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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念临走前给张帆留了张字条。</p>
张医生，我走了。</p>
她之前写的字，娟秀小巧，现如今似乎是学得了江北渊那抹霸气，写起字来龙飞凤舞，不想循规蹈矩，尤其是弧线收稍处那一笔勾尾，简直张扬得要命。</p>
她之前，虽说跋扈，却没这么张扬。</p>
这份张扬，是江北渊给的。</p>
贺淮光去给言念办出院手续了，言念站在一楼大厅的拐角等候。</p>
她身上穿着一件拼接款的泡泡袖毛衣，一条复古蓝小脚牛仔裤，长发披散下来，恰好完美挡住了半边脸颊的巴掌印。</p>
言念伸手勾着毛衣的一角。</p>
这件衣服是之前同江北渊逛街的时候买的。</p>
看得出来，他不是个愿意逛街的人，奈何只要她想逛街了，他就会在旁来上一句，“陪你都有空的。”</p>
他的宠溺，每次都令她很感动。</p>
感动她去试衣间试衣服，他会在外面默默等候，要么就是靠在墙上，一只手抄在口袋里面，一副慵懒垮垮的少爷模样。</p>
要么就是坐在沙发上，胳膊肘撑着脑袋，百无聊赖，又懒洋洋瞄着远方，眸色轻眯着，不知心里在想什么。</p>
但是会在她从试衣间出来之后，目光立刻落在她身上，清冷的眸底升腾一抹柔和的暖意，连同那干净匀称的线条轮廓都被软化个彻底。</p>
“好看吗？”</p>
她在他面前转一个圈圈，期待地问道。</p>
若是穿着保守明亮，某人会点点头，嗓音醇厚说一句“好看”。</p>
若是她穿着暴露了，这人就会哼哼，没好气来上一句，“还敢穿一字肩？胆肥了？”</p>
所以，言念自己也不清楚从什么时候开始，衣橱里面已经没有一字肩的衣服了。</p>
“小念子，手续办好了，可以出院了！”</p>
贺淮光从不远处跑过来，言念回过神来，从兜里掏出几百块钱递过去，“给你手续费的钱，谢谢。”</p>
“没几个钱，不用给了！”</p>
贺淮光向来不会跟她计较几个钱的，他又不缺。</p>
言念摇摇头，把钱塞到他身前衬衣的口袋里面，“还是拿着吧。”</p>
“你现在怎么了，就这么不想欠着我的吗？”贺淮光苦笑一声。</p>
“我没……”</p>
“……”</p>
贺淮光没听言念解释，转身就走。</p>
见状言念当真是哭笑不得，小跑着追了出去，“喂，我这才刚出院，你忍心把你姐妹丢在路边啊？”</p>
贺淮光这才刹住脚，扭头看过来。</p>
他站在街口的拐角位置，声音听着有点委屈，“我自然也是想让你好的，无论是出于哪种立场。”</p>
“行了，我知道你心疼我，咱俩永远都是好姐妹！”</p>
言念避重就轻，冲着贺淮光笑笑，迎着阳光她的笑容苍白又虚弱，长睫翕动，如同蝴蝶扇动着双翅，美丽又脆弱，贺淮光便一句责备的话都说不出来了。</p>
“如果过得很辛苦，为什么还要继续过下去呢？”</p>
“啧，你到底有完没完，都说了这次住院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吃坏了肚子，所以才会生病的，不关任何人的事儿，尤其是江北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