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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淑妃？”碧凝呆滞片刻，眼眸中渐渐流露出刻骨的仇恨，那些憎恨就像是熊熊燃烧着的业火，瞬间就将一切焚烧，只余下那不甘疯狂的恨意和仇视，“原来是淑妃！原来是淑妃！！”
嫣然勾了勾唇，语音低沉下来，带着诱惑的轻声絮语道：“仇恨吗？憎恶吗？记住这份感情，永远不要忘记你的仇人是谁，总有一日，你会有机会——亲手把你的仇人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上拉下来的。碧凝，抱着这份仇恨，好好的活着，直到你成功报仇的那一刻！”
“是，碧凝记住了。碧凝一定、一定会报得大仇，以慰我沈家数十族人在天之灵！”
等碧凝退下去之后，小福子红了红脸，目中有着不解和好奇，他清秀的脸上绽出一个腼腆的微笑，虽然有些踟蹰，但他还是忍不住好奇出声问道：“主子好像更加防备淑妃娘娘一些，这是为何呢？按理说来，不是陛下更有威胁吗？陛下坐拥中原四海，是天下之主，比起淑妃娘娘，陛下才是我们需要防备的敌人啊！”
“大周建国十余载，看起来鼎盛繁荣，其实不过是表象罢了。楚国建国多年，底蕴深厚，即使最后一代的楚哀王昏庸无道致使藩国叛乱，楚国留下来的那些底子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全都被消耗光了的！况且，大周新建，周武帝不想着抚慰百姓好好发展反而不断发动战争和塞外鞑虏征战、又连年讨伐藩国，好好的一个天下经历了这么多折腾早就是千疮百孔。”嫣然倒不介意小福子问这些，啜饮了一口茶水后细细解释道来。
小福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主子的意思是，大周虽然看起来繁荣，但其实不过是纸糊的老虎吗？”
“可不是如此，文宣帝即位三年来确实不在疲于征战，反而令天下休养生息，如果给他十几年的时间，说不定还真能把不安稳的大周稳定下来，只可惜，他是没有这个机会了！这两年，文宣帝和太后之间的明争暗斗，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都是一片混乱，文宣帝明白后族的威胁，又怎么会放心呢？”轻轻笑了一下，嫣然眉宇间的神色很有些寡淡和漠然，她早就知道，皇家自古无情。
“叶斐然能这么得宠，其一是因为她家世‘平凡’，没有什么威胁，其二是后宫之中需要一个人来平衡太后与皇后的势力。不过，即使是有这么些因素在里面，叶斐然确实在文宣帝心中有几分地位这一点也的确是真的。”
小福子吃了一惊，这两年他是值得文宣帝有多宠爱淑妃的，正一品的妃位，无限的荣宠，珍贵的宝石绸缎赏赐全像不要钱一样的送进了翎坤宫，这样宠冠后宫的淑妃，她身上的宠爱竟有一大半只是不得不为之？他虽然在后宫中长大，但到底年纪尚小，对于帝王与妃嫔之间的事情不甚了解，还真以为叶斐然是文宣帝心尖尖上的人呢！
“这样说来，淑妃娘娘也不过是陛下手中的一枚棋子呢！”小福子叹了口气，语气说不出是悲悯还是叹息，他到底年岁还小，没有那些在后宫浸淫了几十年的宫人们的铁石心肠和趋利避害。就算如主子所说，淑妃娘娘在陛下心里有几分地位，但也不过是个比较重要的棋子罢了，绝对不是无可取代的存在啊！
“虽然是颗棋子，但是她借着这个机会捞到的好处却也不少呢！”嫣然轻轻蹙眉，神色间没有半点动容，甚至颇有些好笑的对小福子说道，“要我说，真正可怜的该是文宣帝才是，他虽然是在利用叶斐然，但总算也有几分真心，明里暗里都护着叶斐然。可叶斐然，自始至终都是把文宣帝当做利用的对象，甚至是仇人在看待！要说真心，她才是半分没有呢！”
“况且……”嫣然挑眉露出一个不屑而讥讽的神情，语气颇为漫不经心，仿佛所言的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不过事实上也确实只是无关紧要的事情罢了，“这和我们可没有什么关系，他们那一摊子乱七八糟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好了，我们只管等在幕后做黄雀罢了。对了，说起文宣帝和叶斐然，你能确定已经把药下到他们身上了吗？”
小福子神色一正，眉宇间些许的叹息和怜悯也收了回去：“确实已经下到陛下和淑妃身上了。陛下和淑妃都是爱书之人，他们闲暇时间大多数都是呆在文渊阁之中看书谈论诗词，奴才让文渊阁的吴公公将药下在文渊阁燃烧的灯烛、墨水、书籍中，两年下来，那些药性在陛下和淑妃体内积蓄得已经很多了。”
“确定他们两个这一生都不会有后裔了吗？”以手支颌，上挑的凤眸中有锋利至极的眸光划过，她收敛了看似平静温柔的表象，将她深藏的桀骜冷然尽数表现了出来。
小福子点头：“淑妃娘娘为了不怀上龙嗣，本身就在服用避孕的药物，在经我们下的药物激发，淑妃娘娘这一生都没有做母亲的可能了！陛下也是一样，他本身在母体时就留下暗伤有些虚弱，所以陛下日后也是没有孩子了。”
“那就好。”嫣然阖上了眼眸，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坐视大周和楚国留下后裔来。从叶斐然的一系列动作来看，就知道这种前朝遗孤有多大的能量和多强烈的复仇之心！她不会走上文宣帝的老路，有他这个前车之鉴，她不会任由文宣帝和叶斐然留下孩子的。
好在楚国只剩叶斐然这一根读秒，大周宗室子弟虽多，但大多都是旁系，除了文宣帝已经没有一个嫡系了，虽然有些麻烦，但到底算不算太大的威胁！借助掌管文渊阁的吴公公在文渊阁四处下了无色无味于后代有些妨碍的药物，是嫣然早早就布局的！
当年废妃们给予她的人并不多，处在关键位置的也只有三个，但是就这三个人，就让她暗中部署计划了不少事情！哪怕是在微不足道的一颗棋子，只要运作得当，兵也可以吃将！
“宫里的宴席现在也差不多开始了吧？无论是父亲还是宴清都进宫参加这次宴席了，我们留在宫外也没什么去处，不如去冷宫见见那些废妃们吧！倒也有好些时日，没有和她们通过消息了呢！”重新披上斗篷，嫣然推开窗户，看着外面绚烂璀璨此起彼伏的烟花不断燃烧绽放，口中低低的叹息着。
小福子不敢怠慢，连忙抢先一步替嫣然打开了门：“主子不留下来再逛逛吗？这烟花才开始燃烧呢！每年一次的烟花盛典，可是都城最热闹的时候呢！”
“不必了。”嫣然神色淡淡的，语气也没甚么波动，对于天空中不断绽开的绚烂的五颜六色的烟火没有一丝留恋和喜欢，“烟花有什么好看的呢？看着璀璨漂亮，却也不过是片刻之间的美丽，等那瞬间过去了，又还有什么美呢？最是短暂的不过就是这些烟花了，越看反而越寂寞，倒不如一开始就别看。”
小福子不明白嫣然话中的深意，但是他向来是忠心耿耿，闻言也知道主子这是拿定了主意，也不多劝，便领着嫣然往门外走去。
今日是冬至，软香阁中比往日里还要热闹得多，虽然嫣然是在软香阁后院僻静机密的地方，但是从前院传来的莺歌软语嬉笑怒骂却还是不时飘到嫣然耳中。远远瞥了一眼前院那挂满了灯笼罩满了烟纱花红柳绿一派热闹的样子，嫣然唇角勾出一个含着冷意的微笑来。
像这样子的皮肉生意从古代到现代就没有断绝的时候，究起原因来还不就是因为男人的花心和不忠么？他们既喜欢到这种地方来寻欢作乐，也就不要怪自己管不住嘴泄露了自己的秘密！嫣然并不歧视那些流落风尘的女子，不是生活所逼谁也不愿意到这种地方来，所以能给的优待她都不会吝啬。
如今谁不知道软香阁中接客的女子，大多都是从朝鲜东瀛等地贩来的，对自己人嫣然还有些同情心，但是却也朝鲜和东瀛的女子……她们那种性格，说不得还真适合这行业呢！物尽其用，不也就是这个理吗？
“去往海外的船队差不多要返程了吧？”想到东瀛，嫣然倒忍不住想起一件事情来，“当初我只是试着租了几艘船，砸了几万两银子派人去海外那边开拓市场，前些日子穿回的消息，听说他们快回来了？”
小福子点了点头：“最快半月，最慢年关之时，船队就要回来了。听船队的意思，走得并不算很远，但是当年带出去的绸缎瓷器都换得了不少香料象牙黄金。这一趟贸易，赚了不少。”
“赚钱其实倒还是次要。”嫣然轻轻笑了笑，但是面对小福子不解的目光她却也没有多加解释的意思。她在这个世界能带着的时间长了不少，总算也能让她多做些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