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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仗气势，半点儿都不输当年的赵婉婉。</p>
她带着人闯了进来。</p>
鸣凤阁里只有我一人，不愿拦，也拦不住。</p>
原本荣靖找了几个可靠的丫鬟过来，但我悉数都给赶了出去——这里曾经是我与小鸠儿共患难的地方，多一个人来，我都不要。</p>
我任她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眼里不住打量着我这个“先王妃”。</p>
水玲珑已换了身装扮，素净简约，倒不像是她先前的性子。</p>
“扑通”一声，她跪倒了下来：“先前是妾身不对，没有认出王妃来，是妾身眼拙，还请王妃大人大量，能够谅解妾身。”</p>
到底是风月场中过来的人，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真是连赵婉婉见了，也要自惭三分。</p>
怪不得这三年来，人人都说赵婉婉失了宠。</p>
我冷笑道：“你的这个把戏，三年前赵侧妃才刚用过。”</p>
水玲珑的脸色白了白，又由青转红：“王妃说的什么，妾身不懂。”</p>
她之前就说我生得酷肖先王妃，一定是在哪里见过我的画像，听说过些什么事，并且因为荣靖没有将我这三年来的消息传出去，由此猜测出些许旁人不知道的东西来，把我视作她向上爬的绊脚石。</p>
若否，怎能第一眼见到我，就恨不得我去死？</p>
“不懂？那就请侧妃继续跪着罢，要是熬不住了，就同我说，侧妃应当是知道的，我医术不差。”</p>
这一次死里脱生，是荣靖强要我回来的，他既放心留我在他的后院里，只当明白，他后院里宠爱的两个女人，都不是甘于平静的主儿。</p>
从前我处处忍让，皆因荣靖确实毫无条件的信任赵婉婉，而彼时小鸠儿等一干人的性命都落在荣靖的手上。</p>
我必须得要妥协。</p>
只是这一次，全然的不同了。</p>
我所要珍视的一切都没了，至于苗疆，师傅竟肯放我离开药王谷，即是他表态要护卫苗疆。</p>
我不知道师傅的来历，可他的本事很大，莫名的，我就是相信，只要他肯，苗疆便一定能够保得住。</p>
世上最难掌控者，就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p>
我就是。</p>
我什么都没有了。</p>
所以我可以任由水玲珑使出这些拙劣的陷害手段，任凭荣靖相信与否，大不了就是一死。</p>
闻言，水玲珑倒是很快理了心思，有人搀扶着站起，不死心的走到我跟前，道：“王妃还不知道罢，赵侧妃有了身孕了。”</p>
我错愕的望着她。</p>
水玲珑便立即的挑了眉，得意洋洋的道：“三个月。”她伸出三个手指头来，“三个月前，王爷还在外面，赵侧妃肚子里的孩子啊……”</p>
我已将门给关上，留她一人在外面跳脚。</p>
水玲珑无非就是想要我揭发赵婉婉与人私通，自己好坐收渔利。</p>
不管结果怎么样，都是我与赵婉婉的争斗，她稳赚不赔。</p>
可我岂是任由她摆布的人？</p>
“侧妃请回吧。”</p>
我听见水玲珑愤愤的跺了个脚，随后尖着嗓子道了一句：“赵侧妃是右相的女儿，迟早有一天是要坐上王妃的位置的，王妃不妨早作打算？”</p>
三个月前，荣靖还在药王谷，日日与我作陪，倘或赵婉婉真怀有</p>
身孕，自然不可能是荣靖的。</p>
我知，我深知。</p>
所以我更不能遂了水玲珑的愿。</p>
按荣靖的说法，是因水玲珑对他有救命之恩，所以给她一个名分，可赵婉婉……</p>
那是荣靖从始至终都放在心底的人儿，水玲珑算是没有自知之明，妄图与之一斗。</p>
我有些恶毒地想到，若是事实真如水玲珑所说，那时荣靖的脸色该会如何？他又会做出什么举动来？</p>
很快，水玲珑此计不成，便换了个法子。</p>
赵婉婉多年的心悸之症还是不好，时常都有发作的可能，荣靖过来请我去的时候，水玲珑在他身后跟着，眼底闪着得意狠辣的颜色。</p>
她没有回避我的探寻目光，反而很是大方的回应。</p>
我便知，这是水玲珑在设法让我与赵婉婉正面争斗。</p>
“荣靖，府里不是没有大夫。”言外之意，我不要去。</p>
这三年来，没有我，难道荣靖就此舍得让赵婉婉饱受病痛折磨而不得解脱吗？</p>
“王妃误会了，大夫今日恰好不在，王爷已经请了去宫里请太医去了，只是还需要等好长一段的时间。赵侧妃的情况委实严重了些，王妃颇擅医术，就请纡尊降贵，出手诊治罢。”</p>
真是好笑，好人都给她做了。</p>
若非是前些日子，她来告诉我赵婉婉怀孕的消息，我还真是想不出来，这一切都是她做的。</p>
让赵婉婉病发，再把她身边常用的大夫给打发了，让我出手，若我隐瞒下赵婉婉怀孕的事情，日后荣靖知道了，势必也会迁怒于我。</p>
若我说了，那便是正大光明的得罪了赵婉婉。</p>
虽我不怕赵婉婉，可我已经疲于应付，不想再徒惹是非了。</p>
荣靖眼里有些失望的神色：“洛娥，你从前就医治过她，医者父母心，也请你救救她。”</p>
只有在面对赵婉婉的事情上，荣靖才会这般的低声下气，对我，甚至带着些微讨好之意。</p>
我早该知道的，他要我回来，如何就是为了牵制苗疆？他手上掌握的，远比我这个占有虚名的圣女来得要多。</p>
他要的，无非就是我可以继续做赵婉婉的药罐子。</p>
可我到底还是心软了。</p>
我见不得他这样。</p>
赵婉婉这次的病，是有人在药膳上面动了手脚，荣靖气得直摔桌子，满室的人敛声屏气，纷纷垂首，只怕殃及池鱼。</p>
我于心底苦笑，还是上前给赵婉婉认真查看了病情，随后开了个方子，叮嘱人下去给她熬上。</p>
水玲珑不甘心的问：“王妃，赵侧妃没甚么其他的事了吗？”</p>
“你想要她有什么事？”我冷声回答。</p>
水玲珑被吓了一跳，眼神闪烁，究竟没有敢多言一句。</p>
她说得不错，赵婉婉确实怀有身孕，且正好三个月，胎儿已经开始稳定了下来。</p>
许是生来对胎儿的那一份歉疚，我没有选择说出来。</p>
荣靖的神情很是复杂。</p>
他看着我写下的那个方子，上面有些是安胎的药草，他曾经为了赵婉婉研读过一阵子的医术，这三年，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继续，但应该是看得出来的。</p>
因为我听见他问我：“洛娥，你敢担保这个方子没有错的地方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