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夜半情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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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厢朱佑祁对这景象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便只是浅笑着上前扶了太后落座,而后给朱游远递去一个提醒的眼神,“游远,你这次离京半年,让母后日思夜想牵肠挂肚,你可知错?”

    朱游远一改嬉皮笑脸,煞是郑重的躬身礼着,“臣弟知错,所以这次回来,便不打算再离京了,将时常陪伴母后身侧以尽孝道。”

    那厢太后闻声若见挑眉,怀疑的皱了眉头,“这次不走了?”

    “嗯,不走了。”

    “真的?”

    “真的!”朱游远苦笑一声,“母后不相信儿臣吗?”

    太后见得了确认,终是放了心,“不走了就好,正好宫中刚刚大选,整个靖安适龄女子都被下了禁婚令,依哀家看,不如就由皇帝下旨为你选一名妃子,以后你就给哀家好好呆在王府里头,哪儿也不许去!”

    一听要下旨选妃,朱游远的脸色瞬间又黯淡下去,忙求助的看向朱佑祁,朱佑祁会意看向太后,“诚如母后所言,宫中刚刚大选,整个靖安姣好的女子都已召入宫中,其余那些不能入宫的,自然也是不好赐给游远当妃的,所以儿子觉得,此事不能操之过急,待得今年过去,明年再好好甄选也是不迟。”

    那些朱佑祁话音刚落,朱游远便连声附和,“皇兄说得极是,今年满岁的女子都是皇兄挑剩下的了,臣弟不才,可也想找个称心如意的王妃,还请皇兄恩准。”

    朱佑祁微微一笑,“你是朕唯一的弟弟,朕还会亏待了你不成?”

    两人一来一回间便将此事给定了下来,太后一则是插不上嘴,二则是朱佑祁说得也在理,最重要的一点,她也怕万一逼得太狠,那小阎王又偷跑出京可就不好了。

    是以太后终只是抿了抿唇,“既然如此,那此事便依皇帝的意思办吧!”

    朱游远见太后松了口,心里的石头才算落了地,朱佑祁却是有些无奈,看朱游远这样子,约莫再过一年也收不了心,到时候还得让他周全,但眼下终归是一家子难得聚首,年关时因为朱游远的缺席,太后心情一直不好,是以年关也过的冷冷清清,而今朱游远一回来,太后的头疾顿时就好了,脸上总是掩不去的笑意。

    是以二人一直在永寿宫陪着太后,直至用完晚膳,太后命人将永寿宫西厢拾掇了出来,给朱游远暂住,朱游远无奈至极,“母后,您是不是恨不得往儿臣脖子上套个环拴着才好啊?”

    太后却是故作恼怒皱眉,“要是绳子栓得住,你以为哀家舍不得吗?”

    “那儿臣是不是得汪汪叫两声迎合一下?”朱游远依旧是戏笑着。

    太后忙啐了一口,“说什么昏话!”虽是责备的话语,但脸上却也是掩不住的笑意。

    其乐融融的景象,就好似平凡人家一般,朱佑祁的心情也是大好,对同坐的皇后似也无了反感。

    终了,朱游远被太后留下叙话,而朱佑祁和皇后则被打发回鸾鸣宫去歇息。

    朱佑祁望了一眼翔凤宫的方向,脸上的笑意淡了两分,转而回看皇后时,微眯的眼中看不清是何神情。

    但皇帝并非专宠于惜美人一事,便像是给皇后吃了一颗定心丸,果然,那个惜美人根本够不成威胁。

    而翔凤宫,直至定昏也未见有人来报备,原本清清落落的翔凤宫便更不见多少人气,冯落樱绣着花样,直至子时三刻才睡下了,如意合上门扉时,难掩那一声叹息。

    却是一个转身,叹息变成了惊叫,“大晚上你要吓死人啊?!”

    那厢袁成挑了挑眉,“我有唤过你,是你自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没听到。”

    如意拍抚着胸口好不容易平下心神,不耐烦的挑了眉,“这么晚了,大人有什么事吗?”

    袁成从怀里取出一样物什,“这是皇上让我送来的。”

    如意狐疑的接过,而袁成则霎时的便没了踪影。如意转头看了一眼已经暗下去的屋中,迟疑着不知该不该叫醒冯落樱。

    便听得里头一声轻问,“是什么东西?”

    如意心下一叹,果然冯落樱没有睡着,也是,昨夜的恩宠仿佛还在眼前,原想着今个皇帝或又是有什么新鲜花样所以来迟,但哪晓得到了子时还无人来召,失落总是难免的。

    如意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物什,浮了笑推门入屋,“奴婢也不知道,好像是一封信。”

    冯落樱起身点了烛火,从如意手中接过信笺,上书,“星月夜,春风游,携一抹相思上眉头,身难聚,情不休,怀满腔眷念抚心忧。”

    冯落樱低语念出,一旁如意听得已是满面笑意,“果然皇上还是惦记着小主的,不然怎会夜深了还写词送来?”

    冯落樱将信笺仔细叠好,羞敛一笑,“你怎知是现在写的,也许是一早写好,现在才送来而已。”

    “怎么会,听说哲王爷回宫了,皇上和王爷一直在永寿宫陪太后娘娘,哪来的机会动笔,也就只有这夜深人静才得了空。”

    冯落樱笑剜她一眼,“翔凤宫这般偏僻也没见堵住你的耳朵。”

    “嘻嘻,正因为咱们地处偏僻奴婢才费尽心思打探消息,有什么事总要知会小主一声的,省得受人欺负不是?”如意煞是自得的笑着。

    “好好好,就你能干。”冯落樱微微一笑,将信笺收入匣中放好,方又上了榻。

    如意为她放下帷幔时,见得她脸上一扫阴霾满是笑意,便也是心里微暖,总算能睡个安稳觉去了。

    翌日,冯落樱从鸾鸣宫请完安返回翔凤宫,刚到,便被翔凤宫那突然多出的十数宫人所滞,待看清门口翘首以盼的石全,冯落樱方知是皇帝来了。

    那厢石全一见冯落樱的身影,连忙小跑着迎了过来,“小主您可算回来了。”

    冯落樱见他那焦急样,有些不解,一旁如意便已轻语问道,“公公何事如此心急?”

    “奴才是担心皇上的身子,今早皇上天未亮便从鸾鸣宫去上朝了,连早膳也未用,说是要感受小主没早空腹请安之苦,可皇上脾胃素来不好,上回又因紫薯羹的事情……”石全话音微顿,复而忧眉继续道,“这厢下朝后,皇上也未传御膳,只是一早便来了翔凤宫等着小主,奴才看这架势,小主一刻不归,皇上便是一刻不用早膳的。”

    那厢冯落樱闻声不免微蹙了眉,连忙加快脚步走了进去,而屋内,朱佑祁时不时得拿起冯落樱的绣图打量几眼,或是环视她这稍显简单的屋子,眉头不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