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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的细心照料,简雁容时睡时醒,多半是昏睡。韩紫烟每天比太阳还要准点,将简雁容照顾的稳稳当当,旁人看了还当是一对小夫妻。
只有许庭芳终日郁郁寡欢,独自睡觉时总觉的身边缺了个人,缺了个搂着他的人,甚过剜心蚀骨的痛。每日去府衙也觉得甚是空虚,只要得了空便守在简雁容身边,时不时的用竹签缠了棉花球,浸透了山泉水细心的替简雁容擦脸。
眼前的严容瘦了,病容枯槁,许庭芳恨不得给自己一刀喂她喝血,让她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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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小满撞门而入,一脸喜色的看着程秀芝,眼前的程秀芝半眯桃花眼,顾盼生姿的看着眼前的火苗。
独自欣赏着韩紫烟的来信在蜡烛上燃烧后随着火焰漫天飞舞的纸灰的他,被一声“爷”吓了一大跳,发梢一扫,竟然被火烧黄一缕,正滋滋的冒着白烟。
“我来救你!”不由分说,小满眼尖,瞬间捕捉到了那零星的火花,瞬移过去将手里的一盆水毫不留情的泼了上去。
盆落水滴,程秀芝成了落汤鸡。已然气红了眼,怎么把这个蠢上天的女人收进了房。
原来方才程清芷问他可曾看到她的印鉴他心虚了一把出了一头汗,进门时随口吩咐正在发呆的小满打盆水来,自己想洗个脸,谁让她披头就泼的。
“滚!”程秀芝一声低吼,以前容哥在府内就甩这小满几十条街,此时不在更是甩她几十座城了。不禁又怀念起简雁容的好来,嫉妒那许庭芳直痒痒,好在过了今日这世上再无许庭芳这个人了。
小满吓得魂不附体,摔了七八跤才跑出门。
今日是许庭芳监督炸堤的日子,自己被水淋了就当是送他一程吧!程秀芝边擦头发边想道,你死后我会照顾好容哥的。
此刻的程秀芝一脸媚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更是笑得花枝乱颤起来,小满在后院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许庭芳进房间看到简雁容依旧在昏睡,倒也不像前几日那么紧张了。书砚将韩紫烟拉出房间后他便坐到了床边,看了许久,床上的简雁容脸色苍白,丝毫没有平日里的灵气,凝视许久只轻轻说了一句,“严容,我去去就回。”
床上的简雁容双眼紧闭,许庭芳起身时没看到她双眼滑落的泪。
因为简雁容身体不适,许庭芳不许书砚和韩紫烟跟着自己,独自骑着马往堤岸去了。
以前都是两人作伴一路嬉戏打闹,热闹非常,此刻孤身上路许庭芳觉得毫无乐趣,甚至连精神都萎靡了半截。到堤岸后壮丁们正在马不停蹄的运送着沙袋。
两次没来,沙袋倒多了许多,许庭芳有些精神不济,便喊来一侧的宋平。
“这沙袋怎多了这么些?”许庭芳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沙袋堆问。
宋平本就是个靠别人吃饭的小罗罗,此刻见许庭芳发问,顿时蔫了下去,也不知如何回答,忽的一想既然许庭芳不知道,那肯定是严容吩咐的,他俩不一向是你不离我我不离你么,顿时行礼回道:“是严大人吩咐的,说以备不时之需。”
严容的吩咐,那自然无碍。许庭芳便没再多想,且沙袋多了也不是坏事,便吩咐壮丁们将剩下的沙袋悉数堆好,没在追究。
按照计划,炸堤的火药加大了剂量,顷刻间“嘭嘭嘭”的几声,火光冲天,地面都跟着晃动,众人连连往后退。
碎石乱飞,看不清眼前的情况,这火药的威力实在是大。
江堤足足被炸开了一大段,江水奔腾而下。
许庭芳忙带领善水的壮丁们飞快的运送着沙袋填堵决口。
江水很快没过膝盖,冰凉刺骨。
这样不知疲惫的奔跑、背扛着沙袋许多来回下来,许庭芳忽觉心里顿时也好受了些,似乎在和简雁容受着一样的苦。便加快了速度,飞快的运完好回去陪严容。
越是心急越是疲乏,原本几日就没好生休息,不肖一刻便停下来休息了。看着逐渐要完工的堤口,有些许欣慰,这里面都是严容和自己的心血。
壮丁们仍在卖力的运送着沙袋,从他身边穿流而过。
不出一会便能完成,这江堤的事情也算完成了一半。
“啊!”许庭芳后脊一阵锐痛,忙回头看去,因自己几日没睡又没好生吃饭,根本看不清身边来来回回的人,起身的瞬间竟倒向了奔流不息的江中,瞬间没了人影,几个壮丁远远的瞧见了,忙赶到堤口寻找,哪里有许庭芳的影子!
忙禀报了岸上的宋平,宋平吓得背了过去!
水流湍急,善水的壮丁们下水寻了几次,都两手空空,这许庭芳定是顺流而下不知漂往何处了。宋平更惊恐了,差不多一夜白了头。
当朝最得宠的丞相之子竟然在自己眼皮底下不见了,还生死未卜。
虽这次火药加量是经过商讨的,可现在许庭芳的下落不明他定是脱不了罪。庆幸的是炸堤之前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没有人员伤亡,也未造成水患,便下令仔细搜寻一趟许庭芳。
消息自然还是飞快传到了书砚和韩紫烟耳中。
书砚一听公子有事,急的三魂丢了七魄,竟像个孩子一样坐在地上嚎啕大哭。韩紫烟心中闪过一丝欢喜,随之消失。
此刻该是简雁容该醒来的时候了。便默默去了厨房用几味药材细心的熬了起来,喝了这碗汤药,简雁容便能慢慢好起来。
一切却如同自有天意,韩紫烟的药还没有熬好,简雁容在床上双腿一用力,一双大眼忽的睁开,直直的看着床顶,两行泪似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止也止不住,末了一下坐直了。
“我要去救许庭芳!”许久只吐出这几个字。
书砚吓了一跳,也从地上蹦了起来。
“严公子,你醒了?你快救救我家少爷吧!”书砚知道严容鬼点子多,平日里就聪明伶俐,想着他定是有办法的。说完继续嚎啕大哭,原来还对严容有些不满的,此刻竟像求菩萨一样吊住了她的右臂,不肯松开。
严容从架上取下许庭芳常穿的一身便服,立刻冲了出去。不知哪里来的力量,竟如同脚底生风一样,都快飘了起来。
这一觉睡得太沉,梦里净是炸堤的爆破声,奔流不息的水声,还有许庭芳焦急寻找自己的眼神。
江堤处围观的管事的都走了一大半,剩下一群站岗的衙役见严容过来忙起身相迎,简雁容并未说话,直接往决堤处跑去,此时的江水比先前还急,简雁容看也没看,直直跳了下去,方才许庭芳也是从这里摔下去的。
江水冰凉刺骨,更何况她大病未愈,寻了一会便觉周身使不上力来,硬撑着潜入水里搜寻了无数次,依旧没有看到任何有关许庭芳的痕迹。
简雁容突然不想出来了,一个劲往水底游去。
“庭芳,你在哪里?”简雁容疯了一样四处搜寻,想起自己平日里对他的捉弄和隐瞒,心如刀绞。
韩紫烟和书砚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见杵着的衙役们围在江边忙扯着嗓子喊道:“还不救人!”
江水太急,谁也不敢下去。
韩紫烟爬向沙堆往水里望去根本看不到任何人的影子。
“严公子啊——”书砚捶地恸哭。
“严公子!”韩紫烟一个跃身翻身过来,一手抓住一侧的沙袋,一手往江中伸去,“抓紧我……”书砚见状也忙跑了过来,浑浊的江面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躯,正是方才跳入江中的简雁容,忙帮韩紫烟使起力来。
简雁容坐在地上冻得瑟瑟发抖,韩紫烟忙脱下自己的长衫帮她披上。
“严公子可寻到我家公子了?”书砚一双眼里噙满眼泪,着急的问道。
简雁容的眼睛始终停留在江面上,只摇了摇头。
书砚“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许庭芳……简雁容的眼泪随着发上的江水一起流了下来。韩紫烟怎么劝她也不肯回去,便拿出随身携带的一根银针刺进了简雁容的后颈,简雁容只觉眼皮一沉,黑了下来。
“先把严容公子送回去,我们再来寻许公子。”韩紫烟边对正在痛哭的书砚说道,边拉过他来帮忙。
书砚此时没主子,分外听韩紫烟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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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竮看着方才程秀芝呈上来的奏折,气的瑟瑟发抖!许庭芳居然失踪了??还是私自加大了火药量把自己炸失踪了?
他怎么能把自己炸失踪?皇上又气又急。
“程爱卿,你说许庭芳会不会真的如这奏折上所说的,死了?”
“微臣不敢揣测,不过微臣只觉的恐怕凶多吉少了,那江水深千尺,寻也不好寻。”程秀芝心里暗自得意,许庭芳一死接下来就是扳倒许临风了,继而道:“只是许庭芳乃府相之子,私自添加火药,那是违背我朝立律的,许相若知情不报实在不妥,不过这等大事就算许庭芳告知了许相,许相也拿他没有办法,只是难堵悠悠之口。”
程秀芝的推波助澜,皇帝怎会不明,这真是一个弹劾许临风的好机会!他当然不能放过。
朱竮的目光落在了程秀芝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