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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文还在巷子口给苏宁买了几个糖酥饼,说是谢谢今早苏妈妈的油条。兴文把苏宁送到家门口后,便骑着单车朝着巷子里骑去,兴文家就是巷子口的最里面,所以两人才结成共同上学的伙伴。
苏宁揣着饼进屋,却没想到居然碰到了周源清,周先生自从上了国文课后,就离开了学校,却没想到是出现在自己家中。
“先生。”苏宁没先问就鞠了个躬。
周源清看到苏宁也有些诧异的笑了笑。
“哦,周先生你是教我们家宁宁的啊。”苏妈妈手搓着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听到苏宁喊周源清先生喜道:“这下可好了,以后宁宁可要认真看书了,可不能再皮了。”
“苏妈妈莫要这样说,宁宁也是很乖巧的孩子。”周源清一如既往的温和,似乎什么也不会让他生气。
苏宁把糖酥饼递给苏妈妈,解释了是兴文送的,苏妈妈笑的点头把糖酥饼接过来放在桌上,笑看着周源清道:“这可要周先生好好教导我们家宁宁了,我们家宁宁就是国文不好,就不见他写字。”
周先生温文尔雅拱手道:“那是自然,为师便要传道授业解惑。”
“宁宁啊,快去端菜,等会把锅里的红烧肉盛些给兴文家送去。周先生是租了我们家阁楼的房子,以后我们搬走后,这房子就让周先生帮忙收租了。”苏妈妈催促的苏宁快去做事。
中午吃饭时,苏宁听着苏妈妈和周源清的对话,才把事情差不多弄清楚。周源清刚来华亭没有地方住,便经人介绍选了他家。苏家一共有两层,第二层是个书房让周源清住下,一楼是苏宁和苏妈妈住。后面还有个小院子,放着周源清买的简易书桌。
“周先生啊,怎么不见你媳妇呢?”
“我还未娶妻呢。”
“我见这巷子里有不少好姑娘呢,到会我给你介绍介绍。”
苏宁听着苏妈妈絮叨的话,从中也得不出一些有用的消息,便匆忙的吃完饭往自己房里钻。他寻顾着原身的房间,房间里没有多少家具,都是些必用的床和书桌,除此之外就剩一个小型的书柜,但是这些装备在这个时候算是不错的家境了。
苏宁来这个梦境,基地并不会给予原身的记忆,所以他现在只能知道自己是个学生而已。苏宁在房间里找了半天,终于在床板下找到了一个日记本,日记本被上了锁,苏宁直接强力的扳开日记本。
上面写着不少日记,苏宁翻完整本日记本,这本日记本只有第一页被撕掉,其他的地方是完好的。从第一页看到后面,日记停在了他刚刚来这具身体的时候。
之前的日记大多都是生活中的琐碎,不过也从中知道他们家人的具体身份,他的父亲因为是对抗兵的一员,结果在战争中死去。苏妈妈一向担心苏宁,所以想让苏宁快点考上港督大学,离开中原这片是非之地。苏宁的舅舅在山城是个银行行长,所以才书信来让苏妈妈带着苏宁去往山城避难。
夜晚清风徐徐,苏宁穿着汗衫被苏妈妈催促带着周源清去巷子里逛逛。苏宁自然也要多多观察这里的所有人,也乐意的带着周源清逛逛巷子,既然是幻境肯定有破绽。
周先生穿着一袭青衫,拿着一把蒲扇,不同于课堂上的风姿,但是这样也有些儒雅的味道。他站在门口,风吹起先生的衣角。周源清看到苏宁,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招呼着苏宁过来。
“怎么都不见你在课堂上发言?”即使是在晦暗的月光下,苏宁还是能看清周源清澄澈的双眼。有时候看人从眼睛中便能看清这个人的灵魂,周源清是个君子。
苏宁低头装作害羞的样子,推辞一番后道:“我,我不知道说些什么。”苏宁推辞了一番
周源清摸了摸苏宁的头,朝着他温和的笑了笑,明亮的眼神在金丝框眼镜片下依然清晰。“无事,多练习就好,以后有机会我多多教你。”
“谢谢先生。”
他们俩并肩在巷子里走着,周围的家都停下了炊烟,不少妇女提着碗想约在一起洗碗聊天,中间夹杂着明天该做什么菜。理发郎和小裁缝吵着架,说着彼此家的煤炉呛到了对方。整条巷子都是旧时的味道,幽幽的槐花香在风中飘荡。苏宁抬头看了看周源清,周源清身子很削瘦,但是肩膀却很宽阔,满满的禁欲斯文。
巷子不长,苏宁都带他走到了巷尾兴文的家。周先生自然也去兴文家打了个招呼,礼节斯文有礼,还给兴文指导了一番作文写法。他们从巷尾走到了巷子头,大树槐花簌簌落下,在远处有个戏台在幽幽的唱戏,周源清也脱口唱了两三句唱腔,“烽烟何日靖,待把敌人尽扫清,卿你奋起请缨,粉骨亡身亦最应。他日沙场战死,自育无上光荣。娥眉且作英雄去,莫谓红颜责任轻,起救危亡,当令同胞钦敬。”
苏宁听着周源清唱的曲,这首粤曲唱的都是民族大义,一个普通的教书夫子哪有要唱这个,苏宁抬头问:“先生为何要来华亭?”
周源清摘下眼镜,稍微的擦了擦,没带眼镜的眼神带着几分忧郁和悲伤,可是调子还是充满了京腔。“北定不安,来此安生。”
苏宁又问:“何处能安生呢?”
周源清诧异的听着苏宁说的这一句,随带上眼镜含笑的摸了摸苏宁的头发,眼神中带着思索道:“你说得对,何处能安生?你有此觉悟,好好学习必然能有番作为。”
苏宁继续逼问:“先生也知我们要搬去山城,先生为何不去山城,那里安生更易。”周源清身为北定人,而且学识如此丰富,来这里当个夫子简直是屈居人才。
周源清淡淡的叹了口气:“山城是个好去处,可惜我不能去那里。”
“为何?”
“等你长大我再同你说,明日可是测验的时候,回去准备看书吧。”
周源清不愿多言,苏宁也没问了。两人从巷子口重返苏家,其他门前纳凉的人聊着天,苏妈妈也拿了个小板凳在一群人中磕着瓜子。
周源清和苏宁进了房,周源清从他书柜里拿了本但丁的《神曲》递于苏宁道:“这本书送给你。”
苏宁接过书回到自己的房中,周源清给他的书已经微微泛黄,书脚有些卷曲,但是书页还是整齐干净,可见看书的人多珍爱此书。
基地所给的第一天很快的过去,苏宁在第一天里只能弄清自己的身份,他好好的扮演着原身的身份,免得被人发现。
翌日,明亮的阳光透过纱窗细碎的铺在房间中,外面却一直响起淅沥淅沥的雨声,看日头是晴天雨。苏宁勉强醒过来看着房间,他捏着肩膀,怎么感觉肩膀处酸痛不已。
苏宁洗漱一番后,周源清早已吃完准备着油纸伞出门。
“宁宁,快点跟着周先生一起上学。”苏妈妈包了几个麻球递到苏宁怀里。兴文刚好也到了外面等着苏宁。
三人一齐走在水汽氤氲的巷子,虽然是晴天雨,但是雨势还是不小,墙壁上的青苔更加青翠,槐花也被打落一地残留芳香。
上课时期,周先生发下几大卷子,上面只是简单的印着一句话:写你所感。
“大家随意写着就行,不必拘束太多,也可翻书。”周先生坐在桌前,也拿着一只钢笔写着字。下面都是沙沙的写字声,虽然国文课是沉冗无聊,但是不知道为何周先生一来,大家都对国文的兴趣大大提高。
苏宁简单的写了几行字,毕竟他来这里不是当学神,随后便开始默念心经,虽然吸收不了灵气,但是现在多练内经,对于他的精神方面也有用处。
外面的日头变了,晴天雨停了,青翠的树叶上跳上了一只蝉,不停地鸣叫着夏天的感觉。
周源清一个个下来收着卷子,时而看了几眼同学所写的内容,夸赞了一番。直到他走到苏宁的位子,看到简简单单的几行字,虽然字数不多,但是却与现在的局势相关。“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周源清念着苏宁卷子上的字迹。
苏宁抬眼看了看周源清,其实他只是想简单写点诗句评析类,只是一抬笔就忍不住写了这句话。
“写的很好。”周源清先赞赏了一句后,便拿着卷子轻拍着苏宁的头道:“你呀你呀,如果把刚才发呆的时间在仔细琢磨一下文章,港大也是可以考上的。”随后又继续朝着其他人收着卷子。
周源清收完卷子后,下课声也响起。
日子就这样在蝉声中度过,离苏宁搬家只有十天,离一月的限期还剩半月。半月中,苏宁观察了每一个人,他们都和这个环境融合的很好,没有一丝偏差。
而周围的时局也发生了变化,华亭原本也有些不稳,终于爆发了学生游1行的事。学校放了假,周先生在临别时,谆谆教诲着大家不要鲁莽行事,可还是有些热血学生拿着横幅上街,兴文也是其中一个。苏妈妈向来不喜欢苏宁去那些危险的地方,所以让苏宁安稳在家带着。
苏宁哪里愿意,这次可能会是环境中的转折点。他串通好兴文骗着苏妈妈,两人溜到了街头上,同学校的同学已经准备好横幅,几个人一起跟着大队伍□□在街上,喊着:“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黑色学生装的男学生和青色裙子的女学生一起游1行在街头,苏宁被拥挤的人群挤得踉跄几步,慢慢的也和兴文走散了。街道乱了,自然政府的人也过来了。学生们还不退让的喊着横幅上的话,见到政府中的人更加群声激愤。
“砰砰!”政府人员连发了好几枪,又让士兵去抓为首的学生,游1行队伍一下乱套起来,大家只做四散而逃,场面越来越混乱,苏宁被人群一下推到了墙上,手臂被划拉一个大口子。正当他准备从人群中挤出去时,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抓住了苏宁,把他带到了个安全的地方,那人正是周源清。
等着周源清把苏宁拉到安全的地方后,又跑了出去,直到把所有人都拉了回来,训斥了一番。兴文梗着脖子傲气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们不能走!”
周源清给苏宁简单的包了下伤口,平时一直温和的脸换了表情,皱起眉头眉眼中尽是深不见底的情绪:“危险的事情我们会去做,你们现在的任务便是念书。”
“念书有何用?国将不国,家又何在?”兴文抬扛后仍想和其他人出去喊着口号。
周源清脸色被憋红,节骨分明的手拍着墙难得厉声:“如果不念书,你们一无才学二无武力,如何报效国家?口号固然重要,而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我们国家的希望也都在你们身上,你们能学多少,就能做多少事。”
周源清的一番话,让激动的学生都憋红着脸,外面砰砰的枪声仍然在继续。苏宁见周源清叫其他人都回家,随后带着自己回了苏家。
二楼里,周源清拿着药水绷带给苏宁包扎伤口,也重归温文尔雅的模样,他嘴里不停的念叨:“你们太过于冲动了,不过一腔热血也好,总比漠视放弃的好啊。”
苏宁等着周源清下楼拿东西,顺势在他房间里搜了起来。于今为止这个幻境所发生的事和周源清息息相关,难不成真的是周源清支撑起整个幻境的发生。
苏宁听着楼下周源清的脚步声,快速的在房间里翻了一下,周源清在北定的家人有捎信而来,希望周源清能够去山城避难,周源清的回信还未寄出去,上面只有短短两个字:匹夫。随后苏宁又在柜子间发现了一个电报机,床榻间居然还有一把枪。
哒哒哒上楼的声音响起,苏宁赶紧把所有东西回归原位,然后坐回原来的位置。现在能用电报机的绝对不是普通人,周源清的身份应该是反抗军一类,来华亭当夫子恐怕也是身份的掩饰。
周源清上了楼,从下面拿了些吃的道:“苏妈妈还在担心你呢,我跟她说了你在我那补习,以后可不能做这样的事了。”
“知道了,先生。”苏宁低垂着头,不让周源清看到自己的神色。
这次乱潮结束后,苏宁在学校上课的最后一天,周源清头次在课上发火,便是因为还有人想要抗议,周源清蹙眉抿嘴在黑板上写下“中原”二字,苏宁看着他削瘦的身影,莫名的有种决绝的悲凉。
晚上,苏家准备着搬家。苏宁整理着自己的屋子,现在还剩下五天时间,可是这里的人都是那么契合着幻境的发展,每个人神色中带着悲凉的壮烈,恐怕幻境的结局间接的影响着他们的心绪。
哗啦从床板下掉了一个日记本,是他以前早已看过的东西,苏宁把日记本塞进了箱子中,无奈的坐在床上叹气,按理说任务都会有活路和明显的提示,可是为何现在还未发现。
这里除了自己外,其他人都像极了里面的人,炸油条的、裁衣服的、理发的、就连晚上卖馄钝的都没有一丝的破绽。苏宁明显的感觉到周源清是这个幻境的主要者,可是却不像幻境制造者。
晃然一个灵光突然出现,苏宁连忙从箱子里掏出那本日记重新翻了起来,原本日记结束的地方居然又出现了好几页的字迹,上面写着苏宁从进入这具身体后发生的事。
苏宁合上日记本,连忙跑出门找了苏妈妈,苏妈妈正和周源清说着话。“妈,我叫什么名字!”苏宁大喊问着苏妈妈。
苏妈妈诧异的回过头,笑骂:“你这孩子又在胡说什么呢?”
“妈我叫什么!快点回答我。”苏宁很着急的问着。
旁边的周源清也笑着看苏宁道:“对了,这让我想起当时让你写卷子,还把名字写错了。”
“什么?”苏妈妈看向周源清,随又撇了苏宁一眼:“你这孩子,苏子宁这个名字还能写错吗?”
苏子宁?对!就是苏子宁这个名字。怪不得日记本的第一页撕掉了,其他课本上也没有他的名字,因为他不是原身,原身苏子宁就是刚进入幻境中得到报纸上烈士的名字。只有苏子宁跟着苏妈妈离开华亭才活了下来,最后才能支撑起幻境的发生。
“幻境制造者就是我!”苏宁大声的喊着,突然原本好好的景色慢慢的崩碎,苏宁看着周围的景物都化成一个个光点消失,周围变成了一片漆黑的模样。
他不可能弄错,他每天早晨都感觉到肩膀痛,是因为原身的灵魂还在这幅身体中,他在苏宁睡着时出现,然后记下日记。这个日记本就是这次幻境的提示,他不可能去记日记,而他也是最不像幻境的人,所以身体内的另一个他才是幻境的制造者。
这幅身体也从背后出现了另一个人,那个人转而与苏宁面对着面。
“你是幻境的制造者。”苏宁问。
“是。”那个光影带着悲伤回答,“那一天我和姆妈离开了华亭,随后便在山城得到华亭被轰炸的消息,先生失踪。最后在舅舅那里,我知道先生原来是对抗军的一员,为了潜伏才进入华亭。既然先生牺牲,那我此后便跟随上先生的脚步,努力变成先生的模样,跟着舅舅加入了对抗军,却没想到蛰伏黑暗已久也没看到黎明出现,便在战争中死去。先生临别时所说要共同看到黎明的愿望,我们终究没有实现。恐怕是我不甘心没见先生最后一面吧,所以才弄出这个幻境,我日日在这里挣扎,也多谢你才能解脱。这么多年的遗憾终究还是遗憾,再也听不到他念诗时的声音了。”
苏宁也不知要说些什么,只能继续听着光影说话。
“其实在山城的那段时光,我常常会想念起华亭不稳的时候,在那些昏暗、悲伤的时光里,唯有先生是一抹亮色,能让我们在艰难的世道里生活下去。国将不国,家又何在?我死前也没看到山河壮丽的时刻,未完成先生最后的心愿。张爱玲说过,世间三大憾事:鲥鱼有刺,海棠无香,红楼未完。对我的三大憾事:未等复兴,未见先生,未孝姆妈。”光影在说话时,周围的亮光越来越黯淡,最后光影问了一句:“请问小友现在是否山河犹在,国泰民安?”
苏宁看着光影的眼睛中流出的光点,郑重的点点头回答:“是,如今山河犹在,国泰民安。”
“那就好,我的心愿了了。”光影朝着苏宁微微一笑,说完这句后便消失了。周围的黑暗也破碎掉,苏宁再次回过神,他还是站在刚来这个地方的巷子,手中还是拿了那份刚刚的报纸和从幻境中得到的日记。
日记上的第一页完好,上面写着三个字:苏子宁。
苏宁重新看着报纸上的名单,里面正有位叫做苏子宁的烈士。之前是幻境在迷惑他,让他以为原身就是叫自己的名字,所以一份名单中始终找不到幻境中的人。
报纸上记录着苏子宁的事迹,一九四零年七月二十四日,外军派轰炸机对山城进行轰炸,飞行员苏子宁独自架势飞机,孤身迎战于来犯的二十架敌机,壮烈牺牲。
日记上的最后一句便是,我的先生已经战死,现在该我这个学生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