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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唠完了?”简玥这时从门里出来,摆着手臂,仔细端详了一番任汝嫣,严肃地走到她跟前:“我还以为你被恶狼吃了。”
“恶狼?”任汝嫣长愣了片刻,便瞥下头,见夙薄正不食人间烟火地摆着谱棋,可耳根子略带着一丝粉嫩的红色。
“没错,就是恶狼。”简玥正色地跟着任汝嫣道:“别被他的皮囊给骗了,他可是个扒皮。”
“扒皮?”任汝嫣笑了出来,调侃:“那到底是王扒皮还是张扒皮。”
简玥默然了,随后认真的想了想,很是正色:“夙扒皮。”
夙薄:……
简玥随后,毫不客气地拉着任汝嫣坐下,给任汝嫣上点心。
任汝嫣心下疑虑,这哪来的糕点?任汝嫣不禁看着这个糕点的色泽香嫩,特地弄了个菱角的形状,轻飘飘的香味扑鼻而来,吃了一口,感觉酥滑爽口,不禁让任汝嫣叹:“这个不错。”
“是吧?”简玥很高兴任汝嫣能夸赞这个点心,略有深意地看着夙薄:“这可是他做的。”
“咳咳。”刚吃到一半的任汝嫣,突然呛了,它心下诡异地看着下肚的糕点,突然提了一口气,如果夙薄真的做了这个,那自己吃了还不得…
“放心,不用给银子。”简玥慢悠悠地开了口,以为任汝嫣见外。
任汝嫣嘴角一咧,刚想说什么,简玥又误解了她的意思,淡淡:“反正都是由拍卖行一手遮天,在这儿吃喝全免。”
不知为何,任汝嫣听了简玥的解释,更加忐忑不安了,甚至想了想边儿上的夙薄…
夙薄只是抿了口茶,浅笑,没有说话。
看他嫡仙般的气质,任汝嫣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笑:“想不到夙公子会做出这么好吃的糕点。”
暗暗调侃的意味,让夙薄似笑非笑,深邃的眸子一闪:“任大小姐不会么?”
任汝嫣一怔,想到了前世的十指穿心,不由得低下头:“没有,夙公子多虑了。”
夙薄应了一声,俩人的气氛再次沉默。
简玥左顾右探,从夙薄看到任汝嫣、再从任汝嫣看到夙薄,似乎想看出个花儿来,但也知道他们俩个闷葫芦是不会对彼此说话的,也只能看了下跪地不起的小伙子,眯着眼:“你是谁?”
这才刚一会儿功夫,简玥就把这个胡乱认任汝嫣为亲的小伙子给忘了,可见,鱼的记忆是七秒;简玥的记忆只有五秒。
这小伙子只是个偷窃的贼,哪里认得上流高层的人物,听到自己贪上了任家大小姐,早就一脸懵了。又见夙薄气质不凡,让小伙子天生屈服,这次,又看到问切他的简玥,不禁觉得,现在得罪了谁都不好,若是想逃出去,倒不如拿这个人开刀…
小伙子脑袋一机灵,直接拽住简玥的袖子不放,大哭:“姐姐,你怎么不要我?”
众人一愣,尤其是简玥,满脸的黑线,她本来是想无聊找闷,结果这个小屁孩竟然把注意打到她头上了,胆子也忒大了,简玥瘪了瘪嘴角,淡声拍着小伙子的头。
可谁知他目光放亮,更加卖力地去黏糊简玥了,哭的跟个小花猫:“姐姐,刚刚您为什么不要我?您不知道为了找您,我娘…”
“得得得!”简玥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瞥了眼任汝嫣,指了她一下:“你的姐姐在那儿呢。”
“她不是我姐姐,我姐姐从来没那么凶!”小伙子嚎啕大哭,不顾忌自己还是个男孩子的形象,干巴巴地撅着嘴,翘得老高。
凶?众人厮觑,尤其是任汝嫣,她明显感到自己的手,握不稳茶杯了,不禁抖了抖眉头。
夙薄难得失笑,拍着掌头,哑声:“敢问这小女子能让我调戏否?”
任汝嫣又是一个气,暗地里踩了夙薄一脚,这般调皮的动作,是任汝嫣没有经过大脑就行动过来了,等任汝嫣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干了这么个事儿。
夙薄也是笑了笑,抿着嘴,感觉到任汝嫣脚尖很轻,即使怎么踩都像是羽毛般轻飘飘的,夙薄收回了脚,月子白袍微闪,散发着不一样的光泽。
任汝嫣略偏开了头,内心的羞辱之感占据全身,恨不得没发生这种事儿。
俩人望着对方相愣,一时没有言语。
“你再不松手,老娘直接把你给剁了!”简玥严肃的声音,直接响来,让二人不由自主地看了过去,发现这小伙子涕泗横流,把鼻涕沾到了简玥的衣襟上。
简玥自然是嫌恶万分,再也忍不住了,直接一脚就把小伙子踹开,站起身,直接把任汝嫣拎起:“时辰也到了,咱们走,不用理他。”
谁知这一伙子狗腿,像个黏皮糖一般,就是不放了,简玥想拉着任汝嫣出门都被拦住了,若不是军人有训,不能伤及弱小的人,简玥直接把他撩起来、扔走了。
简玥淡笑,一瞬间有些悚然,没等小伙子咽口唾沫,简玥二话不说,直接偏开微闪,从左侧给了小伙子一拳,不轻不响,刚好落地。
小伙子一屁股撅在地下,“哎呦”了一声,简玥这时,擦了擦手,不屑地看着小伙子:“以后再把鼻涕弄老娘身上,让你倒着走出去!别以为长着跟个夙扒皮一样的脸,就能祸害人、为所欲为了。”
夙薄:……
任汝嫣忍俊不禁,要不是礼仪还在,早就露出白齿、大笑一通了。
“对了,我典当的时辰也到了,没空跟你墨迹,汝嫣我们走。”简玥扬长而去,一点儿都不计嫌,十分豪爽地挥着手、拉着任汝嫣走了。
夙薄被恶狠狠地抛弃了,原因不明。
夙薄嘴角,带着一丝无奈,只能抬起眼帘继续摆着棋局,倒是彪子坐在一旁,试探地问:“公子,这小伙子咋办?”
“送出门吧。”夙薄轻飘飘说完后,淡笑一声,小伙子满脸的不可置信,他以为自己今天是走不出去了,可谁能想,夙薄一句话就决定了他的命运。
彪子点头:“喂,你这个瘦猴子,请!”
瘦猴子…小伙子干瘪地瞪了他一下,暗暗记住了这个大汉,冷哼一声,他现在无债一身轻,不怕这个壮汉了。
夙薄这时缓缓一笑:“明日来拍卖行。”
“啊?”小伙子没有懂夙薄的意思,夙薄还很耐心地跟着小伙子说了一遍,渐渐地,小伙子纳闷,他明明是贼,为啥他还要再来啊?
夙薄笑而不语,只是观棋而望。
待彪子把小伙子送到了门口,小伙子心里头也一直都是个问号,直到彪子傻里傻气,把夙薄刚刚对他,悄声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公子让俺转告您‘您生母的时辰不多了’。”
小伙子五雷轰顶,哑着音,不由得一颤,握紧了一下拳头,仰望了刚刚厢房的位置,沉声:“我知道了。”
彪子看小伙子魂不舍设地走了,一时间纳闷,不就是生母病逝了吗?难道公子抓到了什么把柄?
彪子永远都猜不透夙薄的心思,只好回了拍卖阁,挠着头…
……
简玥心里一阵恶寒,想起刚刚小伙子把鼻涕弄到自己的衣襟上,感觉浑身不是滋味。
这时的任汝嫣她们,早已落座在包房,因为风水宝地好、又是夙薄的妹妹,那些人自然不会怠慢这俩个大小姐。
简玥端着茶,慢悠悠地吹了口气,淡声:“这儿怎么样?”
任汝嫣不用端详也知道,那帮人的卖力讨好,自然是笑了笑:“想不到夙公子的财力这般富裕。”光是这个拍卖行,估计就挣了不少钱。
简玥一顿:“嗯,确实是,夙扒皮财大气粗。”
一句话,简玥概括了夙薄。
任汝嫣噗嗤一声,便听到外面已经开始吆喝上了。
任汝嫣顺着目光望去,发现一个中年男子,缓缓走到正中央,他手中昙花一现,变戏法般地亮出了一枚簪子,它呈宝蓝色,一抹青丝初起,像是雕刻而成的钻石,璀璨夺目,晶莹剔透。
众人熙熙攘攘,皆观簪感叹,其中这个青年男子开了口,用纯醇的嗓音:“这是天保馨簪,太帝留有的遗物,不光是色泽、从它的簪头、簪尾,雕刻者都无比地细心,想当年太子的铁杵,就是靠这个雕刻者,磨成像针那般大小的簪子。”
话毕,众人哗然,对这个也有些兴趣了。
“故弄玄虚。”简玥看着这一帮子人的吹捧,冷哼一声:“只不过是个簪子而已,这种大街上都卖的,只不过吹成了个花儿而已,真搞不懂他们怎么想的。”
任汝嫣失笑,淡淡道:“那也得看对象是谁了。”
贵族,之所以称呼为贵族,都是互相攀比、打量的存在,就像男女之间一定要挑出一个带头者,第一才女什么的封号,贵族们才会满足自己输给了她,想一想,她们都是有尊严的,无论如何,只要是人们所吹捧的东西,她们一定要弄到手。
这就是贵族的骄傲,不容得一丝杂质。
这也难怪简玥讨厌跟这帮女孩子们周旋了,光是自己还没弄明白,哪还有什么心计去捉弄别人?为此,简玥自然不会像别人一般。
任汝嫣低垂下眸,直到简玥拉住了任汝嫣的手,道:“本小姐可不管这些有的没的,今儿个,可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猖狂。”
简玥的话略有深意,让任汝嫣思忖了起来。
接着,便有叫价声,接二连三地起来了,更甚者,早就激动的站起来,跟对方不相仲伯了,这个簪子最终进展到白热化,在一百二十俩银子时,被一个小姐买走了。
为此,没有拿到的人,大叫惋惜,只好等着下一次的机会。
中年男子又把一些奇珍异宝拿出来拍卖,这时,任汝嫣的目光不经意瞥了一眼,只有第一层的叫价连连,有包房的大官儿门,压根都没有什么动静,似乎销声匿迹了一般。
简玥解释:“她们在等一样东西。”
“东西?”任汝嫣反问,刚想动着唇蠕,便看到简玥淡声:“琉璃玉,这次我哥是势在必得。”
任汝嫣是猜到了夙薄要弄琉璃玉,可竟然不知道他对这个势在必得,不由得问:“夙公子不是拍卖行的东家吗?”
“东家是东家——”简玥抿了抿嘴唇,继而道:“什么东西都可以给我哥,但这个就不行。”
任汝嫣皱着眉,心里疑惑为什么不行,继而,又注意到了桌子上的玉玺,瞬间了悟。
“跟天子有关的事,也无可奈何。”任汝嫣缓缓一笑,直到简玥诧异地打量着任汝嫣,心下愕然,沉声并点头:“不错,这估计是皇家设置的娱乐游戏,任何上流人都能竞争的游戏,游戏规则就是收集琉璃一系列的东西,无论是谁收集到了,天子能满足对方一个愿望。”
一个愿望?任汝嫣眸光微闪,天子的金口可不是随便,想动就能动的,这次的诱惑,是个贵族都无法拒绝。想一想,若是天子横空给这个人升官发财的机会,这个人肯定是欣喜若狂有之、更加卖力有之。
皇子们得到这个,就相当于皇位在手,怪不得会这么热衷。想必颜宗也会参与,想到这儿,任汝嫣的思绪乱了,它始终想不明白一点,夙薄为什么也会参与?
简玥端详了任汝嫣一番,好似知道任汝嫣的疑惑:“他是质子,总不能一直赖在西凉的。”
这句话点悟了任汝嫣,任汝嫣心中五谷杂味,怪不得他会这般拼命,原来是为了这个…
得到了这个,夙薄就能回自己真正的国都,那里,他可以无忧无虑地做个皇子,不用在西凉受辱,也不用忍受着西凉人鄙夷、讥诮的目光,可以做个治国有方的仁君…可为什么,这般嫡仙的人,要把琉璃杯给她?
任汝嫣掩饰不住的愕然,长长地提了口气,心里揪得抽疼,果真,猜不透就是猜不透。
任汝嫣微微一笑,看来她是莫名其妙地欠了夙薄的人情,哪天挑个时间把琉璃杯还给他吧。
简玥晃动着手指头,直到任汝嫣回过神,简玥才笑:“来了。”
任汝嫣顺着目光望去,发觉中年男子不知为何,把这个物品用帘子给遮住,不露一点儿的缝儿和空气,只是对着众人鞠了三礼,才笑:“传闻,春秋末年,范蠡为刚继位的越王勾践督造王者之剑,历时三年得以铸成,获得此玉,因为它晶莹剔透、没有丝毫瑕疵,故题名为琉璃玉,深受当地的喜爱,现在,流传西凉,虽不知经历了多少的朝代,但其玉还至今腐朽不衰!”
话毕,中年男子撩起了帘子,众人也看到了传闻中的琉璃玉,只见它色泽淡兰,在和煦的日光中,珊瑚连质,缀在一起,安安静静地摆在台阁上方。
众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终于见到了传闻已久的琉璃玉,纷纷哗然,有的都泡在前面,想要一睹芳容。
这时,彪子出来了,他一手维持着场内的秩序,神情无比的庄重,刻意把脸板起来,显得威风凛凛、仪表堂堂,躁动的众人也因为这个壮汉,瞬间停了下来,很不情愿地坐在座位上看,害怕得罪了这个肥大壮的人。
“夙扒皮又开始秀,他有一个好的仆人。”简玥憋了憋嘴,这个彪子是新收过来的,因为长得太硕大,一眼就被夙薄给看中,当了夙薄的左臂右膀,维持公共秩序。
若是以往,简玥不会搭理夙薄,可偏偏这个彪子武艺高超,不去当兵可惜了,简玥也十分爱才,自然是想尽办法拉拢这人;夙薄知道了简玥的计谋后,也没有采取什么行动。
直到风高气爽的一个晚上,简玥行动了,想让彪子体验一下当兵的生活,再去看看自己合不合适。可这个夙扒皮,直接就把彪子调离了简家,自己刚回神没多久,就接到了上战场的通知,简玥连彪子的面儿都没见着,就去战场上杀敌了。
回来时,简玥经过了那么长时间,也不计较这事儿了,可却因为这件事,记恨上了夙薄,每次叫他“夙扒皮”才解气,就这样,一直叫着叫着,也有五年了。
听完简玥这么一说,任汝嫣差点嘴角抽了,怪不得她们俩个是井水不犯河水的节奏,虽然她和任青柠的关系也不好,但起码表面上也装装样子,可简玥倒是好,直接就开始毒舌起夙薄了。
多亏夙薄异于常人,每次都用打太极的方式把简玥给打退了,屡战屡胜,简玥也变聪明了,只会在关键地方落井下石、诋毁他。
渐渐地,俩人这么你打、我打你了挺多年,到现在,简玥一直被夙扒皮坑,简玥的脸皮也一天比一天厚了。
因为彪子的事儿,简玥想起了那段辛酸的历史,眼神不变,只是捏着手中的茶杯,轻描淡写:“太可惜这个人才了。”
任汝嫣和简玥侃侃而谈,中年男子那边也已经开始喊价了:“现在开始拍卖,此琉璃玉从一万俩开始竞拍,三次就成!”
话毕,场面一片寂静,甚至沉寂了一段时间,皆没有说话的人。
“一万一。”温润的声音开了口,只见他浅淡的微笑,慢悠悠地举起了手,在二楼的包房里,开始说的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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萃香:…说好的宅斗呢?
百鬼:这是给他们蹦哒的机会,之后我可是要连连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