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手心与回答

琉璃微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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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吃掉吧, 被吃掉吧——”耳边不断有阴森而陌生的声音重复着,那声音越来越凶狠, 睡梦中的夏目被惊醒,他摸着额头的冷汗, 低喃,“是梦嘛……”

    旁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夏目转头望去,一个黑色的小人正沿着他的褥子走动着,“这是什么啊?”听见夏目的声音,它转身向夏目冲了过去,夏目一惊, 刚刚想要闪躲, 一旁的猫咪老师已经将爪子拍上了那个黑色的小人。

    被猫咪老师一拍,那黑色的小人变成了白色的纸片,夏目呼了一口气:“老师……”

    壁橱门打开,暮探出脑袋, 一脸不悦地说:“这么晚了, 你们两个在吵什么?”

    “没什么,我驱除的纸面妖怪的碎片好像粘在夏目衣服上,然后被带回家了。”听见猫咪老师的话,暮从壁橱里出来走到猫咪老师的身边,抽出它捏在手中纸片,皱眉说:“这东西不算什么妖怪吧。”

    “不是妖怪吗?”看到夏目疑惑地样子,暮轻轻点头, 将纸片塞回猫咪老师手中说:“因为这是人类制造出的东西,当然不算妖怪。”

    “这是人做的?”

    看出夏目很不解的样子,猫咪老师慢条斯理地回答:“用纸做出收集妖气的面,从而做出由妖气组成身体的人偶并予以操控。”

    “对于除妖师来说,如果没有合意的妖怪来做式神,就会自己做出这种东西来当式神。”暮语气冷淡地补充。

    “因为沾上我们三个的力量才能动吧,”猫咪老师将纸片捏碎,语气得意地说,“特别我的妖力可是最上等的。”

    “嗤——,你的妖力是最上等?”暮冷笑,神色高傲地瞥了猫咪老师一眼,“在吾面前,亏你好意思这么说。”

    猫咪老师不满地将捏碎的纸片扔向暮,大吼:“什么意思,你在小瞧我吗?”

    “啊,没错,吾就是在小瞧你。”暮微笑着点头,顺便还送去一个轻蔑地眼神。

    “你这只蠢猫……”

    “蠢猫……?吾不爽这个称呼很久了,白猪!”

    夏目扶额,这样下去他们估计又要吵起来,他连忙将暮和猫咪老师隔开,“很晚了,快休息吧,明天要去见名取先生呢。”

    “怯……”猫咪老师和暮不约而同地撇了撇嘴,狠狠瞪了对方一眼后,一个走向壁橱,一个走向夏目的被褥边上。

    夏目安心地呼了一口气,躺下身体准备继续睡觉的时候,却听见暮语气平淡地说:“夏目,一起睡。”

    “啊?”夏目猛然起身,看见暮从壁橱里拿出枕头,然后走到了他身边,夏目结结巴巴地问:“暮……你这是……这是要做什么?”

    “你紧张什么啊?”暮一脸淡定将自己的枕头放在夏目的枕头旁,自己躺下的时候还顺便按倒夏目的身体,“睡吧!”

    “别……别开玩笑……了!”夏目连忙起身和暮拉开距离,脸颊通红地瞪大眼睛,这家伙怎么能一脸平静地说什么……一起睡……

    “你怕什么啊,吾只是自己一个人睡不着,想要和你一起睡而已,”暮伸手用力将夏目拽了过去,将他按倒在自己身边,然后手臂扣住他的腰,“安心,吾不会吃掉你,也不会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听见暮这样说,夏目嘴角微微抽搐,他是怕自己会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夏目立刻用双手按住胸口,暮听见他奇怪的心跳声,紧紧闭上眼睛,僵硬着身体任暮抱着。

    察觉到夏目的僵硬,暮坏笑着将手探进他的睡衣,用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肌肤,麻麻的微痒感透着一丝暧昧,让夏目打了一个颤,他连忙抓住暮的手腕,蜷缩起身体,低柔的声音带着一丝羞怯:“你在干什么啊,明明自己说……不会做奇怪的事情。”

    “吾是在缓解你的紧张。”暮说的理直气壮说完,慢慢靠近夏目的脸颊,轻柔地声音带着一丝戏谑,“顺便戏弄你!”

    “不随便戏弄别人啊……”夏目松开暮的手腕,拿起自己的枕头捂住暮的脸颊,面色通红地大吼:“在做奇怪的事情,你就回壁橱睡!~”

    猫咪老师睁开一只眼睛,不耐烦地说:“你们两个让不让人睡觉了!”

    暮抓住夏目的枕头丢给猫咪老师,懒洋洋地说:“你用这个把耳朵捂住,继续睡。”

    “哼……”猫咪老师难得老实地听暮的话,用枕头捂住耳朵,丢下一句,‘不要再吵醒我了。’后,继续闭眼睡觉。

    “你把我的枕头给猫咪老师了,我用什么啊?”夏目忍不住叹气,“看来只能去壁橱拿备用的了。”

    “别麻烦了,”暮咧嘴一笑,将夏目的脑袋按在自己的枕头上,“我们用一个就好了。”

    “……”夏目扯过被子蒙住暮的头,牙咬切齿地说:“你给我回壁橱去睡!”

    “你这是什么态度,”暮将脑袋从被子探出来,不满地说,“吾愿意将枕头借你,你应该感到荣幸!”

    “……”真是强词夺理,也不想想是谁将他的枕头丢出去的。

    “安静的睡觉吧,吾不会再戏弄你了。”

    夏目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脸颊滚烫的温度渐渐退散,但是心跳却一点都没有要恢复正常的迹象,夏目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背对着暮,不准备再理她了。

    “夏目……”

    “……”

    “夏目,笨蛋,傻瓜,蠢蛋……”

    “快睡觉,明天会很早出门,”夏目忍不住开口说,“你平时不是很快就会睡着的吗?”

    “恩,但是现在睡不着。”暮平缓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夏目又不敢转过去看她,只能笑着说:“暮会失眠,真是难得一见呢。”

    “呐,夏目,对于那个叫的场的除妖师,你了解多少?”

    “的场?”夏目眼中闪过一丝错愕,暮不是很讨厌除妖师吗?怎么会突然问起的场,说起来今天暮曾经特地停下身体去看的场,为什么……

    原本加速的心跳渐渐平缓下来,夏目手指下意识收紧,“没什么了解,只是知道他是大除妖师家族的当家,对付妖怪的手段有些恶劣,还有……”

    “那天吾看见他的右眼被符咒遮着,”暮轻声问,“夏目,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名取先生没有提过……”夏目咬唇回答,许久没有听到暮的声音,夏目轻轻转头,发现暮正盯着天花板发呆,夏目略微低柔的声音在房间中扩散开,“暮,你在想什么?”

    暮转过头与夏目四目相对,房间内唯一的光亮是从窗口照射进来冷清的月光,月光下,他的脸颊苍白得接近透明,紧紧抿嘴唇,暮淡淡一笑,伸手揉了揉他的脸:“没想什么,睡觉吧。”

    “……暮为什么会问的场的事情呢?”明明知道不应该继续追问下去,但是心中那股焦躁不安还是驱使他问了出来,明明讨厌除妖师,明明对其他人类都那么冷淡,为什么要对的场这么关注。

    “解释起来有些麻烦,”暮打了一个哈气,闭着眼睛说,“等有时间再和你说吧。”

    夏目愣愣地看着暮的脸庞,他轻轻抬起手刚想要触碰她的脸颊时,她却突然睁开眼睛,夏目一惊,想要收回手却被她握住,她的手指穿过他的指缝紧紧扣住了他的手。

    暮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低声说:“虽然知道你就在吾的身边,但是,果然还是要这样才行。”说完,她晃了晃两人牵在一起的手。

    晕红渐渐又染上夏目的脸颊,夏目慌张地闭上眼睛,微微用力回握住她的手,两个人的温度在手心里交汇,然后逐渐升温,手心隐隐沁出汗液,却依然没有人松手。

    感受着手心里的温度,夏目到现在才觉得有了真实感,真实的感受到暮就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明明他们成长在不同的空间,有着不同的时间轨迹,但是他还是和她相遇了。

    明明她是妖怪,他是人类,但是他还是爱上她了。

    夏目轻轻扬起嘴角,宁静与柔和的笑容透着无助与悲伤,

    呐,暮,我向你许愿,请不要让这份温度消失,你会给我怎样的回答?

    第二天早晨,夏目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他与暮的手依然握在一起,他微微一笑,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暮的睡颜,脸颊不知不觉地浮现出红晕。

    “夏目……”听见猫咪老师的声音,夏目急忙将和暮握在一起的手抽了出来,发现猫咪老师正盯着他,他窘迫地垂下头说,“早上好,老师。”

    “真是的,已经几点了,再等一会,早餐时间都过了,”猫咪老师一脸不耐烦地开口说,“你不是还要去找名取那家伙吗?”

    “啊,没错,我现在就叫醒暮。”

    “你去楼下准备早餐,我来叫她。”猫咪老师打开房间门,看到夏目呆愣地样子,大喊,“发什么愣呢,我要吃早餐!”

    “有那么饿吗?”夏目嘀咕着走向房间门口,似乎想起什么转头对猫咪老师说,“那就麻烦老师叫醒暮了,你们两个不要吵架啊!”

    “闭嘴,真当我们是小孩子吗?”猫咪老师撇嘴说,“我饿着肚子,才没有心情和她吵架。”

    看着夏目走出房间,猫咪老师将门关上,走到暮身边说:“别装睡了,你早就醒了吧。”

    “恩。”暮翻身看向猫咪老师,明亮的浅金色眼眸没有一丝睡意,“你又有什么想和吾单独说的吗?”

    “夏目虽然没有说,但是他的心意,你多少有些清楚了吧。”

    “咦,没有想到你竟然会说这个,”暮似笑非笑地注视着猫咪老师弯弯的眼睛,“吾清楚又怎么样?”

    “既然清楚还佯装不知,”猫咪老师面色一沉,微微眯起眼睛,“这代表拒绝吗?”

    暮面不改色地微微一笑,语气淡然问:“白猪,你见过人和妖怪相恋吗?”

    “见过。”

    “那么结局呢?”

    “……”猫咪老师沉默不语,看到它这种反应,暮笑着开口说,“看来不好呢。”

    “确实不太好。”

    “真巧,吾也见过一次,人和妖怪相恋,”暮用手撑着下巴,笑眯眯地歪头说,“结局非常不好呢。”

    “怯……”猫咪老师撇嘴,暮伸手揉捏着猫咪老师板起的脸,语气风淡云轻说:“这样也好,悲剧多了,圆满的结局才格外可贵。”

    猫咪老师挥开暮的手,眼睛眯成一条缝问:“什么意思?”

    “白猪,你没有发现吗?吾看的漫画,没有悲剧,”暮抬手拢了拢鬓角的发丝,唇角的笑容暧昧不明,“吾不喜欢悲剧,又怎么允许那种东西发生在自己身上。”

    “相当自信呢,”猫咪老师转了转眼睛,嘴角的弧度加深,“我会很期待的。”

    “恩,你这只爱操心的白猪就睁大眼睛看着吧,”暮揉着猫咪老师的脸颊,笑得轻佻而邪恶,“话说,你这脸颊胖乎乎的跟棉花一样,手感不错。”

    “少碰我高贵的脸,”猫咪老师一脸嫌弃地拍掉暮的手,扭着胖乎乎的身体走向门口,“我去楼下吃早餐,你的早餐等下夏目会送来,吃完早饭就出门了。”

    “恩。”暮应声,转头望向窗外纯净透澈的天空,伸了一个懒腰,低喃,“今天也是一个好天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