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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莫子聪如何呼唤她的名字，她都觉得恐惧。</p>
其实，她也知道，孩子没有了这件事，并不能怪莫子聪。</p>
可是只要一想到在出事前，他是那样逼着她要去把那个孩子打掉，她就没有办法原谅。</p>
睡时总被噩梦惊醒，醒时又总是浑浑噩噩，韩若迅速地消瘦了下去。</p>
莫子聪给她找的医生，都是国内最好的，用的药更是昂贵，所以她的身体恢复得很快。</p>
但恢复的也只有身体而已。</p>
她并不愿意动弹，每天只是躺着，什么也不干，也不说话，甚至很少眨眼。</p>
护士进来给她打针就伸手，吃饭就张口，除此之外，她很少会有什么主动的动作。</p>
莫子聪跟她说话时，她安静不言，像是根本没在听。</p>
只有偶尔的偶尔，在静谧无人的深夜里，他隔着病房那道窄窄的门，能听到她堵进枕头里不愿被人听见的呜咽声。</p>
但他在病房里的时候，她是什么反应都不会有的。</p>
“阿若，你不要再这样下去了，就算我求你，好不好？”莫子聪几乎用恳求的语气对她说。</p>
她依旧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一动也不动。</p>
她在惩罚她自己。</p>
同样，也是在惩罚他。</p>
北宸和安安每天放学后都来看妈咪，可是，韩若的精神状态就好像是坏掉了一般，面对两个孩子的嘘寒问暖，也依旧没有任何反应。</p>
就连这天下午，安安不小心从椅子上摔了下去，磕得额头起了一个巨大的包，哭得撕心裂肺，她也没有什么反应，甚至没有要起床去把女儿抱起来的想法。</p>
莫子聪在外面跟医生交流，听到了里面的哭声赶紧跑进去时，韩若还是那么一动不动地躺着，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p>
安安这一跤摔得不轻，护士过来给她的额头和膝盖都涂了红花油，她抽抽搭搭哭个没完，莫子聪怎么哄都没有用。</p>
“安安想要妈咪抱抱，是吗？”他问女儿时，眼睛也是看着韩若的。</p>
但韩若却并不伸手去抱安安。</p>
“阿若，你肚子里那个孩子没有了，难道就连安安也不在乎了吗？”他质问道。</p>
韩若闭上了眼睛，索性开始睡觉。</p>
安安哭得累了，看见爹地和妈咪又要吵架，慢慢止住了哭泣。</p>
“爹地，安安不疼，安安不哭了，你不要生妈咪的气，好不好？”</p>
她用软乎乎的小手去捏莫子聪的脸，乖巧地凑上去亲了亲爹地。</p>
女儿如此懂事，让莫子聪的心一下子就软成了棉花。</p>
“爹地没有生妈咪的气，妈咪也没有不关心安安，知不知道？”</p>
安安点了点头。</p>
莫子聪把安安抱过去放在韩若的床上，安安就懂事地凑到她身边，也亲了亲韩若的脸颊。</p>
“妈咪，安安不疼了，妈咪也不要哭，好不好？”</p>
韩若背对着父女俩，无声地落下眼泪。</p>
安安刚才摔倒时，她的确在出神，等回过神来时，莫子聪已经冲进来了。</p>
看着女儿脑袋上肿起的大包，她如何能不心疼？</p>
她翻过身，一把将女儿搂在怀里，放声</p>
大哭。</p>
自从失去那个孩子以后，韩若还是头一回这样恣意大哭一场，哭得声嘶力竭，怎么也止不住。</p>
安安有些被韩若的状态给吓到了，瞪大了一双眼睛动也不敢动。</p>
莫子聪没有阻拦韩若的情绪决堤，他知道她需要发泄，与其像先前那样一直忍着憋着，不如放声哭一场。</p>
哭得累了以后，她才沉沉睡去。</p>
莫子聪把安安交给佣人带回家去，自己仍旧守着她。</p>
她睡得并不安稳，就像之前那样，一看就做了噩梦。</p>
他伸手想要抚平她紧皱的眉头，却又无计可施，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她把心防全部卸下？</p>
在她睡着的这段时间，顾朝夕出现在了病房的门口。</p>
莫子聪立刻将她赶了出去，冷冷问道：“你来干什么？”</p>
顾朝夕手里还提着一个礼盒，笑道：“我来探病啊。”</p>
“这里不欢迎你。”</p>
顾朝夕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那天韩若赏她的那两巴掌，她还记在心里，可见韩若都这么惨了，她心底里升起一股报复后的快感。</p>
当然，这快感是不能让莫子聪看出来的，她做出一副关切不已的神情，将礼盒往莫子聪的手里一塞。</p>
“我听说小产的女人吃这种药膳很好的，我可是花了大价钱托人从东南亚买的。”</p>
“不需要。”莫子聪并不去接那东西。</p>
“我知道，你们莫家要什么山珍名贵的补品没有，当然不缺我这一点，但这是我的心意嘛，你放心，没下毒。”</p>
“顾朝夕，我这里不需要你来献殷勤。”</p>
莫子聪说着，就准备关门。</p>
“喂，上次在餐厅，你没收我给你的泰宇娱乐的财务报表，这一次，我还带了更大的礼给你。”</p>
“什么？”</p>
顾朝夕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往他手里塞了一个移动硬盘。</p>
“这里面的东西可劲爆了，你得仔细看看，要打倒李夏延，这东西一定能有作用。只不过，你得千万小心藏着，不能把我供出去。”</p>
说完，顾朝夕把礼盒往他脚下一放，转身就走。</p>
莫子聪端详着那移动硬盘，若有所思。</p>
转身进门后，他看见韩若已经醒了，正冷眼看着他。</p>
既然醒了，想必刚才顾朝夕来过的事情，她也看见了。</p>
“你们倒是亲近得很。”她主动说道。</p>
因为不久前还大哭了一场的缘故，她的声音有些沙哑。</p>
“她过来，是因为李夏延，她还给了我这个。”莫子聪上次就是因为没把事情跟她说清楚才导致了误会，这一回，他什么都没打算瞒着。</p>
然而，韩若对他的事情并不感兴趣，不但没有往下追问，也对他手里的硬盘没有半点兴趣。</p>
莫子聪主动跟她解释顾朝夕的事情，她也完全不想听，反而冷冷说道：“旁人的事，与我有什么关系？”</p>
“是没什么关系。那你好好休息，莫氏跟泰宇娱乐之间的事，等我有了些眉目再告诉你。”莫子聪只好如此说道。</p>
离开医院之后，莫子聪本来想去公司一趟，想起顾朝夕硬塞给自己的移动硬盘，便在车里找了台电脑，把移动硬盘插了进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