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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剑法可不是开玩笑的!”
连鲤怒容更盛,腰一用力才能把刀尖挪一挪,冷冰冰地贴着那名皇卫的脖子,一脸的威胁。
那皇卫苦着脸,解释说道:“陛下,这是刀,刀法。”
连鲤愣了愣,脸上绷着的威严终于支撑不住了,没好气地松手一把把长刀松开,哐当一声直接砸在地上,差点儿把半跪着的领班脚趾给剁了。
“真不让过?”连鲤有些不满,背起手来,垂头丧气的语气似乎放弃了进去的想法,私下却冲着一旁的元香使了个眼色,伸出双手失落道,“元香,回宫吧。”
那皇卫领班的心终于放轻松了起来,早已谢礼站起,正专心收刀,一抬头,一个稚嫩的拳头便夹着风虎虎袭来,一下子击打在他的鼻梁之上。
要说这伤害也不高,只不过他没想到在太后宫前还能被人偷袭,直愣愣顺势往后退了一下,再反应过来一抬头,喉间却抵住一只冰冷的匕首。
连鲤由侍女抱着,与那收刀的皇卫的个头高度差距便缩小了些,上身向前倾,她用手上的刀尖抵在领班的喉咙上,这回真的是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来:
“朕的防身武器,可都是淬了毒的。”
领班的眼睛低低一看,隐约瞧见了匕首尖端如一枚极小的花苞一样,一想便想起了今日齐国使者送的便是一把名为“莲刃”的匕首,据说造型冷艳,杀人于无形。
他十分干脆地举手投降。
连鲤阴森森地冷哼一声,歪头一扬下巴,招呼侯三儿过来接刀。
等侯三儿三儿面色惨白抖着手接过那把抵在喉咙的匕首,连鲤才从元香的怀里跳了下来,用力拍了拍双手,装模作样地咳了咳,对着守在两边依旧目视前方的两队皇卫阴森森说道:
“都看见了?还有谁敢拦朕?”
哪知那两队皇卫目不斜视,好像没听见一样。
连鲤心下奇怪,又重复了一遍冷笑,其中一个年纪较小的皇卫才涨红了脸低吼道:“回陛下!我们什么都没有看见!”
怎么这些皇卫一个个这么没原则?
连鲤忽然怀疑起要是打起仗来,这些皇卫是不是会第一时间投靠对方去了。
然而时间不多了,她来不及多想,便对着元香交代了两句,疾步往慈济宫走去。
等她瘦弱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候三儿的手抖得越发厉害了。
他看着那名皇卫,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只暗暗祈祷这人千万不要动。
他要是动了,该不会……自己手一抖,就要成为史上第一个血溅宫门的公公吗?
“公公不要紧张。”那名被抵住喉咙的皇卫这才洒然一笑。
候三儿一愣,还没反应过来,那人的上半身稍一后倾,左手飞快抬起捏住候三儿的腕部用力一个翻转,候三儿只来得及哎哟痛呼一声,顺势被他一个转腕反压在背上,几乎要被拿趴下。
“痛痛痛痛……”
候三儿痛呼求饶,不明白为何受伤的总是自己。
那皇卫这才笑了一下,放开了锁住候三儿的手。路过地上的长刀之时,他的脚在刀柄末端一踩,那沉重的长刀就像听话的狗儿一样翻腾飞起,腾起至他的腰间的高度,被迅速握住。
皇卫班头随手擦了擦自己踩过的地方,把它收回了腰间的刀鞘里,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熟练得好像已经算计好了一样。
候三儿看愣了,显然想不明白这人的身手这么好,怎的先前会那么轻易被陛下制服呢?
“总的来说,我想让陛下进去,但是有人不想。思来想去,还是‘被迫’违抗命令的好。”
那班头似乎看出了候三儿的疑惑,耸耸肩,拍了拍那名涨红了脸的年轻部下肩膀,再回头看了眼正不停地揉着肩膀的侯三儿,若有所思地说道:
“这大概就是施昊老大人曾说过的一句话。所谓的‘忠君报国’,也不仅仅是上战杀敌而已。”
“那你不早说,害得本公公还那么紧张。”
侯三儿被元香扶了起来,拍着胸膛试图平稳情绪,心底早已经将这皇卫班头暗骂了个狗血淋头。
然而哪怕他的脸色再如何怨愤,那名皇卫也只是气定神闲地站直,再次回归到了戍守的队伍之中。
只是看向慈济宫的方向,那班头忽然一笑,心想着原来魏国陛下也是会耍小聪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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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鲤的脚很疼,然而这种疼被她内心隐隐的恐惧与疑虑压住了。
在连鲤的记忆中,太后卫若水所居住的慈济宫是十分阴冷的。
这种“阴冷”包括了慈济宫本身的肃穆清幽。魏宫内的人都知道,太后喜幽静。慈济宫除正殿用来日常会客之外,用作寝宫的偏殿每道过渡口都垂挂着抵挡暑气与噪声的三层密集的珍珠珠帘。
太后不喜嘈杂,因而贴身宫人仅有石兰一人,一众宫人都是候在与睡房相距甚远的地方,需要传递政令的时候,都是通过石兰传递旨意。
站在太后殿门之外犹豫了一下,十分不习惯没有人通报便直接进去。在她与慈济宫有关的记忆力,自己在这里做过最多的事情便是“跪”了。
跪着请安,跪着聆训,跪着认错,跪着争辩……
若要说个准确的词来,在她眼里,“慈济宫”的另一种“阴冷”,不止是环境,更多的是给她直觉上的一种被压制的感觉,也许是因为与太后卫若水的许多不愉快的记忆都是在这里发生的。
连鲤深吸一口气,记忆中自己从未来到太后的寝宫之中,最多只是在会客的殿堂内相见。她自知已经来了就要做好吵扰母后的心理准备了,于是她客客气气地敲了敲门,恭恭敬敬喊了一声。
门内毫无动静。
连鲤静候了一会儿,不由得有些奇怪,是睡了么?
她这么想着,看了看身后正在冉冉升起的朝阳,盛夏的太阳刚一升起便热情得散发热量。
按理说她平常也是这个时候来向母后请安的,那时的太后都早已在石兰的服侍之下稳稳当当地坐着接受她的跪安了。
莫非昨晚替自己祈福念经,此时还未起么?
强忍着不安与好奇,连鲤又再次轻声喊了一声,屋内毫无动静,她耐不住,终于硬着头皮,上前轻轻推了推门。
门是从里面锁住的。连鲤的心一沉,用力拍了两下门扇。
“母后?”
她抵住门,又轻轻喊了一声。话音刚落,屋内忽然传出一阵幽幽的声音,像是人哭泣的呜咽,又像是风吹过号角的鸣声,一瞬即逝,轻得像是幻觉一样。
她的心一惊,四处一看,看不见周围还有别人存在。犹豫了两秒,便深吸一口气,伸手舔舔食指在门窗上用力戳出个洞,再缓缓地把脸凑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