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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躺在床上的李红霞那安静的面容。上身还穿着见花布衬衫,那是村里最时髦的花色,听说那是王麻子前些年去外面给别人家收麦子买回来的,全村就只有她有。所以,每次只要村里面谁家有什么大事,只要是在夏天,她都会穿着这件花衬衫。让村里的妇人们夸奖她这件衬衫的多么的别致。她是如何的好命嫁了王麻子这样一个疼媳妇的人。说天热不下地就不下地。出去给别人收麦子还会顺带稍见衣服回来。下身和其他妇人无疑。一帘之隔外面人群叽叽咕咕的说着话。李翠莲把李红霞的头一下搬脱离床面,悬在空中,顺手抄起昨晚放在李红霞放在不远处那柜子上的煤油灯盏。对着那一头白一泼而下。那煤油顺着那白的纹理而下,煤油的颜色在白上晕染开来。然后她狠狠心把煤油灯一下子摔在地上。掩盖了那一屋子的煤油味。把那水盆太放在面前的高凳子上,抓起李红霞的头放进盆里,揉搓着。加上这李红霞本来就是在月子中,头从生产那天之后就没洗过。那水的颜色显然不会引起慌乱中众人的怀疑。李翠莲胡乱给她抓着。听到屋内响声,这屋外的人进来看见是那灯盏碎掉,这种情况下。手忙脚乱也是可以理解的,看到那李翠莲正在给李红霞洗头,便出去了。
见那人出去了,她拿着王麻子翻出来给她的皂角皂。揉搓这李红霞的白的梢,那皂角的味道本来就极大,加上刚才她把她整个的头都放进了水里洗过。现在不细细去闻的话,是闻不见那股子煤油气味的。后面抬着热水进来给李红霞擦洗身体的妇人们,在进内屋时闻到这没有味。其中一个妇人便说道:“我知道你平日间和红霞走得进,定是比我们这些人也要着急和伤心。可是你现在打破人家这一盏煤油灯。这不是给人家雪上添霜嘛。这事才开始呢,小心点。”那李翠莲点点头。于是另一个妇人想要接过这李翠莲手里的活。因为现在是给李红霞梳头的时间了。她对着这李翠莲说道:“好了,现在这交给我,这你是知道的,老祖宗留下的规矩。你和她一个姓氏,这头你是万万梳不得的。这要是留下你们李家人和王家人的气味。这以后她去到新的人家可是要过苦日子的。要是真的舍不得,那你就站在旁边吧。”这李翠莲听罢说道:“那刚才还是我给她洗的头哩,这该如何是好?”那妇人回答:“这梳着梳着就梳掉了啊。”只见那妇人拿着把梳子使劲儿梳着李红霞那头。说是要梳通了,她的尘缘才不会落在这一个个的死结上。突然那正在梳头的妇人大叫一声,这可吓坏了站在旁边的李翠莲。她额头开始冒着冷汗,只听那妇人说道:“翠莲啊,这头上着股子味道就是那皂角皂的味道吧,这样的好东西怎么就这么浪费了呢?我一年可是才用这洗一次头。其他时间都用那干皂角胡乱搓一下就行了的。”李翠莲闻言大松一口说道:“现在这家里就剩下那王麻子和那小孩了,糟老爷们谁用这些女人家用的东西啊。这东西放着也是放着,倒不如给她用了,让她“干干净净”走也好不是。”那妇人不再说话,依旧使劲的梳着李红霞的白。这会她们倒也不害怕这个和她们一样年龄的妇人的这一头白。反正她们也给年老的白头老太整理过。这人啊,死了都一个样。就这样,三天后李红霞下葬了。就埋在村外。自家那片土地里。下葬后的的第二天一大早。王家父子两起了一个大早。把牛圈里那被稻草掩盖着的石榴放在背篓里,背着来到了李红霞的坟前。在她的旁边刨了个坑把那石榴埋在了她的身边。
看到这儿,王大算、王梨花和王大富面前的镜子里的画面就定格在了那处孤坟和它身边隆起的小小的土包,那田埂上的树叶黄了又绿,坟上青草枯了又生。然后画面渐渐变成那打碎再地面上的煤油灯。之后一刹那间那镜子里什么都没有了,空白一片,三人下意识的用手与点了一下。结果那镜子黑了下来。头顶的“月亮”不见了。地上和天空之间的屏障不见了。天早已经亮了。周围是一片的坟场。高高低低的坟墓在这片平坦的土地上。没有高过人腰的野草。没有高过人头的灌木。周围连只虫子也没有,更别提昨晚的巨蛇,和那聒噪的乌鸦以及那些不知名的动物。在五月的早晨,那坟场地上的小草挂着露珠。与田野里的并无二样。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走出那坟场。快走到出口的时候,就见一处远远看起来就十分翠绿的坟。那坟上的青草很是茂盛。旁边坐着昨天早晨他们讲过的那个老头。渐渐走进。王梨花问道:“您和那位可以通“媒”的老人是什么关系。”只听那老头回答:“那是我娘,你们村里的传言不错。我确实只要晚上才会回到山洞离去。白天我都被窝娘叫到这片坟场上来。说起来,我算是这片坟场的守护人了。这里大多的是些外乡的无名氏。所以她们是游离。”这王梨花看他背靠着那青草坟,心下了然问道:“这就是那位老人的墓地了吧?不知道我们可不可以上柱香呢?”这老头听了站起来,点头应允。见状三人上前上香。
等三人上完香之后。只听那老头说道:“王家这一系列的横祸,本就是他人假意的迫害,现在方法就只有一个这事才会有个了断。只听那老头说道:“必须取得那淋下煤油之人棺下三尺的黄土二两,加上其手指一根碾成粉末,这就是所谓的“挫骨”,加上她家房檐滴水两升。将黄土与房檐滴水混合。在艳阳天开棺将那手指灰洒在你娘的头上。再将混合后的泥水撒在你娘的头上和身体上,等那水被晒干就行了。这就是所谓的“扬灰”。只是这挫骨扬灰比起你家三条人命来说。到底只是小小的惩罚了。我要提醒你们的是,断哪一根手指是有讲究的,因为只要你们断了那根手指,张家的后代也会对应断下一根。以德报怨、还是以牙还牙。就看你们如何选择了。只此一种方法,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取得那黄土和手指。能否说服那张家人就只能看你们的本事了。好了我的职责也做到了。该是我离去的时刻了。”说完那老头就打算转身离开。就听那王麻子问道:“你竟然早就知道我家的个中缘由,为何不早早对我说了这事,我那贪吃的老婆和我那苦命的儿子也不至于丢了性命啊!”只听本来打算离开的老头停留下来。背对着他们回答道:“这煤油淋到头,受迫害的人家必须要每代要死一个人,穷困潦倒六十载。今年刚好你家死了三个人,你爹、你媳妇、你儿子,刚好三代。那年你五岁,你今年正好六十五岁。我娘是在那年。给我定的劫数是等着告知你解除你家这个诅咒。现在我完成了。我的劫也就破了。”说完那老头就消失了。没有风,没有烟,没有白骨。什么都没有,就像他从未出现过一样。
留下站在原地傻愣愣的三人。那王大算嘴里一直呢喃着说道:“原来我爹的死也是意外。老张家,你害我的老王家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