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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再次开始疼痛起来。
夜已经深了。
原本以为有几天不痛了，没想到在这种关键的时候，丛集性头痛又开始发作了。
明明再只有一会会儿，这种疼痛就已经无所谓了。为什么，再次让我疼痛得只能够倒在墙边。无法忍受的痛楚在我的头部的一侧疾走。
眼前的光景开始模糊起来。
刘佳倩在不断挣扎着，她晃倒了椅子，用来回伸缩的手臂，向着父亲的方向带着椅子爬过去。依偎在早就已经失去意识的父亲身旁哽咽着，她在说些什么我已经实在无法听清了。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来了的话，也许就会功亏一篑了。我不能失败了，不能再忍受失败，不论在这之后我会受到法律什么样的刑法，我都无所畏惧。但是失败了，就没有意义。就如同那些生下来就已经被定好用来食物的动物们一样，这样的生命旅途没有任何意义。至少它们还有被食用的价值。但是我如果在这里失败的话，已经不能成为的人类的我，就这样的结束会变得毫无价值。
这样的事情我不会允许被发生，不会允许被饶恕。
我拿起刀片，紧握着的手举过头顶。却又放了下来，如果割到主要血管的话，就这样直接死去了也不一定。
我还有没有完成的事情。
只能用那个老办法。我把脑袋不断撞击着墙，接着撞击的痛苦来缓解从脑袋内部发出的剧痛。
一次一次将头部撞击着墙面。胃部的恶心感强烈得翻涌，在强烈的疼痛下，我感受到了内心黑暗之中的恐惧。难以呼吸，我已经害怕得难以呼吸。渴望自己这段污秽的人生终结，却又害怕永久的黑暗。
如果在这里失败了，那么我的人生将没有任何意义。如果非要说的话，自己就仅存一些供着世人仇恨、嘲笑的价值。这样的人生，我绝对不要。
疼痛随着脉搏跳动，每一次跳动，都像一根针从太阳穴刺进我的眼球。
在这个漆黑的房间里，脑袋里的嗡嗡作响，代替了刘佳倩的哭喊声。
忽然，眼前出现了一个小女孩，她穿着白色蕾丝边的连衣裙，只有四五岁的样子。用天真的瞳孔对着我的眼睛。
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门已经反锁过了，应该不可能让一个这样年幼的小女孩能够进来才是。
屋子内明明已经是流血满地，血池般的地上，还有三根散落的手指。
可是，小女孩的面孔上，没有一点点害怕或者紧张的神情，完全是放松地在笑。
头痛已经剧烈到产生幻觉了吗？心中只能苦笑。按照以往的经验，要等到头痛消失的话，最慢的话，可能需要两个小时。还来得及吗？时间足够撑到演最后一场戏吗？完全没有信心在现在这样的状况下演好戏呢。
我不断深呼吸，哪怕头痛得再猛烈。也必须掌握到周围的环境。
除去那个小女孩的话，房间里并没有什么异常。从刘佳倩的反应来看，的确她像是也没有注意到这个小女孩。刘佳倩还是在父亲的身旁啜泣着，因为手脚被绑在椅子上，她只能够将头靠在父亲的身体上。那具沾满酒臭味而瘦小的身躯。
“大哥哥、大哥哥，为什么你满身是血啊。”那个本该幻觉的小女孩，用童真的声线，描绘出了深入我脑部，清晰的语言。
我能够感受到一瞬间瞳孔的放大，呼吸也暂停了几秒。看着刘佳倩，还是没有注意到小女孩的样子。
还是说刘佳倩只是沉浸在伤痛中，并没有发现小女孩？小女孩是确实存在的？
不可能，这个屋子并没有多余的家具之类的东西或者其他结构可以藏身，如果是存在的话，一开始就会发现到。
“大哥哥、大哥哥，陪萧萧玩一会儿好不好吗？”
“大哥哥、大哥哥，不要老是痛苦的样子嘛，明明你所想创造的长乐的世界。她可以自由自在生活的世界，马上就要诞生了。为什么大哥哥还要保持那张痛苦的表情呢？”
“大哥哥、大哥哥，萧萧没有骗你吧。你一定可以找到你所想到的长乐镇的。长乐仙人会永远祝福你的。像大哥哥这样努力、善良的人类，一定会受到神明的庇护，神明不会放弃你的。”
在我还没有参透她那善良笑容的背后，就已经在我的眼前消失了。
我想起来了，这个小女孩，并不是第一次见到她了。初中的时候也好，那次离家出走的时候也好，这个小女孩总会像鬼魅一般出现我的眼前。
为什么，在刚才一直都会想不起这个面孔。明明已经过了好几年，她的长相与身材却丝毫没有得到变化。
是嘛，原来我早就已经疯了吧。我的精神早就已经在孤独的影响，变得不正常了吧。所以才会出现眼前的幻觉幻听，所以这个小女孩才会总是在我落魄得疯狂的时候出现吧，她总是像知道我心中所想的一切。
她是我心中的写照，因为害怕寂寞的我，在无意识中，创造了这样的幻觉。创造了这样一个小女孩来让自己觉得这个世界上还会有理解自己的人吧。
我早就已经变得疯狂了。
头痛在慢慢消散，像褪去的潮水一般。脑袋逐渐清醒了。
并不能确切知道这段头痛持续了多久，本想用手机看时间，已经没有电了。在刚才给苏含韵发短信的时候，已经是电量的临界点了。
已经是最后了，我把布头重新塞回嗓子已经哑掉的刘佳倩口中。把椅子也重新扶回了原来的位置。
我找了墙角坐下。慢慢等待着最后演员的到场。从苏含韵的眼神判断的话，她一定是不会报警，而会选择用自己的双手来和我作个了结。不过她是否报警已经都无所谓了。
难以言表的悲伤代替了之前的疼痛，溢满了整个胸膛。刘佳倩似乎也累了，没有再出挣扎的声音。只要闭上眼睛的话，此刻就会显得多么宁静，多么平和的空气，除去血腥味的话。要说不再想要像别的正常人那样的快乐生活的话，那一定是骗人的。就算是我，也会想要拥有很多玩伴。
一起上学，一起下课，一起逃课，一起被老师责骂，一起渡过傻子般愉快的时光。无忧无虑消费着毫无意义的时间。但是，已经不能回头了，早就已经没有人会原谅自己了，除了那张温暖的笑容。
无论是怎样的温暖，总有一天会散去温度，化成寒冰。
无论是怎样的执着，总有一天会畏惧他人的目光，变得退缩。
无论是怎样的思念，总有一天会被时间消磨，终被遗忘。
如果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不会永恒，任何东西必定会迎来它的终焉。
至少在我还能感受到那个微笑的温暖、在我还没有放弃我的执着、在我对她还有着强烈的思念。如果能让她对待其他人，也绽放出那样令会认识到自己罪孽的笑容。所以必须要斩断束缚住她笑容的荆棘。
尽管她会暂时的不情愿，会暂时的痛苦与悲伤。但那样的感觉终有一天也会被其他感情所代替。既然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不朽的，憎恨和痛苦也不会持久。她会重生，涅槃。我是这么想的，也是如此愿望着。
用我剩下生命中的自由来换取，也算有所价值了。我没有需要迈进的未来，也没有要活下来的希望。几年前，自己没有得到的救赎，一定要让她得到。如果是在这个有着那么多温柔眼眸的小镇话，一定是可以实现的。
在什么时候，我竟然会想这些无聊的东西了。果然也被那两双傻瓜般的眼眸染上了这种荒唐的气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