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眷属

沙泪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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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眷属

    素素与张翠山虽表面装作不管不顾,心中却担心的紧,在房中坐立不安。

    待得过了两个时辰,素素正打算起身去接无双回来,却见宋青书牵了无双进来。无双怯怯地躲在宋青书身后,低头不敢看素素与张翠山。

    “五叔,五婶!”宋青书朝素素与张翠山行了礼,向无双点了点头,投去一个鼓励的微笑。

    无双这才慢慢从宋青书身后出来,叫道:“爹爹,妈妈!”

    张翠山吩咐说:“青书,你也累了,先回去吧!”

    宋青书望了望张翠山,又望了望无双,眼中满是担忧,张开嘴想要说什么,终是没说出来。

    素素看在眼里,微微一笑,朝宋青书点了点头。宋青书这才躬身退去。

    无双轻轻拉了张翠山的衣角,小心翼翼的瞧着张翠山,低声哽咽道:“爹!您别生气了,无双知道错了,以后再不会了,您,您,您别不要无双!”说道最后终是哭了出来。

    素素与张翠山一愣,他们何时说不要她了?

    看着无双满是泪痕的脸和红肿的右颊上明显的五指印,素素一阵心疼。

    张翠山心中也是不忍,叹了口气,道:“今日便罢了,若有下次,绝不轻饶!”

    无双欢喜的抬起头,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猛烈的摇头:“不会了,不会了,再不会有下次了!无双以后一定好好听二伯的话,听爹妈的话!”

    张翠山缓了脸色,柔声道:“答应了你二伯的需得做到,好好习武,再不许偷懒!”

    无双连连点头。

    张翠山这才作罢,让素素带了无双回房。

    素素拿了帕子拧干了敷在无双的脸上,无双“嘶”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待得素素卷起她的裤管为其行推活血,直嚷着:“妈,妈!你轻点,疼,疼,好疼!”

    素素气道:“现在知道疼了,活该!”

    无双听了,撅着嘴,低头再不敢说话。

    素素虽是这般说,手下力道却轻了几分。不过一会,许是经了此事,受了罚,身心都累了。待素素停了手,便见无双已不知何时沉沉睡去。

    素素无奈地将她好生安置躺好,掖好被角,出得门去。

    张翠山端坐在书桌前,手中拿着本字帖,却并没有半分动手去临的兴致,见素素进来,忙将字帖放下:“无双怎么样了?”

    明明自己心中也担忧的紧,却偏偏要端着这严父的架子,素素只觉好笑,道:“还好,虽然她练武从不勤奋,但到底有几分内力在,不过跪上两个时辰,无碍。”

    张翠山点了点头,过得好一会,才又颇有些尴尬地道:“我,我当时气坏了,下手重了些,她没事吧?”

    素素本有些怨怪张翠山出手不知轻重,心中对此颇有微词,如今见得张翠山这般,知晓其实他心中也是心疼,那点不快瞬间散去,笑着说:“我已经用帕子替她敷过了,又上了药,过两日便好了。”

    张翠山这才放了心。

    自此以后,无双依旧每日与俞莲舟习武,虽然疲累,但却再不敢抱怨,也再没有耍小聪明躲避。

    素素本担心经这一番会磨了无双活泼好动的性子,变得沉闷起来,可谁知过得两日,此事淡了,无双依旧每天欢欢喜喜地向众人撒娇,和孙悟空小白龙玩耍,与赵佑安宋青书打闹。瞧着无双神采飞扬的小脸,一闪一闪的明亮的眼睛,素素微微舒了心。

    日子一天天过着,晃眼便至了二月二龙抬头,武当连下了几日春雨,等放了晴,峨眉派灭绝师太的回信便到了,也不知张三丰当初信中是如何说的,灭绝并未对此事深究,轻易地答应了。

    过了三月,此事便在江湖上传开了去。众人对此事猜测莫名,按理说以武当和峨眉的关系和殷梨亭纪晓芙的人品,皆不是这般的人,怎么一桩好好儿的婚事便这般黄了。众人均觉狐疑,各种谣言揣测纷至沓来,武当诸人听得,也只是一笑而过。

    也有一些等着看武当峨眉就此翻脸,反目成仇的,但武当与峨眉关系依旧,倒扫了他们看戏的兴致。

    天气渐渐回暖,转眼便至了夏季,过了端阳节,山下便传来了华山掌门鲜于通暴毙的消息。

    众人听得一愣,均觉意外,但转而又释然。

    五月底,华山弟子白观前来拜山,附上了华山二老的一封私信交与了张三丰。又朝张真人跪拜道:“多谢张真人提醒,我们这才查出鲜于师……”白观微微停顿,实在不愿再称其师叔,却也不能直呼其名,思虑良久,道:“鲜于掌门所犯之事,我也才知晓,原来家父并非死于明教中人之手,而是……此事本是我派丑事,不足为外人道。但我身为人子,却端的认贼作父,若不是张真人,怕是会一直被瞒在鼓里。张真人大恩,晚辈没齿难忘!”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鲜于通不止忘恩负义害死了胡青羊,还为夺掌门之位,残害同门,以金蚕蛊毒杀害了白观之父,嫁祸给明教。华山二老本是带着一丝疑惑去查当年胡青羊之事,却不料掀出五年前白桓的死因。

    众人心中一阵唏嘘,看着这般不卑不吭,坦然温润的白观,想着他不过也只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眼中便多了几分赞赏和怜惜,力邀其在武当多留几日,白观拜谢了,道:“如今敝派正值多事之秋,如今二位师叔祖的信件已转达,晚辈便要赶回去了!”

    几人也知如今华山的状况,便也不再多留。

    待白观走后,张三丰这才拆信查阅,信中只略说了几句感激之言,对白桓之死一事却是只字未提。

    这也对,武当已知鲜于通一件丑闻,华山二老怎么会再将本门秘辛告之武当?思及方才白观所言,那番话怕是他自作主张所说的,只求自己心安罢了。

    六月初,各门各派均接到华山请柬,邀其参加华山派新任掌门——白桓与鲜于通的师弟岑砚的接任仪式。

    张三丰年事已高,宋远桥一直代管武当诸事,事务繁忙,几人便商定由俞莲舟前往。又想着宋青书也大了,有心叫他渐渐接触这些,与各大派交好,便也命其同去。

    这般的热闹无双怎肯错过,便也吵着要去。俞莲舟想着也要培养武当后代弟子,便干脆带了无双与赵佑安一同前往。

    无双向来闹腾,素素担心各大派人多事杂,俞莲舟一人顾忌不到三小,便也拉了张翠山齐去。

    待得从华山回来,已至了重阳,方影的信件也到了。

    殷梨亭看着送信的道童道:“只这一封给五嫂的吗?”

    待道童点头,殷梨亭期盼的眼神暗淡下来。

    素素眯了眼,拆开信。

    她答应了方影要叫殷梨亭去找她的,可是,这都快一年了,还没见到人,这丫头等不及了,怕素素已是忘了,写信来催呢!

    其实,素素并没有忘,只是她需要时间看清楚,殷梨亭对方影究竟是怎样的心思。方影和殷梨亭相处了大半年,总有几分感情。方影突然走了,殷梨亭有些恍惚失落也在情理之中,这并不能代表什么。若是殷梨亭对方影没有那般的情意,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失落便会渐渐淡去;可若是殷梨亭对方影有意,那么这份失落不但不会渐渐消退,反而会越发沉重。

    索性的是,素素并没有估错,这段时日以来,殷梨亭总会不自觉的提到方影,总会突然的想起方影,碰到方影喜欢的吃食或者玩物,总会准备一份,待买了才恍然发现方影不在身边。

    或许连殷梨亭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从何时起将方影的习惯爱好记得这般清楚明白,这些行为已成了条件发射。这些举动武当诸人都看在眼里,或许只有殷梨亭自己还不明白。

    “五嫂,方姑娘说什么?”殷梨亭伸着脖子想要来瞥素素手中的信件。

    素素笑着将信收入怀里:“咱们女儿家的私话,六弟凑什么热闹!”

    殷梨亭尴尬莫名,心中突地难过起来,当初还哭着说喜欢的女子就这般将他忘了?连只言片语也不肯给他一句?

    素素眼珠一转,转身回房提笔回了信,将信上笔墨吹干装入信封中,看着厚厚的信封,素素眉开眼笑,自己那么多的电视剧和小说也不能白看吧!既然殷梨亭还弄不明白自己的心意,那么便想办法帮他弄明白好了。

    这法子虽然狗血天雷了点,但好歹也该有几分效用。

    素素又从柜中取出一瓶灵芝药丸,这才转出来。

    “六弟,有件事需得劳烦你!”

    “五嫂有何差遣只管说便是,怎说劳烦二字!”

    素素笑着将书信和药瓶交给他,还未开口,殷梨亭瞧着药瓶,便大惊失色:“五嫂,方姑娘是不是又犯病了?”

    众人见他这副模样,尽皆抿唇偷笑。

    “那倒没有,自吃了那些药之后,方姑娘已经好很多了,已不大发病了。只是,她的药用完了,再给她一些,有备无患。”

    殷梨亭这才舒了口气。

    素素接着道:“六弟,你与方姑娘比较熟稔,便请你带着这回信和药去一趟襄阳,送与她。”

    殷梨亭喜出望外,连连道:“好!好!好!”自己心中却也不知这般欢喜为的哪般。

    待送了殷梨亭离去,素素与张翠山便准备启程去天鹰教。他们答应了老夫人每年抽空回去一趟。

    途中转道先去了趟蝴蝶谷,见着无忌一切都好,在蝴蝶谷徘徊了半月,素素等人这才离去。到得天鹰教已是十一月了。

    几人拗不过老夫人,便商议着干脆在天鹰教过年。

    临近年关又是一阵忙碌,待过了正月,素素与张翠山正准备启程,谁知老夫人的病又有了反复,素素担心,便又留了下来。

    直到老夫人的病情稳定下来,素素三人才再次启程,待回至武当山已至了四月。

    另素素惊讶的是,殷梨亭也才从绝情谷赶回来,正跪在张三丰面前,禀告说,想要求娶方影。

    张三丰哪里有不应的。众人皆是十分欢喜。

    武当自宋远桥娶妻之后再未办过这般喜事,张翠山与素素是在冰火岛上成的亲,回来已是十年后,也算得上老夫老妻了,也没了补办婚礼的兴致,何况,回归中土之后事多繁杂,哪里还有这般心情。

    因此,对此次婚礼,众人甚是重视,大有大肆铺排之意。加上方影兄长极是爱护这个妹子,也十分郑重。

    这般一来,两方虽都是武林中人,这亲事的套路倒随了名门大户三媒六聘之礼。

    殷梨亭还特地亲自去打了只大雁,叫宋远桥带着去纳彩,然后问名,接着“过大贴”、“换鸾书”纳了吉,再着便是纳徽,送去了各色彩礼。

    如此一番下来又至了年关,于是,待过了年请了期,择了吉日,婚礼便定在了六月初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