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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城往东南向五百里远即是昆山云泽所属之支脉,在城与山之间或平原或山丘或森林各有不同,有些山脚下亦还建着村落。
纵向伏卧着的山川,伸向云泽而去,愈往内愈深幽,无论山脚有无人家,但凡纵向百里左右便无人迹,若再往内,便只偶有脉修人士出现。
晴日的山川山幽林静。
而在此美好的时光里,一点黑色正从高高的天空坠向一处山头,山,是无数山岭中的一岭,山头树林低矮疏落,有些地方还露出空隙,可见稀稀拉拉的杂草。
那下坠的黑色极快极快,先是只能见一个小点,眨眼间便可窥出真相,那分明是个少年,黑袍黑发黑衣,一片黑。
他下降时保持着竖直站立的模样,似一道墨色的闪电从空击落,然后飘落在一棵树梢顶尖,当劲风扫过,树木呈圆向外摇摆。
“呼啦啦-”树叶摇晃,哗然作响。
立定的少年抬头望望,高高的天空,在常人无法触及的地方,一点小小的黑色正向远方飞去,几闪即没了身影。
他微微一笑,随手招出一抹蓝光,往上方一坐,疾冲而下,那蓝光穿梭在树梢间,时隐时现,林间传出轻快的吟唱声:“幽幽幽幽谷溪水鱼儿美,天天天天蓝拥着燕儿飞……”
歌声悠悠,愈去愈远。
山岭蜿蜿蜒,山谷曲折,谷中的草木因水份充足,枝叶苍翠,丝毫没有因冬的来临而失色,从深山婉转流淌着的溪水,宽约六尺,在冬日的阳光下河面呈白色,它似一条白色的带子绕系着山。
朗朗晴空的山岭静好,阳光照沐着的山谷却并不宁静,一处临水的较平坦的溪岸边,长着些杂草,它的附近前没有大树,散躺着几块石头。
草丛间扎着一顶白色的小号帐逢,宽宽的帘门敞开着,其内宽约二丈,铺着厚厚的地毯,中间又叠加了几层粉红的绸缎,粉色叠垒着大红,似是一朵巨大的红朵缀着一片粉色花蕊。
绸缎上面坐着一个红衣裙的小姑娘,她的嘴巴被布条绑住,双手被反绑在背后,裙摆上掀,露出喇叭型似的裙裤,足踝处被粗布条缠了一圈又一圈;大约是想挪动,弄得粉红绸缎皱成了一团。
帐蓬不远处有一块巨大的石头,上坐四个年龄不一的男子,看起来约在二十到三十间,身上的衣服料子都是上等的绸锦,颜色不同,唯式样却是一致,每人左胸绣着一支精美的带叶兰花。
“少主也真是特别,不去城中,竟喜欢这荒效野外的。”
“你死猪脑子么,这个时去城里岂不是自寻死路!”
“其实哪,野外更有味!”
“……”
四人并不管帐风的人,旁若无人般的闲聊着,越说越猥琐。
帐内的小姑娘急得杏眼圆瞪,奈何手脚被束,嘴巴又被封住,逃不了挣不脱,喊不出,真是上天无路求救无门,只狠狠的剜着帐蓬。
“……”
“唉唉,这回不知能不能分到一勺羹。”
“若是小妞能承受得住少主的疼爱,自然是有的,就怕……”
“就怕又跟上次那妞一样,还没轮到我们就翘了,真可惜了,那肌肤水嫩嫩的,那粉腿又长又细……”
“再再上次的小妞也不错,胸部又圆又软……”
……
四人口水四溅,秽言秽语几乎不堪入耳,当事人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说到兴奋处还会吃吃的笑。
正聊得欢,四人忽然住嘴,唰的扭头,望向山谷口外的方向,而那方,依稀传来细声哼唱声,再过半刻,声音越来越清晰,判音,隐约是:“我从山中来,带来兰花草,种在家门前,希望花开早……”
声音悦耳,甚是好听。
“奇怪。”最年青的男人有些惊讶的嘟嚷了一声。
而几人没留意到,帐蓬内的小姑娘眼里已浮出了惊喜之色。
那吟唱声愈来愈近。
片刻后,一抹人影出现在众人视野里,其人一身白袍,一手提一只竹篮,一手提一把柄长约二尺的小锄头。
看装扮,分明是个小药童。
“咦?”四男子惊疑的对望一眼。
“来得真好。”看几眼,年青男子眼里浮出淫光:“兄弟们刚好有些闷,正送上来一个,咱们正好先乐呵乐呵。”
“正是正是!”另三人频频点附议,个个眼神大炙。
仿佛是想起了正事,一人飞快的掠起,一把将帐蓬的帘子放下,然后又飞快的跑回同伴身边,满怀淫念的等着来人。
正往内而行的白袍小药童好似并没有瞧见谷中的人,一边走一边哼着调子,时不时的弯腰挖几下,然后越来越近,当大约还有三四百丈时,他于一次张望中终于发现了男子们,立即露出惊愕的表情。
“诸位阁下好呀,你们也在采药吗?”微微一顿后,他挥了挥小锄头,向着几人打招呼,也不再采药,一溜儿的往前跑。
好个善解人意的小童。
四人对视,浮出邪邪的笑意,他们不曾去费心,人家竟送上门来,这岂不是正中下怀?
小药童越来越近,他的脸并不俊俏,却挂着淡淡的笑容,看起来竟是赏心悦目,也随着他的近前,空气中隐约的浮出一丝丝淡花香,像月季花味,又像是昙花香味,味道清淡宜人,并不令人讨厌。
一个小男童还施香粉?
该不会是女童?
闻到香味,四男眼里的笑意更浓,视线也更加的放肆,直盯着来人的胸脯看。
小药童越来越近,他跑得气喘吁吁的,离着十余丈时,终于停了停,喘了口气,又大步朝前,脸上笑容朗朗:“四位大哥好,你们可真有心,寻药还搭着帐蓬。”
四人打量了一下小药童,他竹篮里的药草不多,有几棵车前子,有一棵黄精,还有几种他们并不认识,最特别的是有一株兰花,它被保护得好,连根须都没损伤,一串花蕾含苞欲待开。
视线略过,最后的一点警惕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四人点头,语气深幽:“那是那是,有帐蓬好办事!”
“对的对的。”一唱一合,十分的默契。
“确是,有帐蓬就不用餐风露雨。”小药童点点头,又似羡慕不已的望望,正要近前时,又站住脚,停在相距约四五尺外的地方,脸上浮出惊诧:“咦,帐蓬里好似还有人?是谁生病了吗?”
四人笑得邪肆,最年青的男子夸张的张开双臂,向人招手:“是呢,我们都病了,所以都没去采药,你不介意给我们瞧瞧吧?”
“好啊。”小药童天真的笑笑,大步流星的朝帐蓬走去:“我先去看看里面的那个,回头再给你们瞅瞅。”
四人猛然一惊,一个小药童,怎么有如此的胆量?
有诈!
恍然发现了异样,一个个再也不顾得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嗖的跳了起来,准备弥补自己之前的大意。
然而,才跃起不足一尺,忽然全身软绵,竟再使不出半分力气,四人一惊,惊得满面惨白,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糟!
卟啪-四人前仆后继的落地。
摔倒后,一个个什么也顾不得,忙忙爬起,却只勉强支撑着坐起,双腿已是软得如棉花,无一人能站起。
“果然是有病,瞧瞧,连走路都走不动了。”少年回首,笑咪咪的看着几人的窘相。
“你是谁?”好不容易支撑着坐地的几人,心惊胆颤的盯着那个看似无害的小药童。
“我?不好意思,我忘记了,你们等着哈,等我想起来时再告诉你们。”回眸的少年,扮个很可爱的笑脸,收了手中的东西,一溜烟儿的蹿向帐蓬。
完了!
几人心头大骇,若是里面小妞一旦被救,他们哪还有活路?看着那抹背影,四人冷汗直流。
在灼灼视线下,小药童几步已到帐蓬外,伸手挑帘,四人瞧到那动作,一颗心就卡在了噪眼上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