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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找到位面之子的权柄后,希望利用这个世界的碎片重建新的世界?”
“是的。”玉琨霜点点头。
她对白驹突然转变话题并没有半点不适。
“你说,白天最后死在了这个世界,当时他已经汇聚了许多世界的力量,那些力量呢?”白驹又问道。
“我不知道。”
“明白了。”白驹点了点头,他也没指望从玉琨霜这里得到答案。
念力消失,那拼凑的半个楼房轰然倒塌。
“你会帮我的,对吧。”
也许会吧。白驹沉默着闭上了眼。
“毕竟这一切还是要继续运行下去。”
那倒也不一定。
“没人希望这一切崩溃。”
是么?
“我知道,你是在乎那些生命的。”
是么?
白驹心念微微颤抖着。
有时候,他很羡慕白天,能够果敢地做出选择。
选择自己想要的,摒弃那些无用的事物与情感,这之中包括了无辜者的生命。
之前,白驹一直做不到这一点。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其他人类了,那位面之子的权柄能在哪儿呢?或者说,如果白天的能量被某个人拿到,那权柄也应该被带走了吧。”白驹开口道。
既然白天能带着超越世界极限的能量到处乱跑,那对方也应该能做到类似的事情。
玉琨霜顿住了,不知是在思考还是在回忆。
“如果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又怎么去找呢?”白驹看向了玉琨霜,眼神中带上了一些笑意,似乎是鼓励,又似乎是嘲笑。
他手指轻抬,眼前的机甲功率表轻轻抬起,巨大的能量汇聚在掌心。
那金光冲向地面,然后四散开来,转瞬间就包裹住了整颗星球。
摧毁一颗行星,对于宇宙级机甲而言,是非常简单事情。
无尽的物质瞬间泯灭,那一瞬间,宇宙中再次出现了光亮。
由于时间的静止而陷入无尽黑暗的宇宙又亮了一点点,但只有一瞬间。
那光芒又消失了。
她站在黑暗中,目光中带上了些许诧异。
【来自玉琨霜的消息】
【玉琨霜:为什么这样做?】
【白驹:至少,我们可以排除权柄在这可星球上的可能了,不是么?】
【玉琨霜:确实】
【玉琨霜:但我本来要告诉你,权柄确实不在这个世界,它被带走了】
【白驹:下次早点说。】
【玉琨霜:好的】
【白驹:刚才是在与谁通信么?】
【玉琨霜:只是在秩序的世界记忆中查找信息,那些信息很繁杂。】
【白驹:我以为你会在来找我之前就查好了】
【玉琨霜:抱歉,是我思虑不周了。】
白驹皱了皱眉,他并不觉得玉琨霜会在这样的地方“思虑不周”。
相反,这使他更加确信,玉琨霜就是在与某位存在通信,接受对方实时的指挥。
【白驹:走吧,去哪个世界?】
【玉琨霜:XX4070】
【白驹:看起来很耳熟。】
【白驹:这个世界竟然没有被白天给毁掉么?】
——————
“至邪至暗的罪恶魔法师,现在,我代表全体修行者,宣判你的罪恶!
“向邪神妥协,死刑;传播邪神的教义,死刑;蛊惑他人修习魔法,死刑。
“银角天尊的仁慈在上,你将被处以绞刑,立即执行!”
身穿红袍的光头手中掷出一枚令箭。
另一边的绞刑架已经开始质押作响,绳子从齿轮中穿过,牢固的绳结圈伸到了那少年的面前。
少年身上满是血污,眼神中也充满了浑浊。
恍惚中,他好像看见了两个熟人。
他的一生,也经历了许多事情,他也是为数不多的见过银角天尊本尊的人。
站在人群角落的那位女子,不就是许多年前的那日,剧变发生前,和银角对话的神秘上仙么?
他清晰的记得,那时候,一切都还是原本的模样。大家活在末劫的兢兢战战中,修炼,等待,悟道,这世界千万年来一直如此。
他记得,那天,有个光头的怪人,被她叫做星云,仅仅是一掌,就让银角天尊落荒而逃。
随后,银角便再也没有回来。
而这个世界很快就变了。
而那女子身边的那位,更是他记忆中相当重要的人。
他仰慕他的思想,他敬佩他的传道。但,他为什么会回来?
他和数万年前一模一样……
而自己,已经将头伸到了执行绞刑的绳套中。
这是一种很慢的杀人方式,但却能让围观者看着被行刑的人缓慢死去。他们爱看这些,尤其是那些没杀过人的普通弱者,他们爱看,所以这种方式才流行了起来。
白驹看向身旁的女孩,神色没有半点变化:“故意挑选的时间点?”
他怎么会认不出,那绞刑架上的,正是湛尘。
也不知这封神世界中到底经历什么,竟变成了这般局面?
“巧合。”玉琨霜眨了眨眼。
“这个世界中出现了魔法,确实很反常。你能确定这是来自阿撒托斯的那种手段么?”白驹问道。
“不能,但是,似乎没有其他的解释了。”玉琨霜摇头道。
“你有这个世界现在的资料么?我想看看。”白驹问道。
湛尘的眼中带上了些许希冀,这两位时隔数万年再次出现……是来救他的么?
修行者身体比普通人强健许多,即使废除了修为,消除了其他一切神异,又加上了许多肉体上的折磨。
粗糙的麻绳深入摩擦着他脖颈上的伤口,深红的血,新的就着老的,浸湿了那麻黄色的绳子,然后滴在了地上。
“修行者和魔法异端……魔法异端……原来你们将他视为敌人啊。”白驹叹了口气。
玉琨霜迷茫眨了眨眼:“将谁视为敌人?”
“拿走DS0001位面之子权柄的人。”白驹笑道。
“……你知道他是谁了?”
“不知道,但想必,他拿走了杀死白天的最大好处,不是么?想要拿回权柄,只是你们顺便的目标之一,不是么?”
对于玉琨霜,白驹在“你”字之后故意带上了“们”。
算是一种试探。
玉琨霜皱了皱眉:“我背后没有别人了。”
“好的,我知道了。”白驹敷衍道。
湛尘感觉自己正在丧失种种感觉。
脖颈上的痛楚正在消失,无法呼吸的痛楚也在消失。
此时,他才真正感觉到,自己是一个普通人了。那些伴随了不知道他多少年的修为,在残酷的折磨后也剩不下什么了,只不过他一直都没有真正深刻地意识到这一点而已。
为什么他不来救我……
白驹……救我。
他喉咙里发出短暂的咕噜声,终究还是没能成言。
一切都开始变得麻木,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抽动着,但却无法控制这一切。
“那我们从哪儿开始查起?”白驹问道。
“我不知道。”玉琨霜摇了摇头:“我只有继承自秩序的世界记忆,这些日志太复杂,想在里面找出有用的内容实在是太难了。”
“我记得,封神中有个传说,说冥界是从封神世界分离出去的,这是真的么?或者说,他们口中的冥界,是我们口中的冥界么?”白驹突然问道。
“我不知道,但传说应该是真的,只不过发生在我诞生之前。”玉琨霜开口道。
“有趣。”白驹点了点头:“我想,这或许与大部分人被强制抛弃身体有关?”
“或许吧。”
“或许吧。”白驹笑道:“你变得迟钝了,但你是智能,为什么变得迟钝了呢?”
“你也变了。”玉琨霜没有反驳,反而直直看向白驹。
湛尘想要闭上眼睛,但他做不到。
他感觉自己眼皮仿佛已经包不住他的眼睛了。
没有人来救他。这是他最后的意识了。
“他没什么用了。”白驹开口道,他第一次正眼看向了那绞刑架上的少年。
与自己印象中的小和尚还残余了几分相似,但又完全不像一个人了。
“我还以为你会从他身上开始调查。”玉琨霜眼神中流露出几分难言的沉默。
似乎有点意外,也似乎有点不解。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之前的人,只感到心烦。”
——————
案卷室中。
“我再说一遍,拿出你们所有关于魔法师案件的案卷。”白驹冷声道。
他看着眼前拿着武器的守卫,手中捏碎了另一个守卫的头。
连同头盔一起,破碎在手指之中。
血液四溅。
那守卫的手在颤抖,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打赢面前的恶魔,但他的职责不允许他认输。
“啊啊啊啊啊啊!”他吼叫着给自己打气,然后冲了上去。
手中短矛直指白驹的心脏。
但矛尖停在了他身体表面,一丝一毫也无法深入。
守卫睁开了眼睛,满怀着最后一丝希望,看向自己的长矛。
为什么自己不能侥幸杀掉对方呢?
他感觉到了天旋地转,他看见了自己无头的尸体,他感觉自己在天上飞,被丢到了一旁。
“有趣,那你们呢?”白驹甩了甩手:“我倒是没想到,你们都是硬骨头。”
将所有人全部杀光,倒也不难,他只是懒得自己翻看那些乱七八糟的案卷而已。
“等斯托克大人来了,势必要将你这恶魔斩杀!”守卫头子缩在角落,用双臂挡在一众守卫身前。
“好,快让他来。”一个闪身,白驹来到了守卫头子的身后,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每十秒,拧掉你一个下属的头,直到你口中的斯托克大人来,怎么样?”
没人能看清他的身形,没人能伤他一分一毫,没人能挡住他一根手指。
一头、
两头、
……
不知道过了多久,走廊尽头终于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
那是金属和木质地板碰撞的声音。
在狭窄昏暗的过道中,白驹能看到对方眼中的火焰,能看到对方手中的光芒。
那光芒转瞬就来到了他眼前,但依然太弱,太慢。
“你就是斯托克?”
白驹摘下了他一条手臂。
如同在路边采下一朵漂亮的野花。
残肢断肉被白驹丢到一旁。
“找一千个人来,整理这些案卷,尽快些。”白驹冷漠开口道。
他的手上,分毫未染,依然干净洁白。
斯洛克急速后退撞到了身后的士兵身上。
“你是谁?”
“不愧是审案子的,坏习惯可不少呢,你确定,你有资格问我问题?”白驹轻笑两声:“多说一字,我就多杀一人。”
“你……”斯托克瞳孔微缩。
他身边士兵的头落了下来,如同被风吹落的果子一般。
在他脚边滚动着。
白驹的眼神中带着玩味。
斯托克退走了。半个字都没有发出声。
片刻后,那些举着火把的士兵围绕着这栋楼,天上还有无数飞行着的修行者。
他们踩着法宝,或者凭虚御空。
他们手中有着火焰和冰雪。
断臂斯托克躲在将军身后。
“让你瞧瞧天漠城禁卫军的厉害!”他喊道。
“斯托克先生,我记得,我说的是一千人,你这,稍微多了些。”白驹挥了挥手。
世界中仿佛出现了一道白光。
每个人眼中都出现了一道白光。
白光过后,斯托克看向前方,那异兽战马之上,坐着的不再是将军,只是一具无头尸身。
空中的无头尸身如雨般落下。
而他面前,被他视为恶魔的男子的手上,无数颗圆滚滚的头颅如同杂耍般飞舞着。
“现在是一千人了,很好。”白驹颔首道。
这究竟是什么级别的修士?斯托克的伤口已经被冷汗浸湿。
那成山的案卷从天而降,落在了呆滞的士兵手中。
“天黑之前,重新誊抄一份所有魔法师有关的案卷。做不到,屠城,斯托克先生,你从中协调协调。”白驹没有多说,只是对着斯托克笑了笑。
独臂斯托克吞咽了一口唾沫,不知道为什么,他隐约有种预感。
这世界的天,要变了。
“教廷的人很快就来了,他们很强。”斯托克说道。
“你跟他们说,愿意帮忙的就留下来,不愿意帮忙的就留下脑袋。顺便,其他所有城市的案卷,以及教廷总部的案卷,也拿过来。”
“……是,大人。”
玉琨霜的声音传来:“你疯了?”
“这样更快,不是么?”
“如果我们要找的那位在这个世界,他会发现你的存在的!”
“如果我是你们唯一的希望和后手,那我只能说声抱歉了。”白驹无所谓道。
玉琨霜沉默片刻:“……只有我一个人,没有‘们’!”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