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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荣靖话里带着惊喜，他回道：“不会耽误的，何况，就算要骂，也合该骂新帝昏聩，怎么也不能怪到你的头上去。”</p>
“况且，他们不敢怪你。”</p>
他喃喃轻语，不确定地再次重复：“帝后大典……娥娥，你这就算是答应了吗？”</p>
我不语。</p>
我也很想给他一个承诺，如他许诺我唯一的后般郑重。</p>
可——</p>
我抱紧了他，只觉得这场梦醒得太快。</p>
荣靖倒不在逼问我的答案了，他只是为我描绘着：“登基那日，便是封后之时，娥娥，我原不想那么快的，可如今，竟希望这一天快些到来。”</p>
荣靖一贯喜欢干净，从我这里得了准信儿后，便当场就将那被我鼻涕眼泪抹得脏污的衣服脱了下来，塞到我怀里。</p>
他一本正经地道：“就请皇后纡尊降贵，替为夫清洗干净了。”</p>
我这个“罪魁祸首”理所当然地拒绝不得。</p>
此处竟也机关重重。</p>
只几个转角，三转二弯，在我尚察觉不出异样时，我们便走到了一条小溪边上去——可我之前并未注意得到这里有溪流经过。</p>
荣靖为我解释：“这是我母亲生前打造的，原本是她技痒，所以父亲给她寻了这一块隐秘地，让她一了心愿，”</p>
我隐约记得，荣靖的生母顾氏，好像就是青都城出来的人，所以懂得机关技巧，我倒是丝毫不觉奇怪。</p>
可听荣靖这样说，先帝对待顾氏，总是情深，只是后来，堂堂君王，到底也保不住自己心爱的女人，任由后妃朝臣陷害。</p>
我便把他的衣服直接放到了溪水里边去，流水潺瑗，衣摆像一尾鱼儿摇动。</p>
我替他将那脏污处涤洗干净，荣靖便坐在一旁等候，目光凝注着我，柔柔的，能使人彻底沉溺进去。</p>
一瞬间，仿佛回到了苗疆的那段日子。</p>
“我的娥娥如此能干，所以说，要那么多女人做什么。”他忽然道。</p>
我待要起身，将他衣服给拧干，冷不防听到这么一句，脚下一滑，整个人跌落进水里头去。</p>
浑身也都湿透了。</p>
荣靖的手停在半空，他原本是要抓住我的，但没想落了空，见我浆洗衣服竟还把自己给搭了进去，他竟不厚道地笑了笑。</p>
漂亮的凤眼里盈满了笑意。</p>
这人——</p>
我气得把他那件衣服兜头给他甩了过去。</p>
荣靖接住了，只是人傻，竟一下跳进水里来，拉着我的手，也没有带我上岸的意思。</p>
“傻子，你不冷吗？”此际还是有些寒气的，尤其在水里，腿脚冰凉冰凉的，冷意几乎浸入骨髓。</p>
我欲将人推上岸去，可他竟然丝毫不为所动。</p>
荣靖叹了口气，答道：“才刚夸你聪明能干，一下子又蠢回去了，自己还在水里头呢，反倒关心别人。”</p>
然后不由分说，一把将我打横抱起，回去后替我把湿衣服换下来了，拿床被子把我裹得跟个粽子似的。</p>
荣靖自己也裹了身被子，同我挤在了床上。</p>
我长叹了口气，没奈何，将身上的被子全给他了，正欲下去给他熬些驱寒的汤药来。</p>
可荣靖一个反扑，又将我藏在了被子里面，搂得紧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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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哪里去？身上还是冷的，不要命了，嗯？”</p>
我勉强露出一个头来，好笑地盯着他：“自己就是着了凉的，还说我，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备些热汤来。”</p>
可他还是不放手，下巴擦着我的脸颊，低声咕哝：“福如海还是和你说了？不长记性。”半晌，他又问，“他还和你说了些什么？”</p>
我笑着让他松开我，然后把先前他备下的那套牡丹衫裙给换上，道：“他说啊，某些人像个孩子，生了病也不吃药，半夜里起来咳嗽，还偷摸着，提防着，不让人告诉我。”</p>
荣靖有些起了急：“还有呢，他其余的也没说什么吗？”</p>
我故意地摇摇头。</p>
荣靖作势便站起来，要起身下榻，我吓得忙道：“说了说了，他什么都告诉我了。”</p>
他眼里饱含着期待，似乎一定要听我说下去。</p>
我便说：“他说某人夜里常会唤我的名字，之所以不来看我啊，是怕过了病气给我。”</p>
“所以娥娥，你若不应下后位，就太对不起我这样良苦用心了。”</p>
不知怎么的，我竟从这话语中听出几分的惶恐。</p>
可他怕什么呢？</p>
我没再与他玩笑，下去给他熬了些热汤，他原本就生着病，现如今还下了水，只怕病情加重。</p>
这人还真是怪不让人省心的。</p>
索性宅子里还是五脏俱全的，生个火煮一下就好了。</p>
荣靖闷着头把我熬的汤悉数饮了下去，末了道一句：“我还是觉着你给我洗洗衣服就好。”</p>
我笑着打他一掌，便催促着他已玩得够久了，该回宫去了。</p>
荣靖哀叹一声：“这浮生半日闲过去了，又要好长一段时日不能见你。”</p>
然而还是乖乖把我给送回了王府。</p>
荣靖还是希望我能回宫里去，但我以宫里无聊为由给拒绝了，他深知劝说我不动，只得复遣了许多人过来王府。</p>
我嫌弃道：“人太多了，吵闹。”</p>
荣靖一笑，揽着我，无可奈何：“我的皇后这么难伺候啊。”</p>
外面骤然一阵的骚动，我循声望去，就见福如海带着人走了进来，一面行着礼：“圣上娘娘万安。”</p>
一面招呼着人进来。</p>
一块黑布，遮着个什么东西，只见福如海脸上堆满了笑，朝荣靖禀道：“回圣上的话，奴才把东西都给带过来了。”</p>
荣靖让他退至一侧，领着我上前去，下巴微抬，示意我打开。</p>
“老是喜欢这样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哪里学来的。”我笑话他，可手上已经动作，将那块黑布揭开了。</p>
是兔子！</p>
阿青和阿水！</p>
荣靖竟把他们给带了回来。</p>
“我派人回苗疆去要，去的人说，依罗那丫头死活不让带走，手里提把菜刀赶着人离开，还是娄高远出面，好说歹说才放的。”</p>
我已从福如海准备的青菜里挑出喂给两只兔子，听得荣靖这样说，不由微微笑：“是她能做出的事了。”</p>
有了阿青和阿水的陪伴，荣靖虽回宫忙去了，可我一人在靖王府，却过得甚是充足，每日里便喂喂兔子，或去那条暗巷，过了多年后，白丁香又开了满墙。</p>
很快，宫里便来人，送了皇后的凤冠霞帔过来，要我一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