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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力有时候也可以转化为一种力量,在这无形的施压之下,江泽端却是缓和了过来,站直了身子,面上装上离开一个微笑的假面“对于家父的藏品,我只是略有耳闻,家父喜欢四处收集珍藏品,这些来源于藏剑山庄的物品指不定就是从哪里换来的,且现在生者已逝,孙姑娘想要的事情真相我亦无从得知,现下我们的重点难道不是追查杀害家父的凶手吗?”约莫是说着来了自信,江泽端思路也清晰了很多“若我没有记错,对于藏剑山庄的消失,江湖之中已经有了普遍的定论,魔教窥视藏剑山庄中的功法以及名剑,在藏剑山庄的井中投毒,最终山庄内部无一活口,这也是孙姑娘仇视魔教圣女的缘由不是吗?”
江泽端说的话确实给了他立场,对于曾经的藏剑山庄(过去的盟主府)消失的最准确的定论没有立下,但江湖已经统一将矛头指向了当天在藏剑山庄中出现,事发后消失的魔教教主,现在追究这个藏品的所在,也失去了意义。
倒是驻在一旁围观了很久的梁讼汝丢出了半截沾血的佩剑转移了注意。“这个剑的主人应当是凶手。”陆霜花是被梁讼汝的声音吸引了过去,顺着声音看过去,却是被他手中那把断剑又给惊吓到了,这个命案里还真处处都留着她的影子,这把剑虽然只剩下了半截,陆霜花还是清晰的认出了它的身份——影承,那是曾经被迫在她的腰间挂了六年的佩剑,不过在一年前就被她寻着一个机会丢了,与其被别人认出,还不如由她这个原主人亲自指认。
陆霜花振作精神几步飘到了梁讼汝的身边,拍掉了她手中的断剑,脸上是镇定自然,“影承上面的血是带着七丝毒的,别随意碰它,不会再救你第二次的。”这一把断剑掉在了地上,附近的人皆是自觉退后了一些,被七丝毒误伤可不是上面值得开心的事情。
“那是你的剑,果然你这妖女便是凶手。”此次陆霜花是接受到来自江泽端的指责,而且随着他的话起,腰间利剑已经出鞘,一个瞬息江泽端就出现在了陆霜花的身边,那一把利剑险些就要架在了陆霜花的脖子上,倒是被梁讼汝不作声色的用随手操起的剑鞘档了回去,“适才只说了应当,那是一般的思维,在我推测说完之前,请江公子不要冲动。”
“那剑,是本教赠与霜花的定情信物,奈何霜花不太满意,一年前还给弄丢了,呵,为此,霜花也没少受苦。”这是一个唐突出现的男人声音,在这个男人声音出现的那一刻,陆霜花条件反射的退后了好几步,紧紧拽住了梁讼汝的袖子,似乎这样可以给她带来一些安全感,那个男人出现了。
轻巧的拨开人群,有一个带着一个狰狞恶鬼面具的男人一步步走向了陆霜花的所在的地方,罔顾于其他人的戒备和瞬间掏出手的武器,他只是站定在了陆霜花的面前。恶鬼面具下仅仅露出了眼睛和嘴,他在面具之下更显幽深的眸子盯着陆霜花的眼睛,单薄无血色的嘴唇扯出了一抹微笑,“霜花越来越叛逆了,这次倒是连备报都没有就来逛大会了。”他纤长的手指微微抬起似乎要落在陆霜花的脸上,陆霜花只是僵硬着身子不敢反抗,天知道她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才下定决心逃离魔教,逃离这个危险的男人。
梁讼汝揽着她后退了几步,避开了那个即将伸到陆霜花脸上的手,“她在我这里很乖的。”冷漠的瞅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短暂的静默后,梁讼汝却是忽然笑了一下“褚鹤,时隔七年,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还是这么特别。”
“七年前你从我的手中救走了霜花却抛弃了她,那是你的失误,如今,你倒又想抢回来?那却是晚了。”褚鹤倒也是笑了,说了一段对于听众过分云里雾里的话。因为褚鹤出现而条件反射紧张到身体僵硬的陆霜花却是于此刻想起了什么,七年前的噩梦,那是她第一次遭遇残酷的同伴相残,但也是在七年前,她被自己的意中人救下了性命,所以,梁讼汝就是她一直念念不忘的小哥哥?
褚鹤魔教教主身份一摆出,整个氛围都逆向改成了对褚鹤的提防戒备,孙清绝悄悄藏在袖子里捏着银针的手也因为自己太过用力而手指泛白,若是杀了她家人的罪魁祸首,她便要亲手杀死。
也不知褚鹤是几时出现在这个书房,又或者是一直隐藏在人群中,他应当是听到了在这个书房发生的所有对话,在和梁讼汝说完后,一身黑衣虚晃之后出现在了孙清绝的身边,在被孙清绝察觉之前一只手环过了她的脖子将她反身固定到了怀里,另一只手则是伸进了她的袖子里按住了孙清绝捏着银针的手指。
“孙姑娘,身为正派的药谷医仙,你可不能用龌蹉的小人途径对我”褚鹤将孙清绝的握住银针的手指不轻不重的揉捏了几下,又凑到了孙清绝的耳边,“孙姑娘,当年在藏剑山庄里可还是存留下了一个除你之外的活口,早年你被父亲交托给了药谷不清楚家中的事情,所以我想你大概不知道我那一天你的父亲将你的小妹妹托付给了我,若是对我下手,你那唯一的亲人就危险了。”在孙清绝发怒之前,褚鹤则是风轻云淡的松开了手,利落干脆的站在了孙清绝的身边。
偏生有人不解风情,横生生地插了嘴“为什么在这里会有毒娘子的香囊。”罗塘手中扬着一个线头多多模样还很丑的香囊从藏宝库里跑了出来,倒是看见忽然发现那个出现在人群中心的古怪男人,一愣,手中的香囊就掉在了地上,有一个药瓶滚了出来,贴着七丝毒红色大字的药瓶在此刻充满了讽刺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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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去的江盟主私藏有七丝毒,这一个发现倒是又让种种结论推翻了,褚鹤也不嫌这现下的局面混乱,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密函,塞进了孙清绝的手中,“本教可是受到盟主的邀请光明正大的出现,江瑞祥身为盟主还不至于愚蠢毕恭毕敬的邀请可能加害他的人出场。”那封皱巴巴的信函展开后确实是江瑞祥的笔记。
事态的发展越发的扑朔迷离,瞧着这信函里的意思,江瑞祥邀请褚鹤的目的是想借着这个武林大会替魔教伸冤,洗清魔教背下的十一年前命案的黑锅……这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只是证明了一点,这江瑞祥的死和十一年前的死有关联。
梁讼汝看清楚信函的字迹之后,却又是多了几分思量,从袖子里拿出了他来到江府之前收到的密信,虽然字迹有意潦草了几分,但却分明也是江瑞祥的字迹……这封说着江瑞祥会遇见危险,甚至准确预言了江瑞祥死亡时间的密函却是江瑞祥亲手寄到梁讼汝手中的?
大概是一切发展都超过了预期,江泽端也是不再按照常理出牌,他忽然中止了这个话题,脸上带着一种诡异不切合实际的悲伤,“原先我一直不理解父亲的行为,现下我是懂了,看来这一次是我大题小做了,父亲是自杀的。”
江泽端忽然定下的结论有些劲爆,上一秒还没有从褚鹤出现的震惊中恢复过来的看客皆是受到了新一轮震撼,江泽端忽然走到了书房的书架边,抽出了一本书,在里面取出了一封信函放在了书桌上,“想在想想,这应当是父亲留下的遗书,父亲的死与任何人无关,皆是他自己还债的结果,因为父亲的任性影响到了大会的召开泽端无颜再面对大家的厚重期待。”话落,江泽端则是仿佛苍老了几岁一般精神恍惚的走出了书房。
被遗留下来的人面面相觑,终归是无人阻挡,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一封还带着淡淡墨香的书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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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因为江泽端死亡而没有办成的武林大会直接延期了一年份,江府被撤销了盟主府的资格,一年后的武林大会会在朝廷资助的练武场中进行,对于忽然得知了尊敬了十年的盟主实际是一个阴险小人消息的武林人士而言,他们需要一些时间缓冲这个信息以便有更好的状态进入全新的盟主竞选。
十一年前的盟主府(藏剑山庄)消失的案件有了重新的定论,在盟主府做客的江泽端被一时的利益心蒙蔽,为了更有几率赢得盟主的位置,他在藏剑山庄的水中投毒,并转移了藏剑山庄所有私人财产,且将此事推脱到了魔教的头上。十一年后的武林大会前夜,忍受不了道德心折磨的江瑞祥将所有事情在信中交代清楚了之后就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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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解释对于当时亲眼围观了事态发展的小部分人而言其实是漏洞百出,譬如那一把沾血断剑、譬如陆霜花看见的未知女人身份、譬如最后洒在江泽端身上的蚀尸粉…这些小细节皆能拼凑出一个存在凶手的现场,然而,在了解到尊重了十年的盟主的小人作态之后,他们就失去了追寻公正的热情,加之江泽端宁事息人的态度,继续寻找真相没有意义,江府没落就是他们最终满意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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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混乱的夜晚结束之后,孙清绝留在江府整理好了所有藏在江府的藏剑山庄所有物,凭着其山庄后人的身份收走了这些遗留物,第二天就带着这些大包小包的东西回了药谷,养精蓄锐放话她将要争取下一任的盟主位置,重铸过去藏剑山庄的辉煌。
陆霜花称着夜色再一次悄悄逃脱,她不想落在褚鹤的手中;另外因为对梁讼汝的感情变得太复杂,让她有些想要逃避。最终她还是应了和罗娘的约定跟着罗塘离开了,罗娘却是不知了去处。
在随着罗塘到达那一个隐蔽的山谷之后的某一天,她忽然茅塞顿开想通了关于那个夜晚发生的事情的真正答案,她听到自己脑子里响起了电子音。
“恭喜通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