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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晏如没再调侃,待散了,这才同明惜漫步朝府外走。
等出了府,明惜粉面桃腮的脸上漾开姨母笑,“姑娘,奴婢还是头一回见二姑娘打扮的这么好看呢。”
寻常日子里见了,二姑娘大大咧咧的,也不似寻常女儿家打扮,活脱脱一个女汉子。
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裴晏如踩着矮凳上了马车,轻应了声。
马车缓缓朝北街行驶。
此刻,太傅府,地牢,阴森血腥,昏暗的灯火照着,隐隐传出鞭子抽打在身上的声音和叫骂声。
“说不说!”
“元副首领,这探子嘴还挺硬,审问了那么久愣是没蹦出一个有用的字来。”暗卫甩了甩手,把布满倒刺的鞭子扔在一边,呸了声,朝着元安道。
一旁,黑衣少年坐在椅子上,脑袋一点一点的,听见这话,一个激灵,困眼朦胧的抬眼,说话的时候都打着哈欠,“那你泼盐水,多整点,大人交代了,别弄死就行。”
元安懒洋洋瞥了眼那被倒挂在刑架上的敌国探子,神色间难掩倦色,从昨日午后被赶回来审问后,他一刻不停的审问,一开始他还有劲儿,熬了一宿,愣是一点效果都没,人都快傻了。
暗卫听令,打了桶水来,当着探子的面,抓了一大把盐扔进去,随意搅了搅,抬起来便一桶泼上去,“快说!”
“啊!”中年男人原本垂着头,被盐水刺激的醒过来,痛呼出声,凌乱不堪的发丝黏在脸上,略显肥胖的脸上血痕已经干了,结了痂,狼狈极了。
元安瞥过去一眼,缓缓开口,“我劝你最好识相点,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免得多受皮肉之苦,这么和你说吧,这地牢之中,多的是让人头皮发麻的刑具,你若是实在不识相,那我也只能拿出来了。”
“呸!下国之民!和你们那个夜郎自大的皇帝一样,不久的将来,我大兴国铁骑势必会踏破尔等下国王城!尔等皆为我大兴国奴仆!”
探子朝着元安吐了口口水,怒瞪着眼睛,猖狂道。
“嚯?”
元安也不是吓大的,闻言往后一靠,轻蔑的扫过去一眼,翘着二郎腿,“以后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你肯定是看不见了,来人,把家伙抬出来!”
以为这太傅府地牢没点厉害的家伙?
前院,粉嫩的桃花开了满院,桃花瓣落了一地。
两道一高一低的身影在游廊中漫步,沈于渊微偏着头,目光全部落在女子身上。
静谧又美好。
有风吹来,裴晏如轻扯了下旁边人的衣袍,在游廊上坐下,走心的夸赞,“你这院子布置的真好。”
她以前听过十里桃林,但却没想过还有人将桃树栽了满院。
等秋天时,岂不是结了一院子的桃子?
沈于渊自然的在一旁坐下,深邃的眸落在院子里,顺着话说,“嗯,我也觉得这桃花甚美。”
她喜欢的,便是他喜欢的。
裴晏如颔首,认真道,“那府里桃子应是不缺。”
原本要说出口的情话顿时卡住,沈于渊低笑扶额,许是真的觉得好笑,他笑得眉眼弯弯,身子跟着轻颤,又像是无奈极了。
“你笑什么?”裴晏如听见笑声,回头,他生的很好看,笑起来更是惊艳。
但有什么好笑的。
她美眸微动,又看出去,目光落在那开的繁盛的花上,细思,总不能都是不结果的桃树?
“便是十里桃林在我心底也比不上阿泠一人。”沈于渊好以整暇的看她一眼,将未说完的话说出来。
他身子斜斜的倚在栏杆上,墨发束起,眉眼间浮现淡笑。
裴晏如反应过来,原来是想撩她,不等她说什么,却见对面那道高大的身影笼罩过来,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她呼吸微乱,眸光停滞,下意识出声,“你......”
意料中的场景并没有到来,一只略带冰凉的手从她头顶拂过,含着笑意的声音敲在心上,“阿泠在期待什么?”
沈于渊往后退了半步,又坐回位置上,分外好看的手上捻着一片落花,眼底闪烁着细碎笑意。
裴晏如:“...........”
她颇有些恼了,起身,“我这番来,便是来谢谢你昨日的帮忙,我先走了。”
明明前一秒还说着那般的情话,后一秒又突然凑近。
换做是谁都会想是……
裴晏如暗道自己也是昏了头了,放着铺子不去看,非要来他这闹心。
她正欲走,衣袖却被扯住了,不等她回头,不远处元千脚步匆匆的过来。
很快到了两人跟前,元千先是看了眼裴晏如,随后拱手行礼,“属下见过大人,见过裴大姑娘。”
“出什么事了?”沈于渊眼神凉凉的看着来打搅他们二人世界的下属。
元千哪能知道来的这么不巧,顶着那凉凉的视线,头皮发麻,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大人,元安传来消息,说是那人死活不松口,快死了,问您要不要命元弦去治。”
元安那臭小子,事儿没审出来,人倒是快弄死了。
现在还得他背锅。
元千暗暗问候了元安几句。
话说出口,元千小心肝儿抖了下,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小心看了眼大人的脸色,在裴姑娘面前说这些,他会不会完蛋?
沈于渊倒是没想过在她面前隐瞒,但想到那时候她极为厌恶他的残忍和强势,眼底微暗。
气氛瞬间冷下来。
就在元千想着是哪种死法比较体面的时候,清淡的嗓音打破了死寂。
“可以带我去看看吗?”
裴晏如凤眸扫过元千面若死灰的脸,在一个刚满十八的少年脸上看到这种表情着实有趣。
“阿泠,那地方脏,别去好不好?”
男人颀长的身子弯下来,轻哄道,眼刀飞出去。
元千一个激灵,后退好几米,飞快消失。
看大人这意思,估计那货死了也无所谓,反正这墨国多了去了,到时候再抓就是了。
“我哪有那么娇气,更何况......”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
后面一句话,裴晏如是在心里说的,面上却是不显,“兴许我有办法让他开口。”
这折磨人的法子出了皮肉之苦,可还有很多有意思的。
知她性子执拗,沈于渊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像是哄小朋友似的,“那看过了晚上不许害怕。”
裴晏如微顿,失笑。
她又不是什么小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