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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晓在刚去一中的一段时间还算安稳,但是没过多久,他的张狂劲就又显现出来,先是和食堂的服务员,老板娘吵架,因为鸡毛蒜皮的事就吵得不可开交。我和儿子在有天中午在学校食堂买饭,刚坐下没多久,就听见那边传来恶狠狠的声音。我一听就知道是苏晓和人吵起来了,赶忙低下头,感觉怪丢人的。过了一会儿,看他还在和人争吵,我就过去了,问问是怎么回事。原来,这个窗口是小灶,要吃饭的师生把饭报完之后,食堂的服务人员会把一张写着汤面,焖面之类的小纸条丢到碗里,以作区分。可算苏晓不乐意了,嫌脏。为这事不止一次和食堂服务员争吵。除了和食堂的工作人员,学校对面的餐馆他也和人吵架,还差点动手打起来。不仅如此,对待学生的态度,也很粗暴狂妄。有一个班的一个学生得罪了他,他死活不理人家,人家问问题他也不回答,我耐心地劝解他:你是成人人家是孩子,你是老师人家是学生,学生问问题老师高兴还来不及呢,你怎么能这么对待自己的学生呢。可是他听不见去。依然我行我素,最后弄得一个班的学生都有了对立情绪,那个学生在校长的邮箱里投诉他,并把全班学生的反对意见公布到学校的网站上,他气坏了,说我不干了,教不了你们班,就真的甩手不教那个班了。在公交车上,他竟然也和人家吵,他自己逃票,售票员多问两句,他下来之后就骂人家。而有次在公交车上不知因为什么,和车上的几个年轻人说话不对付,竟然动起了手。对方人多,他自然不占上风,挨了几拳不说,手里提的给孩子买的一堆零食也被打到了地上踩碎了。他对我说这件事的时候,也颇有些后悔,我则对他的所作所为很是无奈。在家里他对我的态度就更甭说了,似乎越来越恶劣。动辄就说他们一中的老师找对象非政府部门的公务员不找,好像我已经配不上他,好像我和孩子该彻底消失才对得起他似的。我还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变得越来越霸道。我在家里独自听歌的时候,他只要一回来,立刻把录音机的声音调到最小,小的我几乎听不见。看电视也是这样,啪一下就给我关掉了,也不问问我的意见。当然,反过来,我如果这样对他的话,那就不得了了。他肯定会暴跳如雷。他甚至动辄开始骂人,总是先开口骂我,滚你母的X吧。我如果反过来回骂他,俩人就得吵架。我对他的这些表现很是气愤,认死理的我和爱张狂的他时不时地拌嘴吵架,甚至会有动手的事情发生。
相安无事的时候,我们俩也会在孩子睡着的时候静静地对着一台手提电脑看电影,他下载了很多电影和我一起看。有天晚上我们一起看奥黛丽赫本主演的卖花姑娘。这是英文版的原声电影。一边看我们一边交流,感觉好极了。不过看《人鬼情未了》的时候就不那么愉快了,苏晓看的时候倒是很平静的,我就不同了,我是个泪点很低的人。特容易动感情,平时读到书上“哽咽”一词,我的喉头马上就发紧。读到“泪流满面”一词,我的眼泪竟然也跟着夺眶而出。这次看到《人鬼情未了》中人与鬼阴阳相隔,永不相见的场景,我的心如同刀绞一般,整个人的情绪也随着电影情节的推进波澜起伏,汹涌澎湃。因为害怕苏晓笑话我,我强忍着眼泪不让它掉下来。尤其是听到《人鬼情未了》的主题曲时,我的心都要碎了。人世间最痛苦的莫过于生离死别吧。我扭头看看苏晓,他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苏晓常说我是个透明的人,而他是个极其不明朗化的人,他说我俩其实并不适合在一起。我也感觉越来越看不透他。我根本不知道我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不知道他对我的感情究竟有多深。我们俩虽然平时东拉西扯,什么都说,可是一涉及到情感深处的话题,苏晓就闭口不谈了。
苏晓回来的第二年,一中开始了一年一度的职称申报和评审工作。苏晓也报了名。我看看苏晓整理出来的他这些年的东西,有些想笑,这几年他奔波几地,得到的荣誉和证书自然是不连贯的,有山洼矿学校的,有无锡私立高中的,也有金池二中的,还有平川一中的,林林总总,杂乱无章。在我看来评职称是很困难的。我劝他再等两年一切准备好了再评。可是他却很不服气,他说,他会找他那个在市劳动人事局工作的表舅,不信通不过。我能说什么,只能任他去了。
很快学校评审结果出来了,苏晓在全校申报的十六个教师当中排名第十四位,倒数第二名。而更令人震惊的是就是这么一个成绩,苏晓竟然在市里通过了中教一级的认证。这无疑得益于他那位表舅的功劳。据他表舅说一分钱没花,只是给局长说了说,事情就办成了。我听了之后很是意外也很吃惊,更多的是无边的感慨,甚至有些哭笑不得。正所谓成也萧何败萧何。当初在金池二中,苏晓因为中交一级职称造假被学校除名,害得我们背井离乡,饱受流离之苦。而如今,他这么一个成绩却名不正言不顺地却成功晋升中教一级职称。苏晓当然只有得意的份儿,我却浮想联翩,苦笑不已。当然不管如何我同样也为他开心。我只是搞不明白,这两年发生的一切,我似乎无论如何也理不清个头绪。我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和苏哲出去两年镀了一层金完全相反,我的职称却因为去南方的一年大受影响,我们学校教师的职称评定以前是由矿务局教委负责的,我走的那一年,学校报了十几个申报中交一级的老师,竟然无一例外全部通过评定。我回来的那一年被学校告知按惯例两年不能参加学校考核。这还不算什么,更主要的是原本我已调到初中部教英语,而等我一年后回来的时候原来的位置早已被别的英语教师取代,随后的几年我校的中学学生因为许多家长在市内买房而转往市内的中学上学,生源因此大为减少。我教学的时候初中一个班的学生有五六十个,而现在每班只有三十来个学生。学生少,老师却多,所以我更不可能去初中任教了。只能在小学部教英语。小学英语在我们这里是副科,是没有成绩的。自然也不会产生出先进什么的。学生活动更是几乎没有。所以我想要创造职称评定的那些硬件,几乎没有什么可能性。如此看来我的损失实在是太大了。可是我的内心里从未后悔过出去的那一年。在浙江及安微生活的那一年虽然带给我很多的伤痛,可是也给了我此生不可能有的体验。回过头来重新看那一段岁月,我还是感恩的。有句话叫生活在别处,可是持有铁饭碗工作的人一生大概只能被桎梏在一处永久地生活下去,从年轻能看到年老,而我竟然有机会在另外一种环境中体会到别样一种生活。在失去一些的同时我也深感幸运。这便是失之东隅,得之桑隅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