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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月明亮，夜寂凉。
“已经死了。”孟连尽职地禀告着。
“什么！”有些震惊，有些意外，居然有人下手那么快！
“是的，一剑毙命，毫不留情！”找到第一杀手的时候，谁料见到的是个死人！以冷剑成名天下的杀手居然一剑毙于他人剑下，还真让人震惊！
“可知，谁下的手？”一声轻问，带着疲倦。看来，今日的他有些累。想着，耳边竟又响起白日里听的曲子，沈诗诗弹的曲子，美好的让人心跟着纠结的曲子……
“不知道，但是隐约看见几个黑影……”有些不确定，毕竟只是一霎那。看来，那些人也只比他们快了一步。
“你觉得是谁？”漫不经心地问，心中其实已经有了计量。
“京城传闻……”孟连顿了顿，“王妃从不放过任何一个敌人。得罪沈府者，死！”
说完，孟连低下了头。
“下去吧。”
许久之后，孟连听到了一声长长的叹息！他惊讶得抬起了头，只见自家王爷早已闭上了眼，似乎很疲倦……
“是。”他缓缓退出了书房。
出了门，又不禁回头再看了一眼，只见不知何时已经回来的多福悄悄给他使了个眼色叫他退出去。
有些不解，有些意外。他本来，以为王爷会生气的，因为他对王妃的无礼。他本以为王爷会愤怒的，因为那些传闻。他本以为王爷会抱怨的，因为他们都知道沈诗诗无疑是个麻烦。但是什么都没有……不，有，有的只是疲倦。
为什么而疲倦，因为那沈诗诗吗？看来，那个不受待见的王妃还真是不简单啊。不管怎么说，她让王爷勤快起来了。可也累坏了他们，看这两日的奔波，而且是徒劳无功的奔波……他何时这么折腾过了！
对了，应该是王妃的人吧。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他的眼力向来不差。那黑影像极了王妃身后的暗卫……像极了。
想着，不禁打了个冷颤。那插入胸膛的一剑，相当的绝情！
书房内，烛火通明。
“王爷，回房休息吧？”多福尽职地提醒。
“嗯。”应着，齐安缓缓起身。
“王爷，有心事？”看齐安一脸神思，多福不禁问。
“多福，看不透一个人，是件很烦的事情。”齐安低语。
“若是无关紧要的人，王爷就不要去劳心。人本是这世间最复杂的。”多福一顿，恭敬道。
“偏偏，有些人，就是让人想去了解。”其实，他也明白，有些人，他或许是一世都弄不明白，本不应费心去思量。可是有些人，比如沈诗诗……却不得不让你去计较。不管你如何想放弃，却总会在不经意间想起。
“任何人任何事，都有其缘由。王爷若是费心去思量，也终究能找到那份根由。可是找到了，却未必是好事。”多福脑中一转，出口道。
“多福，你……”齐安不禁笑道，“你说这话，让我想到了忘尘禅师！”
“王爷大概忘了，我本是从禅院里出来的。”多福说着一怔，一愣。其实，他自己差点也已经忘了，他本来只是个禅院里的小杂役而已。因为太后见他有几分福气模样，便安排到了王爷身边。有时候，他也不明白，自己是幸运呢，还是不幸？
“是啊，是忘了。”有些人世沧桑之感。
“王爷，起风了……”冷风吹来，全身一凛。
“原来，即若是绿园，也已是深秋了……”那冷意袭来，让齐安也不禁打了个冷颤。一直以来，他看惯绿园不一般的满眼绿意，不知不觉就产生错觉，以为绿园是没有季节变化的。现在，他知晓，不管是如何不一般，绿园也逃不过四季轮回。
一步一步向前，惆怅的脚步，在寂静的夜里，更带韵律。
“王爷，可听到曲子？”走着走着，多福突然问。
“什么？”哪里来的曲子？
“看来是属下的错觉了，总觉得今天到处都可以听到那首曲子……”多福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这时候的他，不像平日里稳重超乎寻常，操心堪比府里管家，权力直逼主子的第一仆人了。现在的他，看上去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心中没有任何计量的普通少年。
“蝶双飞……”明白多福所指，齐安轻语，“故人已去，谁能与之双飞。徒留悲叹罢了。”
“王妃的曲子弹得真好。”似乎没有听到齐安伤感的话，多福兀自赞叹。
“能让京城第一琴师罢琴的琴艺，那点份量总是有的。”经多福一提，他的耳边也不禁开始回荡……悠悠的，让人迷惑的琴音。
“嗯。”多福应着，似乎又沉醉到曲子里去了。今天的他，没法如往日般凡事多个心思，所以即使明白今天的王爷似乎心事重重，却无法静下心思量……都怪那琴音！
一步一步，齐安朝前走去……走着走着，他忘了自己身在绿园，忘了自己身后还跟着多福。
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一日的宫宴，那一轮明月下的盛世歌舞……看到了那个有些失态的沈诗诗。
有些生涩的指法在未成曲调之前，就已经灵巧得眩人的眼，也许这就是天分吧。记得，她说，天琴是她的母亲……这天赋必然嫉妒死很多人吧。
然后是，他听到了极力伪装的平静。真奇怪啊，为何那么多人沉静在她的琴音里，他却偏要看到她的伪装？
可是，即若她那么擅于伪装，还是无法掩去心中的……所以，才有了那样凄凉的韵律！终究没法忍住吗？原以为那本是悲凉的曲子呢，若不是今日有幸再闻，肯定会继续这么认为的。
为什么没有办法忍住呢？是因为想起了南宫晨吧。还记得孟连说过，前一日还去见过南宫晨呢？据说，那一日是他的生辰……她是每一年都去的吧。她，沈诗诗，原来也是个痴情的人，还真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有些人是不能费心思去猜的。齐安想着，一顿，他不能再想了。那个会因为饭不好吃，跑回沈府的女人，有什么好想的！
可她回去必然不是单单因为这个原因吧……怎么又想起来？
甩甩头……应该让自己休息了。
已经死了。想起孟连的报告了。
那个什么第一杀手居然已经死了。那人应该是那日下毒的人吧？孟连虽说在府里没有办过什么大案，但是判断力却是极好的。
敢在他王府里下毒，居然还累及到颜珍，决不轻饶。可谁料，却被人捷足先登了。
孟连怀疑是沈诗诗……应该也没有错吧。沈诗诗，沈诗诗，有那么多人想杀你，而你……你也是绝情的吧。
有那样利落手段的你，又为何偏偏要打安王府的主意呢?
又开始想起她了……
还真是个麻烦。
不过，不禁又想，他，齐安，能有心力去猜测别人的心思……大概是托了她的福吧。
只是直觉……可怕的直觉……因为虽然沈诗诗带来了那么多的麻烦，他却开始直觉相信沈诗诗不会伤害他，不会伤害王府……
到底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直觉？
一步一步……深夜里的步履开始丧失了原来的韵律，有些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