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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恶的伪君子可恨,不明不白的从众者更可恨!正是他们的有眼无珠,正是他们的嘴舌,助长了伪君子的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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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雾缭绕的客栈内,处于风口浪尖的李南音闭上了双眼,对前方涌来的刀剑和半空两人都视而不见。
刺刀见红的撕杀场,李南音这是理亏求死?不然怎会闭上眼,像是束手待毙。
理亏?李南音没杀人当然不会理亏,再说他才二十多岁,风华正茂,怎可能活腻了。
既然没活够,自然不会自寻死路。
这天下,江湖,还有许许多多风景未曾领略的他怎么可能活够了。
闭上双眼,是烟雾太浓,浓得只能看到影影绰绰,看到一些很特别的颜色,像是那位红衣女子。
与此同时,有些颜色便难以捕捉了,像那位身穿白衣的人。
李南音正是没活够,肉眼又捕捉不到烟雾中的白衣人,便只能闭上双眼,把五官的感觉尽量集中在耳朵,用声音去分辨一切。
瞎子是怎么生活?怎么看世界?
以李南音的好奇心不可能没有问过,其中一位很闻名的盲子说,苍天关闭了一扇窗,自然会打开另一扇窗,绝不会把人赶入死地。
是以他们虽看不见,耳力却比平常人要好,好上很多很多,像条狗一样。
说这句自嘲之话的人,姓李,名清幽,清清楚楚的清,幽暗的幽,李清幽。
是一个李南音很喜欢,很有趣的人。
我的眼睛看不见,耳朵却清楚明白的听着人间,听着那些不平事,看不见碧海蓝天的我,比任何人都看得清。
因为我没有权势,没有金钱利益缠身。
所以我,从出生开始就是这世间的旁观者。
这是李清幽的原话,他是一个瞎子,但却比任何人都活得明白。
李南音认识他第二个月开始,便蒙上双眼跟着他一起生活,这时间长达一年,期间一刻都不曾脱下过黑布,一刻都不曾睁开过黑布下的双眼。
开始的半年,他很不习惯,几乎所有事都需要另一位真瞎子帮忙,帮他这个假瞎子的忙。
后半年,渐渐不用了。
他在黑暗中听到了光,听到了蓝天,听到了想要听到的一切。也因为如此,他的耳力虽不及真正的瞎子,但与平常人相比却胜出十倍百倍。
剑声,掌风声,暗器声在烟雾缭绕之中响起,李南音平静的面向前方,闭眼的他此刻如石像般,没有丝毫动作。
那怕脸旁飞过数枝袖箭也毫无反应,他听出了袖箭只会掠过,不会射中他,这是那一年结下的果实。
半空中,从隐匿到现身,白衣人手中一共甩出三支带着破风声的金钱镖,六支只有轻微声响的袖箭,以及手中挟带着雷霆之音的长剑。
比红衣女子慢了半步的白衣人,除了那把长剑外,九件暗器每一件都是射向李南音可能会移动到的位置。
只要随便沾上一件,白衣人都有信心要了李南音的命,结果在他瞪大的双眼中,出乎意料之外的,九件暗器竟一件都没中。
他射的是李南音会闪避的方位,可李南音没有动,即使刀剑临身都没有动。没有动就代表那九件暗器会落空,这是很正常的事。
不正常的是,白衣人想不到李南音竟能如此冷静,彷佛早知道结果。
明晃晃的剑与带有破风声的暗器下,李南音闭起的双眼没睁开,身子连动都没动,将他和红衣女子的长剑都视如无物。
如果视那些垃圾江湖人不存在便算了,可白衣人对自己的剑被当作空气,双眼中闪过一丝恼羞。
自己苦练二十多年的剑,绝对不会弱!白衣人如此深信。
李南音视他们无物吗?
是,也不是。
如果真的不在乎,他不会闭上双眼,用听力去弥补视力的迷糊。
没动,只是暗器打不中身体,既然打不中,又何必动?
生死搏杀,任何多余的动作都可能致命,这一点江湖中人不一定清楚,百战而还的老卒肯定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是用鲜血换来的经验。
那两把剑亦是如此,一天没刺中自己,便不算是武器,只有闪不开的剑才算是武器。
但九件暗器过后,两把长剑已到身前不远处,李南音是有信心同时闪过两把剑,不让它们伤害到自己?
不知道。
结果没有人知道,包括李南音自己。
他不必试。
不会试。
笨蛋或是高傲自大的人才会试,但这两者都与李南无关,他不愿,更不会成为这样的人。
既然不会试,那怎么挡下?怎么避开?
难道是指望南宫煌等人帮忙?
不,等待别人救助的人,往往死得最快,这不是李南音的性格。白衣人与红衣女子的速度之快,亦决定了柳随云等人来不及援手。
什么都不是,也不试,那如何挡下两把急刺而来的长剑?
方法很简单。
盾牌!
有一个盾牌不就能轻松挡下武器了吗?
是的,有盾牌,自然能轻松挡下武器。
李南音有带盾牌?没有。身无长物的他就只有刀,怎么可能会带盾牌跑江湖。
没有带,那么盾牌在那里?
在地上!
地上就有一个比李南音还要高,还要大的盾牌,人肉盾牌!不会挣扎,不会反抗,不会痛的人肉盾牌。
李南音会平白无故跨出一步?不会,他是个浪子,更是个懒人。会跨出一步,是被他一刀从眉心斩至丹田的云州狼正在那一步内,那位被他点住穴道的女子在那一步后。
这不是防备突然出现的白衣红衣,说实话,李南音在他们出现前,一点也没有发现。
人太多,声音太杂了。
会这样,不过是刚好,真的很巧合的刚好,谨慎行事的刚好。
一把挟带雷鸣,一把彷佛带有阴风的剑从烟雾炸起,再奔袭至李南音身前只有十个呼吸。
十个呼吸,白衣人能够甩出九道暗器,李南音当然亦能够做很多事,看着不动的他早就在脑海推演了一次战局。
九道暗器过后,两把长剑袭到之前,李南音忽然一蹲,左手抓起那位云州狼往上一抛,左脚在地上重重一踏,右脚狠狠踢在半空的“盾牌”上,把“它”直踢到两把剑前。
与此同时,借着反弹回来的力道,李南音在接触地面的那一刻再次弹起,这一次他的速度比盾牌更快,瞬间出现在双眼满是讶然之色的白衣人身前。
李南音放弃了“盾牌”的保护,右手握着长刀直直刺去!对那位白衣人的心脏刺去!
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杀人,才能保护人。
那位红衣女子,李南音没管,真真正正的一点都没管。他很清楚被围攻的时候,先杀弱者是重点,虽多花了一分力,但少一个人,自己便少一分压力,长时间积累下来就是生与死的区别。
白衣人明显比红衣女子弱,白衣人的剑势虽威猛无匹,但李南音一眼就看出红衣女子的柔剑更可怕,而且对他的武功有所克制。
死亡,很容易。
只需要一个瞬间,
一个刹那,
一个呼吸。
在江湖上更是如此。
两道兵刃入肉的声音同时响起,两道血柱同时涌出,结果却大不一样。
中刀的人,中剑的人都是瞬间从半空坠落地面,只是中刀的人再没爬起来,脸重重轰在地板上,双手无力的往前抓了抓便又垂下。
中剑者,却在接触地面刹那,一个轻巧翻身又退回被点了穴道的白盈身前,右手握刀的他没去看腰间和左手伤口,空洞的双眼漠然地望向十步外的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只露出双眼的脸上,紧紧盯着李南音,丝毫没有去察看同伴的想法,她知道,白衣男子死了。
就算没死,以她和李南音的距离,她也不会去救他。
十步,太近了,对双方来说,都是致命的距离。
“没事吧?”
一拳轰退一位黑衣汉子,双拳染满鲜血的何尝低声问了一句,从乱战初启,他便直往李南音所在杀来。
他是众人中武功最低,却是最轻松的一位。
因为没有人想背负杀侯爷的罪名,他们是想成名不假,但绝不是那种大城小县都知道的成名。
那种成名,可怕得很。
“嗯。”
李南音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回头,没有多余的动作,仍是盯着十步外的红衣女子。
她的剑,很可怕。
李南音身上的剑伤不是与白衣人换招的结果,而是在他出刀的一刹那,被红衣女子那把软剑刺中。
那一剑本不可能刺中,他巧妙的利用白衣人和云州狼的身体,让他们挡住了红衣女子的视线。
可最后的刹那,红衣女子在空中一个变向,软剑如蛇般往前一咬,李南音便彷佛自己撞上剑尖,要不是生死刹那用左手抓向软剑,抢到一口气的时间。现在的他就算不是尸体,被一剑刺穿腰部后,也不可能有什么战力。
这样的变化李南音没想过,太出乎他脑海推演的数种结果,所以他很忌惮红衣女子,一点都不敢移开眼睛。
两人间的距离太近了,近得一个不留神,就是生与死。
“这女子到底是谁?江湖上使软剑的人不多,亦没有一位是女子,看来这不是她本来的武功,如果刚才......。”
李南音脑海快速转动,不断思索起江湖中有数的名女子。这样的武功,要说默默无闻,他无论如何都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