出冷汗。心说道:“那点赏金哪里值得到这宝剑的价钱?他们多半是知道这小子有这宝,到时直接从领赏之人身上强取豪夺,差些被那些比王八命长的老狗们骗了!有这剑,我不如赌一把,自己静修几十年,出关后再借这剑称霸!”
他思来想去,觉得这样甚合他的心意,看看吴渐,细算这是个大刺头,年纪轻轻这般身手,使得一身他见所未见的剑法,将来不知是何等身手,今日夺了他的剑,恐怕是生死之敌了,不如就此杀了他,以绝后患。
“噗咚”一声,屋子外一人跪倒,胡副宗主凑进去看,那人撑刀直起身来,道:“不好了,他们几个全部被杀了!”
胡副宗主道:“莫要开玩笑,你们几人在四周都有照应,我在这半点动静都没听到,怎么......”不待他说完,报信这人最后强撑的力气散了去,身子栽倒在地。
胡副宗主如临大敌,冲出屋子,紧握念宗剑胡乱划着,喝道:“出来,快出来!”可半晌无人应答。他想起这人多半会与吴渐有关,急忙进了屋子,准备拿吴渐做人质。
他走了几步,愈发畏惧起暗处那人的身手,于是飞身往前,打算当即就靠近吴渐。这时嗖嗖的风声想起来,窗户外射进一只剑,正是屋子外巡视的一人手里的剑。胡副宗主止住身形,扭身躲过,再进一步时,接连射进几剑,他不进反退。
见到挟持不到,他索性打算玉石俱焚,凭空把手中的念宗剑掷了出去,直直爆射向吴渐的胸口。
吴渐再度用力躲闪,无奈那绳子将他与屋子里那根柱子绑在一起,他半点也挪不动。拼尽全力只是换来柱子的微微晃动,滴下来的灰尘却赶不及念宗剑。
窗外闪进来一道银光,陡直往念宗剑而去。那重剑被这么一撞,斜着插进了吴渐旁边的地面上,佁然不动。银光停了下来,落在地上,吴渐细看,正是先前与纪晔交手时候的那把匕首。
胡副宗主闯荡江湖多年,稳了下来,后悔自己被逼得紧了,就只急着去杀无剑,丢了那好剑。可无论如何,他知自己不敌暗处那人。今日是折了许多兄弟,得不偿失,他唯有一逃。当下就往外退去。
门外幽幽的声音传来,道:“你是盘虎宗的姓胡的?”
胡副宗主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想那人这样问,多半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喏喏道:“是的。”话音刚落下,门外一人欺身进来,一脚踢向他,他手臂一挡,顿觉发麻,退了数步,那影子借力稳下来,双手出击,胡胡副宗主躲闪不及,身形倒飞,撞在了墙壁上,这一撞便气血翻涌,喉间一甜。
吴渐看向来人,正是纪晔。他虽是不知纪晔为何来救他,可他万万如何也不想丢了性命。
纪晔捡起地上的匕首,正是太泽,他随手将吴渐身上的绳子划开。吴渐望着从地上爬起的胡副宗主,面如虎狼。
胡副宗主知眼前两人他一人都斗不过,忙道:“两位少侠神功盖世,绝世无匹,万万不可因为我自降身份!”
纪晔没有理会他,前几日那知县大人的苦衷,便认定眼前这人的性命是不可留的。他对无吴渐道:“交给你了!”说完后,他转身出去,在外面的空地上讲篝火拨弄好,怔怔望着火光,想起方才听到的那些话,十之**这吴渐便是为剑宗复仇之人。
屋子一声惨喝,之后没了动静。吴渐走了出来,提剑深深看了纪晔一眼,坐在了他旁边,虽是一言不语,可没有了先前的警备。
过了好久,吴渐开口道:“阁下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纪晔摆了摆手,抓起一坛没有开封的酒,灌了几口。喝完问道:“那这恩情算不算数?”
吴渐正色道:“自然算数。”他见纪晔正欲开口,便添了一句:“但报恩之事却是要等到我了解这一切后再做处置!”
纪晔本想说“不可”,却说不出口,问道:“你为什么要替剑宗报仇,为什么非得这样不死不休?”
吴渐念纪晔有救命之恩,在这样推辞便是无礼了。可当即说却是如鲠在喉,他另开一坛酒,熏得自己微微醉意,嘴张开哈了一阵白气后,缓缓道:“剑宗宗主是我爹,我爹和我娘生生死在我面前,我们整个宗门,就那样活生生地......”吴渐有些说不出下去了,纪晔拍了拍他肩头,他转头问纪晔:“是你,难道你不会这样报仇吗?”
纪晔心中羞愧,他当初急着回去是记挂着纪念钟伯二人,还想为自己洗冤,自觉得是天大的要紧事,可与眼前的吴渐相比,却不值一谈。他想到自己出手阻拦,还差点害死吴渐,心里愧意更甚。他本想说些什么冤冤相报何时了的话,可他却想自己也放不下仇恨,前去杀纪尚青,便开不了这口,只得道:“会的!”
吴渐苦笑一声,道:“既然明白,你还与我作对,那这救命之恩,我不妨先杀了你,报了仇再用自己的性命来还你!”
纪晔料想让吴渐心服口服,站起来,抱拳道:“还请赐教!”
吴渐内力恢复了七七八八,提剑上去。纪晔掏出太泽,将刺来的剑招架在一旁,向着无划去,吴渐身子稍稍后倾,剑身一转,挡住了纪晔的匕首。纪晔另一只手挥舞起匕首向吴渐的腰间猛刺,吴渐后退数步,划出道道剑影。
太泽游离在念宗剑四处,恰似一龙戏珠,那珠从龙的缝隙里滑过。纪晔借着自己精通杀手之道,近身独打最为厉害,用几时的险招逼得吴渐退去;吴渐虽是简练的挑刺削劈,照照之间隐隐自成一家,使得得心应手,纪晔打着却是心叹眼前这人走出了属于自己的剑道。若是学的他家招数,即便在灵活,可战斗中的变换可难有吴渐这般贯通。
两人对了一掌,彼此退了数步。
他们彼此望着,再站在一起。纪晔知道自己内力远比眼前这人深厚,这样拖下去也无法使得这个领悟出自己剑道的天才心服口服,便是打算使出自己的绝技“九门影”。那日在见性山他逼退杨梵一那一招,恰是其中的“踏马引弓”;在元节村伤了神秘青年的那招,便唤“仙人西来”,都是他一人在山中将杨梵一所授的刺客之道精通后摸索出的独门绝招。他见到吴渐比起方才斗得更凶,知他大半是恐自己力竭,便想快些取胜。两人再次错开后,吴渐陡然刺出一剑直指向纪晔心脏,纪晔双肩一拧,撞了过去,手中的匕首一转。吴渐见他欺近,横臂去拦,纪晔把手臂竖起相抵,手中的匕首离吴渐脖子有几寸距离,他另一只手往这上面一压,匕首瞬时刺去,吴渐失色。
纪晔收住,撤去匕首,退了几步,抱拳道:“承让了!”
纪晔退了下去,靠着火光,喝着刚才剩下的酒。
吴渐收剑,坐在一旁,问道:“你这招是哪来的。”
“自创。”
“这如何自创?”
“在那山林里,我以树做人,试尽各种奇招,觉得好的便收下。我们这些做杀手的,离得敌人近了。这匕首虽是短小,可算作我们肢体一部分,欺身而近时则会有奇效。”
“哦!”
“怎么了?”
“多谢你的指教,我便也去林子试试!”
纪晔听了这话,心里暗自发笑。
沉默半晌,吴渐道:“既是我杀不了你,那你便杀了我吧。我终究是要将他们杀尽的!”
纪晔道:“非是我与你死磕,只是我需游历江湖,把妹妹托付给了灵岩宗宗主的侄儿,人称‘鬼手圣医’的孙鹊思。他亦有所托,求我师徒护宗门周全。”
吴渐道:“我也是可笑,初见你行径便知你是个好汉,可还以为你是想借灭我之名来扬己之威,如此一视,倒是我小人了。”
纪晔听他话里磊落光明,行谈举止间自有一格,生了结交之意,无奈眼下他们二人还未化解,便道:“杀你我也不忍,但你还会去伤那灵岩宗的元气。但你可曾想过,假使你下次侵袭灵岩宗,我们会有万全之策来取你性命,那么剩下的仇谁来帮你报?”
吴渐答不上来,埋下头去。
纪晔继续说道:“要不这样,我助你一臂之力,前去为你爹报仇,但你且须依照我的意思,去放下灵岩宗。他们宗门已死了个成堂主,还望你下手留情!此外,分不太清的,便不要害人性命,只寻罪魁祸首!”他本不想助这青年,可想那些人去毁人宗门,就该早知有这下场,这便是江湖中的恩怨轮回,闯江湖的任谁不知道?吴渐将性命看得轻,一心复仇,他只好那这作为筹码,换取灵岩宗的安宁。他再让吴渐少杀些,心里对于当时元节村几百性命的愧疚也能减轻些。
吴渐气傲,不愿多受恩情,沉思许久,心里盘算:“我只是需借它威力复仇,加之这剑上是我剑宗铸造,也该由它去吸进这鲜血来告慰英灵!纪晔皮相看来是个君子,抵上这人人垂涎的剑,想来也会更加倾力帮助,跟何况这剑随他去,也不会辱了威名。念宗,这恨去了,也不必念宗了。”道:“若你能助我完成这,我便可以拿命相抵。你多半不需要我命,这剑,你也可拿去!”
听到这个问题,纪晔沉默了下来。他已是猜出这剑就是剑宗当初铸造出来的第七剑。他本来不宽裕,这匕首也是师父赐予的。师父心爱的血音刀听他说来,虽是上乘,可与念宗剑一比,倒也相形愧怍了。一时贪心起了,想这样既能帮了吴渐,自己也能赚一笔,便说道:“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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