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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喝了恩人所谓的“药”的缘故,我很快就困倦了起来。
眯了眼,没多久便就沉沉的睡着了。
之后我就又开始做梦,梦里我着一身绾色的衣裙坐落在漆黑昏暗的殿堂里。
耳边有什么人一直在呼喊,那声音忽远忽近的,夹杂着欣喜与欢愉渐渐冲进我的耳朵。
“师父?你在哪呢?师父?”
我淡漠的抬了眼,瞧见不远处一位着红裙的小姑娘持着笑匆忙的赶过来。
我的目光不自主的在她身上多瞧了好一会儿。然后才猛然的惊觉,她不就是那日在凫丽山见过的被存放在树干里的女子吗?
我心里这样想着,可是在梦里却是恍然未觉的。
我挥了挥袖子,恢复了一室光亮。我望着那女子,轻笑着回答。
“是夜月啊。”
我不自觉的一愣,夜月竟是我的徒弟?
梦里的故事还在继续。那夜月提着裙角冲到我的身边。
“师父,月儿喜欢上了一个了不得的人。”
她笑容娇俏,那欢喜甜蜜的样子竟教我也微杨了嘴角。
“竟还有让你也觉得了不得的人?”
那夜月闻言将脑袋一昂。
“那是!能入月儿眼的,必定是这天底下数一数二的。”
她说完这话,又蹲下来依偎在我的身边,而后又来跟我说。
“师父您不是一直想做一个人吗?呐!做人呢就是一定要有喜欢的人才对呀。”
我听罢不由得有些疑惑,于是便开口问她。
“喜欢的人?”
“对啊!”
夜月点了点头,随后又说道。
“就像月儿一样啊。”
我拿眼睛审视了她片刻,随后清淡着语气开口问她。
“你喜欢的人,叫什么名字?”
夜月像是等了很久似的,立马又兴奋了起来。
我瞧见她双颊微红,满心满眼难以遮挡的欢喜和美好。
她抓着我冰冷的双手,激动的坐立难安。
“姜昧!他叫姜昧!师父,您听说过他吗?”
我忽然的一愣。
“姜昧?”
梦做到这里嘎然而止。我昏沉着脑袋清醒过来,不由自主的就开始捋思绪。
这种类似的梦境,我已经做了很多次了。绾色的衣裙,清冷的性格这也许就是失忆之前的我的固有性格。
可是我不明白,若这一切的梦境都是我曾经的回忆那为什么总是这样支离破碎的以梦境的方式出现呢?
如果说夜月是我的徒弟,那么师父与我又是什么关系呢?
我左右想不透这一点,于是懊恼着直拿双手拍打自己的脑袋。
双手忽然的被人一把钳制住。我吓了一跳,仓皇的抽回了手,却感觉到那人又端起了我的右手写道。
“你别担心,总会好的。”
我闻言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他可能是以为我在懊恼自己看不见。
我嘶哑着嗓子开口跟他解释。
“我只是想想起来一些事情罢了,你不用担心。”
他听罢顿了顿,随后在我的手心又继续写到。
“你想起什么了?”
我思忖了一会儿,随后开口跟他说.
“一些零零散散的片段.一点头绪都没有.”
说到这里我又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他.
“恩人可有放不下的人?哪怕哪天失去了记忆,午夜梦回却还是能梦到他的那样的人?”
“有.”
他温热的指服在我的手掌心一笔一划的写到。
我原以为他还会再写着什么,可是等了很久都没有见他再写。
他端着我的手,温热的指腹在我的掌心一圈又一圈的比划着。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几次三番的都想要动手再写,可是直到最后都还是没有写出来只言片语。
我见他许久没有再写,于是就开口问他.
“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我随意的问着,却不经意间听到了恩人轻笑.随后他端着我的右手写道.
“是个不该去触碰的人.”
我一时被他这样的回答堵的说不上话来.但是同时我又更加的疑惑起来.
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恩人这种谦和随意的样子让我感觉很熟悉.相处一点不觉得生分.
我想,若是我现在能看的见.那么只是很遥远的一个背影也好,我准能一眼就认出来他是谁.
我长叹了一口气,随后不再去想这些.轻声问他到.
“恩人可知道我要多久才会恢复记忆?”
那人不停比划着的还想要再写些什么的手终于是停了停,而后便在我的掌心又写到。
“你很想记起曾经的事?”
我点点头,随后冲着他大致有可能站着的方位轻轻一笑。
“人都想知道自己以前会是个什么妖魔鬼怪嘛.”
我能感觉到掌心上的那只手颤了颤,随后安慰我道.
“总会想起来.”
他没有再与我说些什么,我能感觉到他站在我身边许久未动.而后才仿若轻叹了一口气这才抬脚走了.
我其实根本听不见他那微弱的叹气,只是失去了双眼和听觉,因而感知能力就变的异常敏锐.
我虽看不见也听不见他的叹息,但却能够明确的感知他他胸膛的起伏和冗长的呼气.
之后的几天,恩人边总是早出晚归的.我很奇怪他出去做什么每次回来呼吸总是异常的沉重冗长.而且他似乎变的很嗜睡,有的时候还未等我喝完药.他一边便就不自觉的睡着了.
他这个样子,反而是我感觉有些害怕.我不知道他每次都是从哪里取的鲜血给我.以我对我自己的了解来看.我所需要的必定都是有些修为的修道者的血液.按灌灌此前的推理.我需要定时的补充鲜血和能量从而维持自己的身形不变.
难不成恩人是用了他自己的血给我
我不由开始发慌但又不知道该如何拆穿他的谎言.因而只能渐渐开始抗拒他送来的所谓的药.
但与此同时我的内心便就如同猫抓似的,疯狂的渴望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
我设置了很多次靠近他的机会,想着能从他的身上试探出什么来.
可他总是小心翼翼的与我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从不允许自己逾距.
有的时候我甚至觉得有些可笑,我青丘万万年承袭下来的媚术居然在他这里彻底失了灵.要不是还能触摸到自己脸上光滑水润的皮肤,我险些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毁了容所以他才总要躲着我.
恩人每隔七天左右就会送来一碗鲜血.有的时候我想尽法子告诫他以后不要再送,他却总是安慰我说.
“这药只有掺了血才能发挥效果,.若你不喝岂不是白白糟践了它,你的身子又如何能好”
我左右抵不住那药的诱惑,再加上时长昏迷做梦,因而每每总是向他的话语服软.
梦做的多了,梦境与现实重叠.很多时候我都是迷糊不清的.我昏迷着的时候,恩人不眠不休的照顾着我.到后来直到一日我偶然清醒过来,发觉恩人不知何时已经虚弱的厉害.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他躺在不远处的石桌上睡着了,绕是我的听力再差,也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他胸膛里发出沉重冗长带着微微嘶哑的呼吸声..
我一下子慌张了起来,踉跄着就想去瞧瞧他怎么了哪怕自己此刻根本看不见,但是本能还是驱使着我去查看他的伤势.
他许是太过虚弱,我摸索到他身边的时候他竟都没有察觉.我不会把脉,也看不见他身体的伤势.只能笨拙的摸索着看看能不能在他身上找摸到什么伤口来.
我战战兢兢的惹的手心都冒了汗.也不知道怎么就惊到了他,他身子一震.猛地抓住我的双手.
“我没事.”
他在我的手心匆忙的写到.
我的内心忽然的就升起一股涟漪来.克制不住的竟有些想要哭泣.
我这个样子,这种情况,只有他一个人在这里无怨无悔的陪着我,照顾我.我千鹊何德何能
于是情不自禁的就哽咽了嗓音.我双手抱拳恳求他.
“恩人如此待我,千鹊无以为报.求恩人告知姓名.它日做牛做嘛马必当报答今日恩情.”
那双抓着我的手狠狠的颤了一颤,我感觉到他又是许久未动,甚至连呼吸都顿了又顿.
最终他在我的掌心轻轻写下.
“卑贱之人,哪里就有什么名字.”
我不明白到底是怎样的一种人.竟然连姓名都不愿意透露.我在心里想了千万种可能,甚至把身边熟悉的人都仔细的与其对照了一遍.可是若真的是熟人,那又怎么会不告知身份呢
可若真的只是萍水相逢,那又该是怎样的胸怀才能做到如此细致入微.我左思右想,最终是按耐不住内心的好奇.开口问出了心里最大的猜想.
“恩人,是不是面容太过丑陋所以才不愿意告知千鹊姓名若是如此,恩人大可不必担心.千鹊绝不是以貌取人之徒.”
端着我的正准备写些什么的手又狠狠的颤了颤.终是一口气堵在胸口里迟迟得不到痛快.最终无奈似的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就此作罢了。</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