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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在犹豫是继续听壁脚呢、还是露面劝解一下二位,可没等我作出选择,老爸和陈伯的争吵戛然而止。
显然,大人们都人老成精,像我这样的在他们面前,不过是小菜鸟而已。
老爸大声说:“江恒快出来!”
而陈伯则有些气息不足,“楚楚可怜”地也说话了:“对,你快来评评理,我还不信了,当爹的胡涂、做儿子的也会跟他一样不分是非。”
得,陈伯这话听起来象在挤兑我来着,意思是不要因为一个是老爸、一个是外人就有意偏袒。
我立刻就意识到这个和事佬不好当!
你想啊:眼前这架势,一个是我的亲爹,一个不过是暂时寄住在家里、过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关系的外人;但换成任何人,哪有不帮自己老爸反倒去帮外人的道理?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但貌似陈伯现在有些有恃无恐的样子。
咳,我好象明白了什么。
我的娘哎、不带这么玩的!
我想陈伯自己肯定不会这么无聊的;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已经被阴蛇老娘附了身,开始来事儿了。
这是一个大家都心照不宣、却又暗藏杀机的局。
我这蛇妈的意思大概是:“要爹还是要妈,自己选!”
这简直把我气坏了。
以为我很笨吗?当我是好哄的小孩子吗?蛇妈你生了我这是事实,我承认;但你对我负责了吗?是陈伯这个外人把我养大的,接下来又是老爸来换班、既当爹又当娘,那么这些年你在哪里、为我做了什么?
也许你有苦衷和各种不得已,而我现在都是成年人了,所以我基于血缘关系和宽阔的胸怀,决定原谅你了。
但在此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先表达一下换取我让步的诚意呢?比如变出自己本来的模样来让我亲眼看看,以了却我多年夙愿,可不可以!
本来嘛,母子相见就该抱头痛哭一场、一家三口久别重就该百感交集涕泪横流,正常的剧情难道不该是这样的吗?
所以你还在借陈伯的身来琵琶半遮、用陈伯的口来和老爸争宠,这种恶趣味就算了吧!
如果是真正的陈伯,我认他做义父都是理所应当的;
同理,如果是真正的蛇娘,我不介意你是个又老又丑的怪物、更不会嫌恶你曾经的伤天害理,前提是你得改。
所以现在么,呵呵……
既然你这么喜欢装,那大家就装到极致装到底吧!
“我会告诉你,我其实看穿一切了吗?当然不。我眼前的是陈伯,那就以我对待陈伯的方式来处理好了。”
我在心里说。
于是我就开口讲:“陈伯你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这是我老爸,而你现在连干爹的名分都还没得到,所以让我不偏袒自己的亲人反倒来偏袒你,这可能吗?就算我是傻子,老爸的家法可不是吃素的,所以、只能抱歉了哈!”
陈伯顿时两眼发直。
老爸则哈哈笑出大声,但他却很有涵养地强力掐断了自己的喜悦和满足。
但我还不打算就此休兵。
我继续说:
“以前老爸为捉妖除怪拯救世界,牺牲了家庭放弃了作为家长的义务和责任,是陈伯你把我养活养大,这些我都知道、也一直感恩在心;所以你住我家这些年,房租酒钱什么的就绝对不要提了;还有,这次我们父子联手把你救过来,也是基于你当年的善举,我们绝对不需要任何回报的。
你放心,不要担心今后无处可去;这个家你想呆多久、就呆多久,免费的哦!
其实就算你真的想走也不行,即使我同意、老爸都不可能答应的,对吧老爸?”
陈伯气得身子直发抖,但貌似他的心理素质还可以,竟然没有被我气得晕过去。
……
看得出来,老爸的心情相当不错。
我的用意他哪有不明白的?就知道当儿子的会来事,知道给他长脸。
不过这样一来,和蛇妈的关系算是彻底冻成冰了。
可我不在乎,谁叫她这么装的!
我刚才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是生了我,但我们父子俩现在救了她的命、而且也允许她一下在这个家呆下去,并没有把所有的退路给堵死。
如果她理解了我的苦心,把身段放低下来,咱们仍然还是一家子,我也会做个有孝心的孩子;而如果她要是还执迷不悟,那我们只好继续囚禁她、让她只能旁观我和老爸温馨的亲情生活一直眼馋下去……
只是真的要向陈伯说抱歉,他一直受蛇娘控制,是个受害者,现在又得替蛇娘背黑锅作挡箭牌,是我们一家欠他的。
但我相信这只是权宜之计,我会努力寻找解决办法,把你和她分开的,要不然多别扭多尴尬呀!
应该说,我现在面对的不管是陈伯还是蛇妈,这番话都把他或她重重地打击到了。
接下来,陈伯语气沉闷地喃喃自语:
“唉!难道我真是注定一辈子呆在坛子里的命?”
我冷着脸不接话。
这回轮到老爸来打圆场了,他这是在对“老陈”说,所以两人就有了下面这些推心置腹的对话:
“不是我们父子绝情,老陈你不是不知道,阴蛇已经和你融为一体,谁知道她哪时觉醒、哪时沉睡,就是现在我们又怎么判断眼前的你哪是真还是假?“
陈伯只有一条理由:他虽然有黄泉的成份,但早就成为无源之水、又经过这么多年的温融,他相信已经化去阴寒,回到石马村一直是他的宿愿,他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不想再重蹈覆辙,所以他希望最后的愿望得到满足。
老爸说:“你当然可以坚持还是自己在控制局面。
不过,趁我不在的时候,诱导江恒照镜子,就很有故意破坏阵法的嫌疑,这怎么解释?你要他带骨灰坛去石马村,就真的是叶落归根这么简单?还有,你这次弄巧成拙盗取蛇骨的企图,这些全都是出于你自己的本意吗?”
陈伯沉默着,对老爸的诘问他没有一个字的辩解。
老爸又说:“所以我们绝不能冒险。万一你回到寒窖,得到更多阴蛇力量的话,那将不可收拾。万一你表现出来的冲淡平和是假象和伪装呢?如果现在的你还是清醒的,我还是坚持你应该为当年的事情负责,作出牺牲。”
“现在有这条小蛇共生温养着,大限应该能再度被延迟,我们可以再想办法。所以你还是在继续家里安心呆着,什么都不要想。”
陈伯听了,咧咧嘴,分不清这是惨笑还是苦笑。
“当年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能把江恒养成人,而现在他终于成年了;有些事情我和你都有心无力,可以考虑让他来做。
先前他就已经提出开个家庭会议商量些事情,正好我现在就有些想法来和你们一起商量。”
陈伯闷闷不乐,半天才回应道:“那你说吧,只要你儿子同意,其实根本不管我的事。”
“说什么话,咱们不早就是一家人了么!”
老爸意有所指地说。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外面奔波,不停地为当年的事情寻找方法和答案,但到现为止还有很多的疑惑悬而未决。不知不觉老了,精力有些不济;接下来我打算哪都不去了,就呆在家里陪着你,顺便守着这桩墓碑生意给儿子攒点家底。
真累了。今后要是有想法我就让江恒去做,他自己有些想法——人年轻嘛!又有刨根问底的兴趣动力,我相信他会比我做得好。”
哈、这个决定太有杀伤力了!
我顿时乐得在心里嘎吱嘎吱地笑,老爸太阴险啊!从此以后他留在家里专门盯防,顺便沟通一下感情消除隔阂;蛇妈除了抛弃一切不合实际的私心杂念、回头是岸和老爸相守终老以外,再出不要想着有机会逃离了。
她别无选择!
陈伯顿时面如土色,他惊恐万状地抬头看着老爸,仿佛不认识他了一样: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也想让江恒去石马村?”
老爸微微一笑:“不只是石马村,他自己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陈伯张口结舌。
而我没等他反应过来,立即迅速补刀:“哈哈,太好了,我早就想到处走走了!”
陈伯无奈地说:“好吧,想去哪里都是你的自由,你爸都没意见,我一个外人……哦,江庆生,你一个糟老头子,成天守在家里和我大眼瞪小眼,你这外头跑惯了的、难道不无聊吗?”
“噗~”
我差点笑喷了。
真是百密一疏呀!在我和老爸心领神会的默契配合下,终于露出马脚,哦不、终于露出蛇尾来了。
这种无意间流露出来的自然亲近和带着幽怨的口气,哪里是陈伯一个老汉能说得出口的!
老爸也笑吟吟地说:“怎么会无聊!我和你相交多年,两个老头有的是共同语言、有得聊;从前倒是我冷落你了,让江恒在家里陪你,这是有代沟啊!要不然家里怎么会出现这些麻烦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