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归来

萎掉的观察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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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树下的楚原正在假寐之中。

    在转生之后,随着力量的衰弱,楚原也变得更像一个普通人类了:需要食物,需要休息……然而,在奥丁终于触碰到莫拉留下的符文时,在现实世界的奥丁也发生了猛然的异变,甚至惊动了在树下休息的楚原。

    细密排列着的符文如同是蛇一样卷上奥丁的身体,伴随着一股极其强大而又诡异的气息,奥丁的身上被镌刻上了各种各样的符文语句。这些墨绿色的符文如同文身一样浮现在奥丁的皮肤上,并不断地交替闪亮、熄灭,如同是周天的星辰一般。

    这绝对不算什么好事情。楚原感受的到,这些符文本身就蕴含着某种力量,而它们在排列到一起后,更是可以发挥极强的力量。奥丁在被符文镌刻后爆发出了极强的气势,但是却完全无法与符文出现时楚原感受到的压力相比较。可以说,这些符文之中只有一小部分是为奥丁提供力量,而剩下的绝大多数力量只怕是来者不善。

    更为可怕的是,虽然这些符文看上去像是文身,但是其中蕴含的力量已经镌刻入奥丁的血肉与灵魂之中。即使奥丁将自己的皮肤刮掉,甚至将手臂斩断,被镌刻在灵魂之中的符文依然会完成自己的任务。

    事实上,这些符文是一种奇异的魔法,也是一个契约。在短暂的一瞥之中,楚原依然能够发觉一部分这个契约的内容:奥丁可以获得力量与知识,而契约的另外一边,是一个自称为莫拉的生物,他的要求是……

    在楚原还没有解读整个契约内容的时候,奥丁忽然捂着自己的眼睛,发出了一阵狂笑。随着他的笑声,原本在闪烁着的符文立刻沉寂下去,并最终隐没了自身所有的力量,如同最为普通的纹身一般。而楚原最后感受到的也只不过是,莫拉的要求十分简略。

    契约之中对于奥丁的权利解释的十分清楚:莫拉会提供给奥丁以领导与战争的才能、书写诗句与谱写歌谣的天赋、理解并使用符文力量的能力……而对于莫拉理应获得的部分,却是一笔带过。

    楚原的内心有点担心奥丁的未来。他很可能跟一个严苛的债主借了一笔永远还不起的高利贷。

    原本,对于奥丁这种完全寄托于其他生物的信仰而存活的神明,以洛依高尔、伊塔卡为主的真正的神明本应是不屑一顾的。洛依高尔等神明可以超脱于信仰与时间之外,有着以自己的意志而扭曲自然的伟力。而奥丁等即使做到极致,也不过是和沙力万半斤八两。而和洛依高尔等极其相似,或者说只差了半步的楚原,也应当和洛依高尔有着同样的想法。

    不过,在穿越以来,就一直和卡斯尔人一起生活的楚原,依然还保留着相当一部分作为人的思想。和在穿越前就已经是一个怪物,在穿越后立刻完美带入自己的新身份的艾尔德里奇不同的是,楚原依然会考虑别人的想法,依然会为别人表现出的善意而受到一定的触动。

    就比如奥丁。无论如何,奥丁对于看上去十分弱小的楚原伸出了援助之手。而楚原也希望奥丁的旅行可以获得一个较好的成果,而不是背负着一身的诅咒踏上归程。

    在狂笑声之中,原本缠绕着奥丁的藤蔓砰然断裂,而奥丁则在半空之中一个利落的翻身,稳稳地站在了水潭边上。

    “恭喜我吧。我已经获得了智慧的力量。”看到了楚原的眼神,奥丁立刻就向着楚原伸出了双手,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获得了卢恩符文的力量。这可以让我引导我的人民走上他们理应走上的道路。而你,我很感谢你在这里守护我,我希望可以和你以兄弟相称。以后,有我的宴会就一定有你的席位。”面对奥丁热切的眼神,楚原最终还是没有拒绝,而是微微的点了一下头。

    在获得楚原的应答后,奥丁兴奋的叫喊了一声,拍打着楚原的背部,如同一个孩子一样的笑道:“我的兄弟,让我跟你分享我的喜悦吧。你看到那棵大树最长的枝干了吗?看我的!随着奥丁的呼喊,他身上的一些符文猛地发出了一阵强光,而那只树枝应声而落。

    对于奥丁来说,他是斩断了这奇异的大树上的一根树枝。而对于楚原来说,具有足够敏锐洞察力的他却知道,那根本不是一棵树,而是一只长满了触手的丑陋巨人。这只巨人有着如同大树一样高大的身材,数条格外粗壮的触手扭成的手里牵着隐形的灵魂锁链,锁链的另外一头就系在弥米尔的脖子上。

    一种奇异的力量在扭曲着巨人身边的光影。巨人变成了粗壮的树干,一些触手被化为了树枝与叶子,或是缠绕在树上的藤蔓。巨人的力量并不比多洛克尼尔差多少,他刚刚被斩断的最长的一根触手,更是比起火龙的鳞甲也丝毫不差。如果想要斩断它,以现在楚原的力量,必须全力催动罪业大剑才可以做到。

    然而,这样坚韧的触手,却被奥丁轻描淡写的斩断了。触手掉落在地上,硬化为了带着诡异纹路的黑色岩石长杆,而奥丁走上前去,从地上将这个长杆拿了起来。

    “这棵树,有着奇异的力量。我的长矛在对抗那条火龙的过程之中损坏了,而我将要带走这棵树,将他变成我的武器。”仿佛看出了楚原的惊讶,奥丁带着自豪的笑容对楚原解释道:“这棵树就如同动物一样,有着自己的灵性。我可以将这个枝干作为我的长矛,一旦我命中了任何一个敌人,它就会以敌人的血肉为养分,瞬间生出无数的枝丫。我将他成为冈格尼尔,在我们的语言中,意思是无法对抗的穿透力。”

    楚原不置可否的微微摇了摇头。而沉浸在喜悦之中的奥丁虽然看到了这一点,但是自动的忽略了,继续对着楚原说道:“兄弟,和我一起回去吧。和我一起回到我的人民之中。我会成为他们最为伟大的领导者,而你将和我分享这一荣耀。”

    看着狂乱之中的奥丁,楚原陷入了微微的思考之中。很明显的,奥丁在之前一直是一个充满活力,但是足够沉稳的人。如今表现的如此狂乱,不可能仅仅是因为达成目标的狂喜,还有那些诡异符文的作用。

    弥米尔是,或者说,曾经是卡斯尔人,是楚原的子民,而现在成为了莫拉的奴隶与玩物。在埃尔德里奇死后,这个叫做莫拉的生物成为了卡斯尔人的另外一个恶邻。面对奥丁的邀请,楚原决定答应他,跟随他回到阿萨部落之中。

    这不仅仅是为了观察有没有可能拯救奥丁,还是为了先在远离卡斯尔的战场和莫拉交手,为将来与莫拉正面对抗积累一些宝贵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