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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寇大人,快快起来,何事要跪于宫门之外?”
连鲤有些莫名其妙,急走几步上前去虚虚扶起,然而看着司寇向明的脸色似乎很是严肃,也收起玩闹的模样。
“陛下,莫非真的不知?”
司寇向明听闻此言神色更加忧重,看了看面前盛装打扮前去赴宴的几名贵臣孩子,重重叹了一口气看向小皇帝说道:“端州连日骤雨,宫中旨意未下,直逼警戒线,这叫端州百姓如何安心生活?”
时隔大半个月,再说起端州连鲤都有些回想不起来,一想起来那河边大坝的事儿自己这皇帝竟然忘了个精光,不由得有些脸颊发烫,颇为尴尬地回答说道:
“此事母后自有办法,宰相大人在此长跪不起也无济于事,不如先回宴上,稍后再与母后商议。”
“陛下!”
司寇向明有些悲愤得提高了音调,带着痛心的目光看着连鲤,激动万分地说道:“陛下是大魏国主,为何诸事不理!为何忍心置百姓于不顾!”
远处的停留着一些皇卫与官员,听到这边的声音高了起来纷纷偏着头偷偷看着。这话从司寇宰相的口中说出,似乎有些犯忌讳。
连鲤一听他这么说,有些无措,不知为何心情也有些烦闷了起来,神色一敛,皱着眉对着司寇向明道:“宰相大人,朕年岁尚小,诸事皆有母后与大人共议,朕还需学习观摩,何须插手?”
“何须插手,还是无法插手?”
司寇向明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抬着眼死死盯着连鲤道:“端州事宜太后久置不理,陛下……您该管了!”
?什么叫做该管了?
现在该管了,当初事事不让我插手,什么事都要母后与你共议,谁的生谁的死都由你们决定而我来承担,既然如此我就乐得当个富贵闲人!
为什么?为什么此时却能如此理直气壮指责我不理朝政?!
我如何理得?如何理得??
连鲤心生怒气,一肚子怨气差点儿破口而出,却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好不顾宰相殷切的目光甩袖而去,脚步匆匆,似乎也带着怒气,连身后的司寇准等人都追不上。
“陛下!”
大魏的司寇宰相痛呼一声,膝下一跪长拜不起,遥遥对着大魏的皇帝痛苦道:“陛下!”
连鲤的面色更为阴沉,脚步一步都不停,卫丰急追,洪曼青牵着施洛雪跟着,最后是司寇准大步跟随,忽然脚下一顿,他回过头去,看见那宫门之外,那人依旧长跪不起。
这样的忠臣模样是母亲一直心心念念喜欢着的吗?
司寇准回头看向身影已经远去的大魏小皇帝的背影,容貌清冷眸色冷漠,面无表情继续追上前去。他心道,再深情的对视相拥抵不过唾手可得的名利钱权,终究一切都是假的。??
寿宴很快便开始,歌乐恢弘,舞姬动人。
初始之时,太后代表魏国表示了一番好客之辞便借故病体离开,留下连鲤看着一干年纪最少都能当自己爹的老男人们明里互恭互敬暗里互相嘲讽的戏码有些无聊,反正连鲤坐在宴会上不过是个重量比较提得了档次的筹码,一大群老男人吹着牛就忘了上边的皇帝,那旁偏殿的卫丰又偷偷来回了两三次急得一直挤眉弄眼,连鲤的屁股更坐不住了。
酒过三巡,月头都升得老高,恰逢齐国大使与楚国大使又在扯皮,相互吹嘘着己国的各种厉害,连鲤旁边看了几眼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侯三儿不见了,只好偷偷招呼过暗处侍奉着的岫玉,低低交代了两句。
陛下一说完悄悄话,那岫玉好像接了烫手山芋一样吓了一跳赶忙摇摇头,连鲤一瞪眼,岫玉赶紧闭住了嘴巴下去一会儿,便端来了一瓮酒坛子。
“诸位爱卿诸位爱卿,”连鲤故意咳了咳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一脸的热情愉快,命岫玉倒了一杯酒,高高举起酒杯来说道:“今日大喜,朕心甚慰,在此与众卿不醉不归!”
她那模仿大人的搞笑模样已经转移走了底下群臣一大半的注意力,话说得飞快,话音刚落就仰头一饮,咕噜噜几口呛着了剧烈咳嗽了几声,再抬起头来满脸潮红,眼神迷离,小嘴嘟囔了几句,似乎就这么醉了过去。
暗处的洪曼青几人看得满脸惊奇,倒是司寇准的眼眸微微一动,视线从醉酣的小皇帝手上转移到酒瓮,再到皇帝侍女身上,露出了悟的神色。
底下的大臣们来不及阻止,那胡闹的小皇帝就已经喝了一大口下去并且双颊浮红,显现出了醉态,辈分最大的施昊老大人一看有些吓着了,再一想小皇帝向来行事胡闹,也不知是真醉假醉,无可奈何之下挥手命一旁的人上去看了看,那人看了看酒瓮上的标签,摇摇头说道:“是后劲最大的醉百仙,扶下去歇息就好了。”
“奴婢、奴婢拗不过皇上。奴婢该死。”
岫玉哭丧着脸很是紧张地跪了下来请罪。这前后不过一会儿皇帝就自顾自一口喝醉了,说起来跟个结束得太快的喜剧一样。
施昊看着底下窃窃私语面带狭促笑容的外使,不由觉得好生尴尬,不过回想起数年来这陛下也胡闹出不少事情来,叹了口气便也挥挥手便让岫玉与其他宫人一起将小皇帝送了下去,回头与在场的群臣客气寒暄几句,气氛又热烈了起来。
“侯公公呢?”岫玉轻声问一人,将连鲤扶上了轿子。
“奴婢不知道,可是先前宴会开始之前,奴婢还看见侯公公的人呢,好像急匆匆往慈济宫去了。”那小宫女答道。
岫玉嘀咕了两句什么,大概是骂侯三儿这人还真不靠谱,怎么在这种时候瞎跑一通,也不知道去哪儿找人。
那被软轿一路抬着的连鲤被岫玉等人细心擦洗了脸手,洗了脚,安放在床上,下人们悄悄退了出去,连鲤却忽然像漏了气一样呼出一大口气,大眼睛猛然睁开神采奕奕,除了面颊涨得有些发红,哪像醉了酒的人。
这憋气涨脸红还真不是人干的事儿。
连鲤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有些劫后余生的庆幸,也不由得有些微微得意起来,说着自己厌烦宴会的无聊,让岫玉拿白水装酒瓮里,怎么自己的脑袋这么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