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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傍晚,史国公史荣远下了轿子,没有像寻常那样直奔蝶香院儿去寻三姨娘,而是径直接来了史夫人的瑞香院。
听到丫鬟禀报的史夫人,嘴角勾了勾。虽然心里冷笑连连,面上却并不拿大。她对着镜子整了整妆容,便由两个大丫鬟拥着,掀开帘子亲自迎了出来。
吴妈妈也忙着在身后吩咐:“紫桐,去厨房把备好的绿豆薏仁粥端来。外面正热,给老爷解解暑。紫玉,吩咐下去,准备摆饭。”
两个大丫鬟忙领命去了。
史荣远大步跨进来,任由史夫人服侍着脱去了官服,换上了一身便衣,在外次间他常坐的那张大方椅上坐下。
史夫人倒了一杯温茶递过去,道:“三妹妹今个儿身子又不好了。”她这个“又”字说得很是巧妙,史荣远听了果然皱了皱眉头。
史夫人继续道:“我让夏萝送了山参养生丸过去,也不知道现在好些了没有。老爷一会若是去蝶香院儿,可是要好生宽慰妹妹一番,让她不要老是惦念以前的事,忧虑可是伤身啊。”
她这一番话,可谓是讽刺意味十足。史荣远如何听不出来?他今天来瑞香院,可不就是躲着那个美人呢么。
前段时间,听闻晋南郡王妃意外小产,剪柳便嚷着要回晋南郡王府探望。史夫人如何能同意?若要去,那也是她这个国公夫人去,关她一个姨娘什么事。剪柳作为国公府的姨娘,本就不该出府,更何况是去郡王府了。若是准了,外面不知该怎么笑话国公府呢:把一个个郡王府的贱婢当姨娘捧着,这不是摆明了拍郡王府的马屁么。
那晋南郡王,虽贵为郡王,实则只是宗室远支一脉。他们先祖靠着溜须拍马,才得了个不降等的郡王爵位,这才“造福”了子孙。平日里,敬着这个“郡王”的名号便也罢了。拍他们马屁?国公府可丢不起这个人!
史国公再不济,也不至于不明白这当中的道理。所以当剪柳求到他这里时,他也一口回绝了。
剪柳称病,也正是和这件事有关。
被史夫人一阵讥讽,史荣远脸上有写讪讪。忙拉着夫人的手说今晚哪儿也不去,就留宿瑞香院儿。
史夫人冷笑一声,嘴角里却尽是得意。
“老爷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晚,可是朝中又有什么事?”
话题被扯开,史荣远也松了口气,从夫人的手里接过一杯温茶,“咕咚”两口喝了下去,才道出了苦水:“哎,别提了。原定于下月的选秀,黄了!皇上说前阵子的那场地动不吉利,选秀的事儿啊,有意停办。朝中为此分为两派,一直争执不休。可真够烦的。”可不是么,人家选老婆的事儿,关那些大臣们什么事儿。选得再多再漂亮,也跑不到自家炕头上去。想着,史荣远有些不满地瞥了眼自己这个“母老虎”。
史夫人没有察觉,而是吃惊问道:“停办?不是说皇上子嗣单薄,后位又空悬,这次要广扩后宫吗?因为这,京都里有意送女入宫的人家,都忙活大半年了。因一场地动,这就黄了?可是定下了?”
“自然是定了。皇上有这份心,哪还有个不定的。这下好了,不知多少人要竹篮打水一场空喽!”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想到了一起:宁家。
京都里谁都知道,宁家嫡长女宁韵是这次选秀的“种子选手”,深受当朝太后喜爱。外面都传,宁韵是太后已经内定好的人选呢。
这选秀停办,损失最大的,也就属宁家了。
“您猜怎么着?奴婢听说,因着前些日子的地动,惊了圣驾。皇上说不吉利,便把选秀的事儿啊,给延后了。”彩月亮着一双眼睛,道:“按规矩说,咱们大周朝皇室选秀,都是短则三年,长则五年。这一拖,那宁家表小姐可不就得从十三拖到十七八了。到时候成了老姑娘,还拿什么和那些嫩花儿嫩叶儿们比呢。这马上到手的好事儿,可不就没了么?”
宁韵躺在抱厦内的榻上,听彩月回禀这些的时候,心中冷笑:哪就那么容易没了呢?
选秀拖上三年或五年,若换做成别的家女儿,怕是就要打消入宫的念想了。可是换成是宁家,那就说不准了。宁相国的“野心”,别人可能不知道,她宁韵可是清楚的很:这些年为了让她入宫,父亲可是费尽了心思。不说教受宁韵琴棋书画的女官请了多少,便是教授她宫廷礼仪和内宫斗法的嬷嬷们也是一茬换过一茬。父亲这般煞费苦心的,岂能这么轻易放弃了,怕是再多拖上几年,他也有办法让女儿入宫的。
宁韵突然想到:若是父亲现在发现,他悉心教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壳子里已经换了一个灵魂,会急成什么样子呢?急才好呢,一直以来运筹帷幄的宁相国,也该有焦急不耐的一天了。想到这里,宁韵心中的烦闷一扫而空,就连午饭都多吃了几口。
眼下,墨香院在宁韵这个新主子的管理下,渐入正规,井然有序。史夫人送来的五个丫鬟,三个被退了,只留下两个二等丫鬟——夏竹和夏叶。二等丫鬟虽然比三等的体面些,活计也轻松些,但到底接不像三等丫鬟那样,能直接触到衣食住行方方面面。宁韵有意这样安排,防的就是有人在吃食上打她的注意。
并且,宁韵又升了玉钗的妹妹——玉坠作二等丫鬟。玉坠天真活泼,聪明好动,干起活来,却一点儿也不含糊,把夏竹和夏叶看得死死的,容不得她们有一点儿小动作。
唯一让宁韵有些担心的,就是没能退回去的那个老嬷嬷了。此人姓田,是史家的老人儿了。话不多,很少到宁韵面前讨嫌,几日看下来,人也算老实。但是,宁韵总觉得史夫人派这样一个人过来,有些古怪。若是说为了让田嬷嬷做墨香院儿的管家娘子好盯着宁韵的举动,倒也不像,因为这田嬷嬷年纪太大了些,做管家娘子之类的差事,并不合适。
宁韵不敢大意,少不得又让玉坠留心多盯着,怕她出什么古怪。
先把身边各方面的事情都安排妥帖,然后享受一个人晒晒太阳、翻翻书的日子,这是宁韵喜欢的生活方式。虽然有时候会跑出来几只让人糟心厌的苍蝇,但这一点也不妨碍她的心情,无非手里多拿一个苍蝇拍,敢来者拍死就是。
倒是有一个人,她一直避开不去想,但却还是躲不过。未曾谋面,但却注定要关系亲密。每每想到这里,宁韵就好像吞了颗苍蝇一般的难受。
但愿能“井水不犯河水”,这是宁韵心中最理想的相处模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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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最繁华的西肆大街中段,挂着“落影轩”牌匾的画斋里迎来了一位贵客。
来人是一名男子。身材颀长,穿着一身墨色的缎子衣袍,领口的银色暗纹若隐若现,衬得皮肤越发的白皙如玉,他鼻梁挺直,双眼如墨,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端的是一个俊雅如画的“好皮囊”。
落影轩的老板楚掌柜早就候在门口了,并且称呼少年为“沛之兄”。
二人年纪分明相差很大,但这样称呼却毫无违和感,放佛这男子天生就应该被这般尊重一般。
男子应了一声,就直接跨进落影轩的内室,那里,已经有一个小厮装扮的人在等着了。
“少爷……那个,那个……”
小厮结结巴巴了半天,最后被主子冷冽的眼风一扫,吓得浑身一个嘚瑟,赶紧上前耳语,把要说的话说了。
“她把人给退回去了?”男子眯着眼睛沉吟了半晌,墨黑的双眸发出狩猎者般的光芒:
“好,很好。”事情竟然开始变得不一样了呢。难道他娶回来的,不是曾经那个人?
他倒第一次迫不及待想要回去一探究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