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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欢看着画屏骤然色变，脸色由白变红，由红变紫，心里激爽，暗道回头要给陆弃做点好吃的，好好补补这张铁嘴。</p>
只是已经撕破脸皮，她就没打算再让这两人进去坐。</p>
她双手环胸靠着门，态度十分不欢迎，“不知两位贵脚踏贱地，有何指教？”</p>
“我……我……”画屏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p>
她总不能说，是你得罪了夫人，所以夫人让我穿金戴银，来刺激你这个嫁了瘸子的卢瑟。</p>
王夫人也不是绝不能容人，夫君身边伺候的大丫鬟，只要安分守己，提一两个做姨娘也是惯例。</p>
但是一来苏清欢在程家半个丫鬟半个小姐的身份让她不舒服，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苏清欢竟然在程宣心中占据那么重要的地位，这无异于给她上眼药，不，简直是往她心上捅刀，忍不了。</p>
画屏对苏清欢的情感更为复杂。</p>
她们算是一起长大，情意谈不上深厚，但是也算相处融洽。她喜欢苏清欢宽和的性子，但是又忍不住嫉妒她的好人缘和她在程宣心中的特别。</p>
今日来，她确实也有自己的炫耀之心。</p>
可是，看到陆弃，她就像被扎了一针的气球，从膨胀变得渺小、破碎。</p>
尽管陆弃身穿粗衣，却依然掩盖不了通身的气派；她错误地以为苏清欢不为他所喜，结果却被陆弃用言语狠狠嘲讽踩踏一番。</p>
岳嬷嬷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p>
她怔愣片刻，眼珠子转转，有了主意。</p>
她假装在画屏身上拍了一下，骂道：“说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清欢啊，今日我们娘俩来，是给程大人带口信的。他说画屏笨拙，伺候得不好；如果你愿意回去，他会很高兴的。你嫁个泥腿子，能比得上跟着大人吗？你看看我们画屏这身上的穿戴，你再看看你……”</p>
画屏紧张地拉拉岳嬷嬷的袖子：“娘……”</p>
她怎么敢假借程宣的名义撒谎呢！如果苏清欢真的起意要回去，程宣肯定是欢迎的。那她到时候该怎么办？</p>
要知道，现在程宣对她的一点点儿微末的关注和宠爱，只是因为她从前和苏清欢走得还算近。</p>
岳嬷嬷看着陆弃沉下去的脸，越说越起劲，唾沫横飞：“清欢，大人身边的这些丫鬟，加起来也不如你在大人心里的分量。当年你日夜服侍，府里谁不知道！”</p>
她故意把“日夜服侍”四个字咬得重重的。</p>
但是出乎她预料的是，陆弃虽然面沉如水，但是并没有当场发作；而苏清欢竟然还带着笑，就那样直盯着自己，姿态很闲适，毫不紧张。</p>
“说完了吗？”苏清欢冷笑着道，“要不要进门喝口水，继续跟我相公讲讲，当初我是如何贴身日夜服侍程大人的？嬷嬷当年是不是还在旁边伺候着，端茶倒水？现在李姨娘伺候程大人，嬷嬷是不是还要指点一二？”</p>
“你……”岳嬷嬷被苏清欢的“厚颜无耻”打败，抬眼去看陆弃的反应。</p>
陆弃面色难看，却忽而问道：“程大人，到底是哪位程大人？”</p>
合着这位还不知道程大人是谁，怪不得这么盲目自信。</p>
画屏挺胸骄傲地道：“程家祖上到现在，为官已经五代，程大人正是前科榜眼程宣。”</p>
陆弃似乎是受了极大的惊吓，吞了口口水，忽而很艰难地道：“从前的事情，过去了我也不计较了。清欢，既然是你旧相识，于情于理该请到家里坐坐。”</p>
苏清欢瞪大眼睛看着他，你倒是跟我说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p>
陆弃眼神灼灼的看着她，乖，配合点，我有主意了。</p>
苏清欢不情不愿地道：“人家两位都是贵客，看不起咱们屋里简陋，还是算了。”</p>
陆弃猛然抬高了音量：“待客的礼数都不懂了吗？要不要我现在当着人面教教你！”</p>
画屏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前倨后恭，所为何事？</p>
岳嬷嬷却自以为聪明，斜眼看着苏清欢，皮笑肉不笑地道：“清欢啊，你这就不对了，原来在哪个府里伺候都不跟你相公说吗？”</p>
在她看来，定是陆弃之前以为苏清欢在小门小户做丫鬟，不知道程家的门楣有多高。</p>
男人嘛，趋炎附势，为了得到利益，有什么不能付出的？</p>
看，知道她们是哪个程家，态度立刻就变了吧。</p>
苏清欢十分不快却又“不得不”把两人请了进去。</p>
等他们进去后，陆弃俯身，在世子耳边交代了几句。</p>
世子本来有点摸不着头脑，闻言眼睛亮了，露出算计的笑容，道：“爹，放心吧，这事情交给我！”</p>
屋里。</p>
苏清欢看着画屏，冷声道：“你们母女俩记性太差了吧。当年是谁不择手段，想要趁着程大人醉酒爬床而不得！现在倒好，把污水全泼到我身上，打量我相公会信吗？”</p>
“你是不是处子，你相公不知道吗？”岳嬷嬷得意地道，“既然做了丑事，就要敢承认！”</p>
苏清欢想起当年发生的事情，觉得自己特么地就是南郭先生！</p>
“你是说，我为了救你女儿，而……”</p>
“不要说那些！留着解释给你相公听吧，如果他愿意听的话。”岳嬷嬷抢白道，“不过，其实他早已知道你什么货色。我看他，现在想的是如何从程家捞到好处吧。你信不信，只要大人给他些许好处，他就能把你拱手献上？”</p>
苏清欢正要说话，世子端着一盘蜜瓜进来，道：“娘，这是我爹刚出去买的羊角蜜，让我洗好了给两位客人尝尝。我爹还说，让你好好招待客人，他去镇上买肉，说一会儿让你出去买条鱼。”</p>
岳嬷嬷觉得自己的话被验证，神情得意，而画屏也由开始的紧张变为现在的倨傲。</p>
苏清欢想掀桌，陆弃到底搞什么鬼！</p>
“娘，你快去买鱼吧，我陪客人。”世子乖巧地道，却始终没有称呼两人。</p>
苏清欢皱眉看他，世子给了一个让她放心的眼神，示意她出去。</p>
苏清欢便出门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