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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皇帝亲临,绿园一片混乱。 乱后,是说不完的话题和回味,乱后,是一声声掩不住的叹息!有惊,有喜,有羡,有念……荣华使人羡,威严使人念。
宴罢,亭内,一片空寂。几缕茶香悠悠,随风若隐若显……
亭内,沈诗诗一人独坐。精致的面容,掩不住失神的眼。呆愣已经许久,她似是乍然回神,一个起身……动作却又是极柔的。只见她轻轻举起茶壶,轻轻一倒……茶香四溢。
“沈诗诗,你又不喝茶,何必暴殄天物!”几分不悦,是怀着心事而来的齐安。
“我喜欢闻这茶香……也算物尽其用!”凑近茶杯,深深吸一口气,淡淡一笑,端庄娴雅。
“若是不认识你,还真以为……”要说出口的话,因为感受到自己的无奈,戛然而止。
“也就说,你如今,算是识得我了?”丝毫不在意齐安未竟的话语,在她看来,多半又是折损的话语,还是少听为妙。即若是不在乎,听得入了耳,保不准,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更何况,她此时的心情本就不好。
“哼……”不是不屑,更似无奈,“刚才,皇兄和你说了什么?”
这也是他送完皇兄急急赶回来的原因,他始终忘不了,宴上,自己才离开一会,这沈诗诗就可以制造出剑拔弩张的气势!皇兄脸上的阴郁虽然在看到他后,极好地掩藏了,可是又怎能逃过他的眼?
这沈诗诗一向胆大妄为,但是依她的性子,却也不会鲁莽地和皇上较劲,实在有些奇怪!
“王爷,可以问皇上。”轻轻柔柔的语调。
“生意场上的事?”不愿意说,总可以试探吧。
“呵……能让皇上对诗诗生气的,怎会是这等小事。”丝毫没有准备详谈的意味。
“天下第一杀手?”莫不是这事情传到皇帝耳朵里了吧?
“区区一个杀手,何劳圣上担忧?”举起茶杯,试着喝一口。很多人说,喝茶可以养神宁心,也许她可以试试。
“你到底惹了什么祸事?”有些恼怒!
“与王爷无关!”原来,那是骗人的。这茶一点用处都没有!
“你是安王妃,怎与我无关!”不由得怒意满腔,压得他有些气喘不过来!
“我这安王妃,本是虚名!我沈诗诗的一切,与你齐安从无关联!”看着齐安苍白的脸,却恍惚看到另外一张盛气凌人的怒颜,压抑了许久的怒意席卷而来!
“你,你!你,好好给我记住,沈诗诗,你竟然有胆给我顶着安王妃的名号,你就是我安王府的人。你的事情,我齐安还真是管定了!”一边恨恨说着,一边有些恼怒自己居然主动和沈诗诗扯上关联!
“那就谢王爷了,若有一天,诗诗惹祸了,还真希望王爷能够管定。”有些肆意的笑,似是带着得逞的得意,却又有些不真实。
“沈诗诗,你匡我?”有些不确信,难道折腾半天,她就想要他的一句管定?
“王爷,只要记得今天的话好了。”笑罢,笑意仍然。
心中的怒意慢慢在消散,齐安静下来了。他看着沈诗诗,想看见一抹真实。他突然发现,面对沈诗诗,不管是她的笑,她的怒还是她的任性,她的狠,他都会开始怀疑。有人说,看见的未必是真实的,听到的未必是真实的,所以需要用心去确信。那么,是否他也要忽视眼前所听到的,所看到,只凭着自己的感觉来确定?
沈诗诗不是他该挂心的,即若她真的把皇兄得罪了又如何?皇兄最多为难她,又不会对自己如何!说不定,还可以把这个他不待见的安王妃驱离他的世界,他何必担忧?是的,他开始担忧!一想到自己看到的那一幕,他的心就开始有些不安。皇兄,是怎样的一个人,他很清楚。他会动怒的事情,必然很严重。若与江山社稷无关,也必定与皇室牵连……这沈诗诗,一介商人,如何就得罪他呢?
“沈诗诗,你不是我能保住的人,但是,我既然许诺,就一定会管。只是你惹祸了,最好事先通知我。”最多赔上一条命,能在死前,多做件好事,又有何不可!虽然对象是沈诗诗,却毕竟也是安王妃,他名义上的妻子!不好,却……也难得地能让他挂心的一个人。
“齐安……”深深叹了一口气,“你这人……”
她轻轻走近,伸出手……齐安不自觉后退一步……沈诗诗并没有退开,她举起手,在齐安额头轻轻一拍……
“齐安,我不是你能保住的人,但是你却是我能保住的人。还一个许诺于你,你齐安的事,我沈诗诗也管定了。”淡淡一笑,退开一步,庄重沉静,沈诗诗难得的认真,齐安从未见过的认真!
“你胡说什么?”有些如在梦里的感觉,眼前的沈诗诗,更加不真实了……
“风过留痕……一世相思却付流水。这就是皇上想问的。”茶似乎有些凉了,沈诗诗倒尽茶杯的茶,然后又满满倒上一杯……茶香又变得浓了……
“皇嫂?”有些不可置信,已经死去的皇嫂怎么和沈诗诗扯上关系?
“沈家生意遍及天下……有人说,在沈家铺里见过先皇后。”边说边盯着茶杯,看两片茶叶旋舞。
“人都死了,胡说些什么?”有些难以置信!
“我也是这么说的,然后皇上就生气了……”淡淡轻语,隐隐透着怒意。
“皇兄于皇嫂是有情的,也怪不得他。”往事如烟,不免有些伤感。
“若是有情,怎会打入冷宫!”有些不屑。
“当皇帝不容易,何况想当的是明君!”有些心疼,为那个其实自己根本心疼不起的兄长!
“也就是说,痴心一片终究敌不过明君二字虚名!”又是一杯香茶被沈诗诗毫不留情洒向空中……
“事关万民天下,岂是你那算盘算得清的?”生意场上的得失计算,怎能与江山社稷相较!
“谁说还一片深情,就不是明君。既然许诺一世,转眼即忘,何来圣明!”想起那落寞而伤感的容颜,想到那九死一生后的坦然与释然,让她心中多少有些不平。
“沈诗诗,他们夫妻的事……你见过皇嫂?”深深的怀疑。
“落难途中曾相逢……”这是她唯一能说的。
“原来……不过,你这些话,还是别说了。皇兄若知晓……那是他心中的痛。”也许是永远不会愈合的伤,触动别人的伤口,尤其是一国之君的伤口,后果许是不堪设想的。
“一世许痴情,痴情已逝。痴情许一世,一世一时。”茶早已凉了,茶香也淡了,但残留的清香还隐隐约约流动着……
“沈诗诗,逝者已矣。茶本来是拿来喝的……”止住沈诗诗继续倒茶的动作,齐安劝道。
“有人曾说,他搜尽天下茶中极品,只为我闻那一缕茶香……”心中酸涩,夺过茶壶,倾壶而倒……那个那么纵容自己的人早已不再……
那王府中御赐的贡茶,茶香淡淡……
“那个人,早已不在……而你的一生还很长……”
“齐安,你混账!”
茶壶碎地的声音,沈诗诗泪流满面……
齐安呆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