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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痕不深呀,不过,奇怪了,这么浅的伤,隔了一夜,按道理应该愈合了才是,怎么还像刚划开似的?”许庭芳低下头仔细观察,神情专注,朗眉俊目,分外赏心悦目。
简雁容晕晕然就伸了一只手出去,手指快抚上许庭芳眉头了,触雷似急忙缩回。
天啊!这可是大道上,自己脑子里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简雁容差点甩自己一巴掌,顺着许庭芳的话头,赶忙道:“我每回受伤都很难愈合,蹭破点儿皮也能过个两三个月方得愈合,你别看这浅浅的一道刀口,可疼死我了,昨晚一晚没睡着。”
不自觉地声音娇软的很。许庭芳微有讶异,也没放心上,点头道:“难怪,这么看来,你天生体质特殊了。”一面说,一面探手入怀,摸出一个小瓶子拔了木塞,手指拈了药膏,细细地涂抹到伤口上。
那药膏晶莹清透,色如琥珀,抹上去后伤口凉浸浸的,顷刻之间疼痛便消失了。
“这是什么药?好像药效特别好。”简雁容惊奇不已。
“叫紫玉金创膏,练武之人经常受伤,宫中太后听我爹说了后,赏了这个,治伤很管用。”许庭芳笑道,随手把瓶子递给简雁容,“给你。”
上好白玉瓶,瓶身雕蟠龙,龙眼大的一颗珍珠裹了细缎为塞,打眼看着便价值不菲,简雁容迟疑着没接。
“不值什么,太后每年都赐一两瓶,我也用不完,昨晚秀之跟我讨了一瓶去,这一瓶给你,我那还有一瓶。”
程秀之跟他要过?简雁容定神一看,昨晚房间昏暗没看清,程秀之留在她房中的,似乎也是这么一个瓶子。
误会那妖孽了,简雁容悄悄吐舌头。
许庭芳帮简雁容放下裤管,抬头便见她促狭精怪吐舌头,面上笑容更深,极想伸手揉上一揉,头也行脸也行,只要能摸一摸,一只手伸手了又急忙忍住,打岔道:“你腿有伤,咱们别走路去三醉楼了,你在这等着,我回去驾马车来。”
相府公子给自己驾马车,可不敢当,有马车夫跟着又不快活。简雁容心思一转,想起许庭芳在如意坊门口骑在马上的丰姿,心痒难耐,道:“咱们不去三醉楼了,你牵两匹马来,教我骑马如何?”
碧波泛舟,策马逐风,人生乐事莫过如是,许庭芳自是无异议。
许庭芳自己骑着简雁容见过的那匹马,浑身雪白、四蹄攒霜,给简雁容牵的是一匹小马驹。
小马驹黑不溜秋,跟许庭芳跨下那匹相比,不谛乌鸦和凤凰,简雁容不高兴了,撅着嘴道:“我要骑你那一匹。”
“追风脾气大的很,你驯不了它,小黑性子柔顺,你初学骑马骑它合适。”许庭芳跳下马来,耐心地解释,见简雁容直勾勾看追风,想了想,道:“要不,你试试哄哄它,它要是愿意给你摸鬃毛了,差不多就能成。”
哄马儿吧?谁不会呢,简雁容从从容容走近,学着马儿喷喷鼻息嘶嘶几声,伸了手缓缓摸上去。
追风打了个响鼻,马头扭了扭,乌溜溜的眼底不甘不愿的眼神,却又不敢挣扎。
“奇怪了,往日它不给谁亲近的……”许庭芳讶然,他站在侧后方,没看到追风马脸满是恼怒。
现在也不愿意,简雁容暗笑。
这畜生通人性呢,知道主人和自己好想把它贡献出来,于是委委屈屈接受,瞧那一副谬尊降贵的表情,指不定心中怎么腹诽自己。
“追风不恼你,便给你骑它吧。”许庭芳道,张开双臂便要去托扶简雁容上马。
简雁容脸一红,自己怎么也是姑娘家,怎好意思跟他肢体相触?
方才可是手指碰上腿肉了,这会儿还隔着衣裳呢,却骄情了。
“我自己来。”简雁容大叫。
许庭芳张开的双臂横在半空。
“以后总不成每次上马都等人家托扶吧?学骑马必先学上马是不是?”简雁容掩饰地咳了咳。
嘴里说得堂皇,做起来却不是那么回事。
许庭芳讲了几遍上马要点,她也依言高抬左脚纫镫,右脚点地起跳,左腿蹬住马镫,身体借力了,可就是踮足了劲也蹭不上去。
追风不耐烦了,咴咴嘶叫,刨蹄抗议。
太丢脸了,连马儿都瞧不起自己。
简雁容又羞又恼,脸颊涨得通红,手心濡湿,啥都拉不稳,心里头一焦急,更上不去了。
许庭芳看不下去了,一拍追风,“别叫,趴下去。”
什么?它是马不是骡子好么?竟然让它趴地给人上马!
追风恼了,甩马尾巴,身体趴了下去,心中却想着,等下要让这个连上马都不会的笨蛋好看。
人在半空中似的,微风拂面,空气格外清新,往日需得仰头才能看到的店招如今是平视,行人就在脚下,凭空而出俯览众生的感觉真爽,简雁容心情大好,再想一想许庭芳那天骑在马背上的丰姿,自己虽然没他好看,有两三分潇洒也不错了,更加快活,颠颠狂狂,只差没手舞足蹈,虽没有,屁股却像陀螺似,尖的,扭来荡去。
追风被她搞得火气更旺,她却浑然不觉。
两人并驾齐驱慢悠悠出了城,许庭芳提议:“咱们去北苑,那里地方大,适合跑马。”
“北苑不是皇家御苑吗?”简雁容问,她不想跑马,只想这么晃晃悠悠和许庭芳闲荡着说话。
“不要紧的……”
是皇家御苑,不过猎场外地方也不小,许多仕族子弟到外围跑马狩猎,朝廷默许的。
皇家猎场气魄非凡,林木葱郁,头顶上蓝天意境深远白云清新,地上草坡绒毯似,骑在马背上都能感到厚实绵软,马身起伏间,一股不可言传的绵软娇腻快意直达脑子里,简雁容都想弃了马倒到草坡上滚上一滚了。
“你轻轻拉起缰绳,慢慢的让追风加速……”许庭芳耐心道,提缰往前走几步到追风马头,叮嘱道:“严兄弟第一次骑马,你慢点走,别吓着他。”
这畜牲哪听得懂!简雁容嗤笑,手里缰绳按许庭芳教的轻拉,追风一门心思要让她好看,任她怎么拉,身体稳如泰山,莲步轻移就是不跑起来。
两人同时提缰,许庭芳已跑出十几丈远了,身后静悄悄没动静,回头喊道:“提缰啊!”
提了啊!许是提得不够紧,简雁容忙发力,起手狠了不少。
追风等的就是她这一招,当下长嘶了一声,前腿一蹬几欲冲天,尥起蹶子左窜右跳。
人在马背上本就因凌空而不安,这么一来更吓人,简雁容吓得脸都白了。
总算她镇定,马缰拉得紧纫镫踩得稳,虽是狼狈不堪,却没被摔下马去。
追风变着法儿蹦达没甩不掉她,见许庭芳已策马奔过来了,大恼,索性撒开四蹄狂奔。
不把简雁容甩下马背就不做马了的架式。
风在耳边呼啸刮过,身边草树飞似后退,天旋地转。
“臭马,给我停下来。”简雁容吓得尖叫,喝完马儿又颤声喊许庭芳:“许兄,许兄,快救我!”
许庭芳眨眼间已策马奔到追风跟前,脚下一蹬,一招燕子抄水空中飞掠,简雁容喊声未完,他已坐到她背后,双臂伸开包住她,抄过她手中缰绳提住,口中“驭”了一声,不慌不忙夹紧马腹。
小马蹄拧不过许庭芳粗大腿,追风咴儿了几声,无可奈何停了下来。
背靠铜墙铁臂,圈着自己的手臂坚实有力,简雁容放下心来,里衣教冷汗湿透,牙齿不停打颤,吓得几欲大哭。
“没事吧?”许庭芳问道,勒马停住。
“快吓死了,你说有没有事?”简雁容委屈不已,身体往许庭芳身上靠,撒娇道:“它欺负我,你帮我治治它出口恶气。”
仗着许庭芳护着忙不迭报仇,攥起追风马头一簇鬃毛。
“别动那里,那是马儿最怕疼的地方。”许庭芳急道,一手拉缰绳,身体前倾去掰简雁容的手。
方才还只是靠着,眼下整个被他搂进怀里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男性气息充斥口鼻,简雁容一阵晕眩,周身骨头都软了坐不住要往无底的深渊掉了去,惶然间伸手去抓住许庭芳手臂,呜咽似喊道:“庭芳……”
许庭芳僵住。
怀里的人一团软泥似拢呀拢不住,低头望去,只见一截雪白的脖颈红云似鲜艳,恍惚间似又闻到熟悉的令人向往的翰墨清香,许庭芳嗓子发干,喉结滑动,一双手无意识地突然攥紧。
缰绳和追风马头的鬃毛一起被他拽起。
追风吃疼嘶声咆哮起来。
笨蛋还挑唆主人收拾自己!追风怒不可遏,顾不得给许庭芳面子,前蹄一蹬身体直立整个马头冲天。
霎时将毫无防备的许庭芳和简雁容一齐摔了出去。
许庭芳非庸手,换作平时,一个腾云升空,再稳稳落到马背上,缰绳一拉一扯,马儿一个浪花都翻不起,可此时意乱情迷,反应迟钝,更兼怀里还有软软一个面团似的人儿粘贴着,回过神只来得及迫切中一个鹞子翻身,自己垫下着地,把简雁容抱护在身上。
下坠的去势使两人的身体贴叠得再紧也没有了,相触的肌肤和衣裳烧开一把火,烧得空气也沸腾开了,许庭芳身体绷直,双臂霎地收紧。
简雁容懵了。
好像比前两次搂抱还过份,有什么在膨胀,一触即发!
心中想推开他,手足却一点力气亦无,软绵绵的只有喘气的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