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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七十)
章昔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陷在幻境里。分明这一路来,他们都没有察觉的啊?
可事实上,早在与洛珩他们分路时,兰归便有所察觉了,只是没说出来。而和洛珩他们分开后,沉灼便止了脚步问他。
兰归有些迟疑,不愿让他跟着一起担心,便被沉灼吻住,万分挑逗:“你要是不说,我们就在这儿做咯?我也憋了好几天了,快憋出毛病了。”
他暗示性地顶了顶,滚烫坚硬的硕大抵在兰归小腹,兰归又被吻得呼吸急促,面色发红,眼底洇开一片水色,便很自然也起了反应。
虽然心知沉灼绝不会真做,但他到底面皮薄,羞恼地要推开沉灼。沉灼将他抱在怀里,低笑道:“别动。我是舍不得幕天席地叫你难受,但是你再动,我就忍不住了。”
敢情这还怪我咯?
兰归又好气又好笑地翻了个白眼,倒也乖乖没有动,待*平息,才道:“你还记得之前在阴鬼路的事吗?我刚刚有感受到那股视线了。”恨不得用眼神戳穿他,这是多恨他啊?兰归百思不得其解。
□□未尽,沉灼却已冷下脸:“我懂了。”
没想到还跟到这儿来了,倒也是省了他一番功夫,“走吧,我知道怎么将人逼出来了。”
两人便一面腻歪一面合计,布下天罗地网,只等幕后人自己现身了。
若是幻阵没启用,自然还有别的阵法会逼着他出现,不过没想到这人这样沉不住气,倒是叫兰归也省了力。
章昔自不知道这些,他一路尾随,只看见了两人的亲密,心里早被妒火填满,索性没有完全失了理智,还知道找帮手用阴阳镜引开沉灼。他是真的以为,杀了兰归,再伪装成他,他就可以得到沉灼了。
他自信以他对兰归的了解,假扮做他绝不会被拆穿。
当时在阴鬼路上,他看见兰归的时候其实是很惊讶的,因为他清楚地记得这时候的兰归应当是在闭关。他根骨不好,虽然得了青羽真人悉心教导,也没取得多大成就,全靠努力才能在宗门小比中获得胜利。其实若非他背后的兰家,那无论他再努力,也不可能得到众人包括自己的追捧。
章昔始终这样认为。要不是兰归运气好救了沉灼,得了沉灼一颗真心,那日后哪有他的事?这辈子还得了天道恩宠,居然成了天骨。
不过那又如何呢?他自己也得了无上机缘,他将走在所有人前面。他此番来无常间,其实也是为了鬼界即将流失出的灵物。而看见兰归时,虽是有些惊讶,可更多却是不屑和暗喜,想赶在他前面到达目的地,将宝物拿到手后再对他下手。
可是当他看见兰归身侧的沉灼,心里所有的不甘和*都被挑了起来,他甚至不能按捺下自己躁动的心情,当即对兰归出手,只恨被洛珩挡住了——他过去分明和兰归是敌人的,为何这辈子会成为朋友?
难道自己不是得天独厚的唯一一人吗?有什么事在自己不清楚的情况下被改变了?
“为什么啊……”
章昔难过极了,这结果和他想象的差太远了。他实在不甘心,便抬了头,用一双美极的眼睛看着沉灼,泫然欲泣道,“为什么我就不可以?我明明也很爱你!我比他还爱你啊!”
“嗯?原来是这样……”沉灼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不知想起了什么,神色更冷了。又听章昔如此言语,便莫名其妙道,“你谁啊?”
你怎么可能和我大宝贝儿比呢?这哪里有可比性?十万个你加起来都没有宝贝儿重要好吗?
章昔颤抖起来,拼命摇着头:“不、不可能,你为什么不记得我……你救过我啊,你救过我!我了解你的,以你的性子,要是没有一丝半点的情意,是不可能救人的!”
他其实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想法。瞳术对沉灼不起作用在他预料之中,可他仍旧很是失望。
终归都是虚假,就不能让他成功一次吗?
救过他?
沉灼不由回头看了眼兰归,心里便肯定了这章昔也是重生的。如此,那他定然也清楚自己曾做过的事……要是对玉琼说些什么,叫玉琼对他生了恼怨可不好了。
沉灼果断抬起手做了劈砍的姿势,章昔被掌风扫到,哼都没哼一声便晕了过去。
他对兰归道:“这人有问题,且将他交给洛珩处理吧。”
“我知道。当初玄明哥失魂便有他一份‘功劳’。他亲口说的。”兰归咬着下唇气愤道,若不是玄明哥失魂,大哥也不会找到鬼界来。虽沙和玉说了那是机缘,不担心也是不可能的。
他更想亲手处理章昔,可是沉灼却好像另有打算,“为什么要交给洛珩?还有,你什么时候救过他?”
沉灼打了个响指,浓郁的魔气将章昔层层束缚住,接着散在原地,他走到兰归面前将人圈住,笑着亲了亲他,道:“吃醋了?”
他自然清楚兰归的想法,但他也不愿兰归手上沾了这样人的鲜血。坏人他做就好了啊,他的宝贝儿就该干干净净享受自己的人生——何况宝贝儿本也不是烂好心的人,只是不愿杀人而已。
兰归点点头,又摇摇头,带着不满道:“我不喜欢他看你的眼神。”好像你是他的囊中之物一样。
“我也不喜欢。”沉灼含住他的耳垂,湿热的舌头轻轻舔/舐玩弄着,兰归抖了一下,身体下意识便起了反应,往后靠着软在他怀里。
沉灼声音含糊着道,“别担心,我不认识他。至于他口口声声说我救过他……可能失心疯,见我太好看了,所以想硬扯关系吧。不是有句话……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么?”
兰归瞪他一眼:“那你许去吧。”
沉灼便笑道:“许给你了,恕不退货。”
“你就贫吧。”兰归将他的头推开,揉了揉滚烫的脸颊,问道,“为什么要交给洛珩?你怕我不敢下手?”
“不是。我只是不想污了你的眼。唔,或者我去审问?”
“……但我也不想他污了你的眼。”兰归摸了摸下巴,认真想了想现在这个洛珩会做的事,便妥协道,“那就交给他吧。他应该也不会被瞳术影响吧?”
沉灼点点头,兰归便道:“行吧,相信他会好好招待的。”
“走吧,阴阳镜拿到了,我们回界碑吧。”
“啊,对哦。”说着,兰归侧头看着他道,“那个将你引走的是谁?我看着有点像沙鹰族的?”
“那就是沙鹰族的。”沉灼道,“就是先前那个来接引我们的中年族人。”
他一直追着人到了一道天堑旁,那人有一样法宝,瞬间遁出千里外,沉灼本可以阻止他,但他却将阴阳镜往崖底抛去。终归是无足轻重的小角色,哪有阴阳镜重要,沉灼也就懒得管他,将阴阳镜捞到怀里就回来了。
“他……怎么会和章昔一路?”
兰归百思不得其解,以沙鹰族“嫉恶如仇”的性子,怎么会和章昔一流走到一起?
沉灼也摇着头,道:“也不知洛珩与宴山君有没有碰到,一会儿问问。”
不过他猜应该是没有的。那中年人怕是察觉到了自己暗中动的手脚,恨极了自己,而章昔又重生而来,对自己抱着莫名深重的执念,自然对玉琼不满得很,两人估计由此一拍即合,针对的应该只是他和玉琼两人罢了。
只不知那中年人用了什么法子,跌落的境界不仅涨回去了,还有上升的趋势,不过想来应是那章昔许了他何物。这章昔倒是可疑极了,偷学了半吊子瞳术,现一身气息又古怪无比,不知攀上哪方实力,又作下了多少孽,业障缠身。
沉灼侧头看了看兰归,心想为什么总有人要来阻碍他俩在一起呢?特别是章昔这种莫名其妙的,又没有我宝贝儿好看,还没有他厉害。
他这样想着,心便痒起来,迅速在兰归唇上啄吻一下,意犹未尽道,“等回了家,我们闭关吧?
“闭关?”兰归不明所以。
“是啊,闭关。”沉灼笑眯眯道,“双修关。”
“……”
“嘶,宝贝儿,别看准了踢啊,那关系到你下半生性福呢。”
回到界碑处时,宴山君已经在那里等着了,洛珩留下来的傀儡面无表情守在一旁。
宴山君听见动静,便转过头来,问道:“你们可有被偷袭?”
“嗯?你也被偷袭了?”
“是。”宴山君皱着眉,纳闷道,“可是我察觉到他们的功法……好似是沙鹰族的人。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沙鹰族人怎么可能做下偷袭这样的事?以他们高傲而丝毫不能圆滑的性子,叫他们偷袭,不是将他们的脸面扯下来往地上扔吗?
“是昨日发现失踪那批人做的。”沉灼道,“我和那领头的打了照面,就是那日来接引我们的中年人。对了,另外还捉了一个活的。准备交给洛珩处理。”
“为什么交给他?”宴山君奇怪地问道。
“那个啊……因为我不太方便。”沉灼委婉道,“那个人好像误会了什么,一直认为我救过他,是对他有情,想假扮成玉琼和我在一起——当然他不可能成功了。不过事实上我连他是谁都做不知道。就算我曾经救过他,那肯定也是看在玉琼的份上。”
他将“曾经”两个字咬重了些,差别并不是很大,兰归便没有听出来,但宴山君却听清了,并且明白了他的意思。
“嗯。那琬琰应该有办法。”
沉灼不想亲自审问,应该是不想加深那人对兰归的嫉恨。他曾是兰归的同伴,重来一次却因莫须有的爱情轻松背叛了兰归,无论沉灼做什么,估计都会被加在兰归身上。倒是洛珩过去一直与他们为敌,反而好做些。
“他是如何与沙鹰族走到一起的?”宴山君又问道,“这对沙鹰族而言便是叛族,叛族是要处以极刑的。”
沉灼凝重了神色,道:“我不知道。恐又是那天道做的手脚。对了,我刚忘了告诉你。这章昔就是偷学了你、偷学了问柳瞳术的人,你要将他带回去吗?”
宴山君一愣:“是他?……不必了,我大致已经知道他从何处偷学到的了。仍是叫琬琰处理吧。”
无外乎是上辈子的事了,那时自己戾气深重,又因瞳术被人忌讳。就算与洛珩一道,却也不受人喜爱,反倒招致数人怨恨,最后被人围攻重伤致死。他有印象,那时他拼着最后一口气留下了瞳术法诀,怕后继无人。只那时自己已到末路,那法诀只半本罢了。
他刚重生时,以为是只有自己一人的,所以才会对那偷学瞳术的人上心,以为是还有侥幸存活的族人在外游荡。不料先遇上性情大变的洛珩,后又被沉灼找上门来,现听他说的那章昔也是重生之人,便大致明白了始末。
也不过就是章昔运气好,到了他埋骨之地,又拾到那半本法诀,磕绊着修起来了罢。
先前自己还想着虽言明不再收徒,但既然是族人,又练起来了,那便稍微指导一番也无妨。若章昔心术纯正也便罢了,偏生还不正,而且极有可能被天道利用。
如此,等洛珩搞清楚始末了,以及揪出他背后的人,便将他处理了便是。
毕竟,当初能悄无声息躲过落云宗和无常间的联手搜查,说章昔背后无人都没人信。
又等了小半柱香的时辰,洛珩才沉着脸回到了界碑处。
只看他脸色,便知他多半没找到心莲鬼火。
果然,他道:“你们找到阴阳镜了么?”
他大概想着自己没找到鬼火,那阴阳镜也不该有。谁料沉灼却点了点头,这他就不高兴了:“不是说鬼火是和阴阳镜一起出世的吗?怎你们找到了阴阳镜,却没有鬼火?”
兰归便简短将过程告诉了他,他便臭着脸道:“我也遇见了,只是叫他们跑掉了。该死的,肯定就在那几名沙鹰族人手里。气死我了。”
他顿了顿,对沉灼道,“那法宝是何物?你能推测降落地点吗?我猜他们应当会汇集到一起。”
沉灼点头道:“我留了魔气在他身上,可以找得到。不过我和玉琼要回无常间,你便自己去。”
“嗯。”洛珩接过他递来的一只能以假乱真的纸蝴蝶,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沉灼解释道:“这个可以追踪魔气,我已经在它身上留过了,你用灵力激活,它会带你找过去。”
洛珩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将那蝴蝶仔细看了看,发现上面的花纹都是细小的阵法纹路,便轻轻“哼”了一声。
又是兰归做的小玩意儿。啧,幸好找对了盟友,以后很多事都会方便许多。
沉灼挥手将章昔放了出来,洛珩看看这人,笑着对兰归道:“长得还行。只比起你却差了不少,也不知他哪儿来的勇气与你抢人。”
他半是可惜半是轻蔑道,“这人生得不错,可惜只让人生出轻佻亵玩的想法,却不能叫人打心眼里爱慕。”
沉灼得意地扬眉道:“是啊,我的宝贝岂是这种庸俗的人能比得上。”
兰归半捂着脸,心里却又是害羞又是开心。
洛珩没眼看这两人,又隐隐生出羡慕。他便转了话题,有些发愁:“我要把这人装哪儿呢?”
可以装活物的灵物他还没得到,正是打算回去后寻来的。
兰归想起他装鹰蛋和小蝎子的袋子,便又掏了一个出来,道:“这是我刻了聚灵阵法的灵兽袋,虽然寒碜了点,不过应该是可以装人的。”
而给囚徒的待遇,又需要多好呢?
洛珩便将章昔移到袋子里,果然成功了。
他随意将袋子挂在腰上,道:“我便不回去了,你们和沙和玉说一声。她若是要保那几名沙鹰族人,便别怪我翻脸。”
洛珩说完这话,便将那蝴蝶激活。漂亮的蝴蝶缓慢扇了扇翅膀,仿若刚从梦中苏醒,接着两条细长的触角晃了晃,辨别了方向,便从洛珩指尖飞起,看似不紧不慢实则十分迅速地飞走了。洛珩连忙跟在它身后,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林间。
“既然阴阳镜拿到了,我们便回去吧。”沉灼道,“不过我和玉琼也不回沙鹰族了,你若是回去,那三天后我们在之前的入口见。”
兰归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