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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白发男人的速度远比他快了数倍。殢殩獍晓
就在慕容祚刚刚只触及到华思弦衣角的同时,便有一股强劲的掌风用常人无法想象的力量极诡异地将华思弦轻易吸到手边,连带着劲气的余波震击得慕容祚胸口一颤,整个人因此连连晃了几晃,方免强稳住身形。
“丫头,没想到,你的命竟然这么好?”一手挟扣住浑身无法动弹的华思弦,一手极尽温和地缓缓抚摸着那只乖驯的麒麟,白发男人的目光里透着几分古怪。
他没有想到,这只自己花了上百年才好不容易培养出感情的凶猛麒麟,竟会突发善心地飞身去救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小女人。
如果不是他太清楚这只麒麟的性情,他或许不会觉到有哪里不对劲缡。
可他很清楚,红麟向来只会杀人不会救人!
这次却突然不顾危险地去救这个丫头,到底她有什么与众不之处,竟让红麟对她刮目相看了呢?
“命好命歹,是人都有一死的一日。像我成日里不是被人追杀就是被人拿捏生死,这样如果也算好命,那能够痛快一死的人,岂不是比我命好千百倍?”从死神手底下躲过一劫能够安然无恙,对华思弦来说,确实没有什么值得大喜的笙。
先不谈她的生死还未定论,单说这个怪人似乎对自己更生了兴趣,便不是什么好事。
像他这种经过极度打击而导致性格严重扭曲的人,如果不能让他改变初衷,便只有按他所做让他满意了才能消停。
可她偏偏有惊无险一场,那她与澹台沁舞之间,必将又有一场生死选择的游戏,以满足这人扭曲的嗜好!
果然,白发男人听了她这番论述先是一怔,随后竟极开怀地大笑了起来。
笑毕,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突然一把拉起华思弦的手腕,在其他人面色俱变下,他眼底流露的一丝疑惑也越来越浓:“不对!你为什么还能这么轻松?明明生受了我十层的先天罡气一击,现在不仅没有死,还能这么有精神……我方才明明测出你没有丝毫内力防身,为什么你能够抵御得住那么强大的伤害?你到底是什么人?”
“是吗?”微微一笑,华思弦清丽迷人的面孔淡然如初。
她不会告诉他,当她虚软无力地跌躺在火麒麟背上的时候,竟然有种奇怪的力量缓缓地进入了自己体内,让她钻心的疼痛感不仅迅速消失,精神竟然也比先前强盛了许多。
原先她只以为这是自己痛至极致的一种幻觉,此刻听了白发怪人的这番话,她才暗惊自己真是短短时间内,伤势全部平空复元如初,“呵呵,前辈当年不也曾从这里摔落下去,却一样侥幸无事存活至今,难道不是因为这崖下有何神奇之物,在冥冥之中保佑着我们么?”
“不可能!”想也不想便断然否决,白发男人的目光突然变得阴冷吓人。
只见他再一次紧紧地盯着华思弦,狰狞可怕的面上平空写满恨意:“你知不知道,当年我从这里摔下去的时候,历经了怎样的痛苦磨难与九死一生,才得以重见天日?”
他的声音忽然变成暴怒的咆哮,震得周遭的众人皆耳膜生痛。
华思弦心头重重一跳,看着眼前几近疯狂的凶恶男人,眼底的厌恶渐渐被怜悯替代。
其实站在她眼前的,不过是个被孤寂与仇恨缠绕,被世人遗弃的可怜人。
他活得越久,这份痛苦便越深。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永无止境,不死不休。
想他当年,被心爱之人生刺一剑,再重重坠落万丈深渊,如果不是体质特殊,或者机缘巧合,想要活下来,简直难于登天。
可他,却到底活了下来,还一活便是数百年。带着满身的罪孽,背负一生的痛苦,如同一缕无处可去的孤魂,独自游荡在这个广袤的天地之间。
其实,如果他不是邪气太深,如果他不是有那等古怪的嗜好,他也只是一个让人同情的可怜人。
可事实告诉她,眼前的这个男人绝非善类。
只要一个不如他的意,那么在场的人,便可能随时丧失性命。
而她,不管面对多大的困难都必须想办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因为自己才面临这样的绝境,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用自己的命,却换取其他人一个平安。
“我知道!”心叹一声,华思弦不再看其他人,转目直直凝视着白发男人的面孔,声音显得陌生而幽冷,“我怎么会不知道!当年那一剑,我只恨没有让你当场毙命,这才让我有了今日的轮回,再度落在了你的手上!”
“阿弦?”
四周一片抽气之声,免力被莫言扶着来到近前的慕容烨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个面容熟悉的女子,不明白,阿弦她为什么会说出这番诡异的话来?
与他一样震惊的人还有慕容祚,但见他整个人闻声身形一震,整个人仿佛被一道惊雷突然击中,目光却如同闪电般,刹那间直直落定在华思弦那张清冷的面上,半晌未移半分。
“你……”白发男人立时面色大变,原来霸道狂妄如不可一世的凶神恶煞竟转眼间仿佛见到世上最可怕的事物般,双目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瘦弱女子,不自觉中微张的双唇竟不断地瑟瑟颤抖,半天,才终于发出了另外的音符:“你,你是谁?”
“呵……”
翩然一笑,华思弦丝毫不在乎所有人的面色因她的笑而变化各异,依然径自扫落在白发男人的面上,笑得平静而优雅:“我是谁,难道因为过了这么许多年,你便终于将我忘了么?”
“阿曦!……不,不会的,她已经死了一百多年了,你不会是她的!不会的!”男人忽然变得神志错乱起来,一张扭曲的脸孔突然间涌现出惊喜、怨恨、后悔、失落等多种难以描述的复杂神色……
只见他双目死死地看着眼前面目很是陌生的女子,不时地摇头再摇头,而后竟不停地连连后退。
可不过片刻,他却又发狂地突然冲上前去,一把掐住华思弦的脖子,大声吼道:“不是,你不是她!是谁,告诉我,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陡然的力道掐得呼吸一片不畅,可这难受的痛苦却随着那只颤抖的手不住地释放并未加深,华思弦听得出近前之人的呼吸忽重忽轻,分明召示着眼前的男人正在极力克制着冲动。
很显然,她成功了。
可她却不要他去克制,相反要他彻底地失去理智。
眨了眨眼,她含笑看着成功被自己挑起怒火的男人,有些艰难地说着他想听又不敢听的话,“……是我。我是,阿曦。是那个,当年曾说,愿意,陪你生,死与共的,阿曦……呵呵,你知道当年,我为何会在最后的,关头,背后刺你一剑,吗?”
“华思弦!”她的话,充满憎厌,恍若亲身体验。
这让一直沉默的慕容祚心头忽地警钟大鸣,再也不管她是真是假,脱口大声唤着她的名字,便不顾危险地快步向她冲了过去。
被眼前的情景有些弄懵了的舒逸辰闻声一个激凌,不及细思便冲上前及时挡住等于去送死的慕容祚,急切劝道:“祚,你冷静点。”
“放手!”慕容祚沉喝一声,而后抬手便向舒逸辰要穴出击。
此刻心急如焚的他怎么能冷静得下来,如果他没有猜错,前一刻还神色正常的思弦此刻这样做的目的,只是想逼得老情怪出手杀了她。
他信任她,他知道她这么做,总有她的理由。
可他却不能由着她,拿自己的命去开玩笑!
舒逸辰偏身一侧,轻易便躲开他迎面的一击,“你知不知道自己伤得有多重?现在连我都可以轻松胜你,又怎么是那怪物的对手?你这样上去不仅救不了华思弦,你只会连命一起送掉,你明白吗?祚!”
看着他这样不顾危险地想去救人,舒逸辰虽然理解他的心境,却根本不能再看着他上前送死。
眼看面前的男子根本进不听自己的话,他满眼无奈地叹息一声,而后低低道一声“对不起”,便趁慕容祚不防,果断伸手点住他的穴道。
随之而来的,是慕容祚几乎能够杀人的目光,与白发男人有些失声的颤吼:“为什么?你知道什么?说,快说!”
抬眸看去,但见白发男人手指发抖地掐在华思弦的颈间,脸上的表情狰狞吓人,明明想一手掐死手心里的女人,却又偏偏极力克制不敢乱动。
对他的反应,华思弦不用看都知道会是如此,见状强忍着痛苦与不适,嗤笑道:“因为,从一开始,我就是在,欺骗你……你野心澎勃,嗜杀,成性,又好色滥情……我说爱你,也只是,因为你是,一国之君……你有着,无上的权利,你,称霸天下、威胁着,我的家国,和,我深爱的,男人……所以,我投你怀抱,不过是用我的美色,迷惑你,从而瓦解你的野心,祸乱你的国家……可笑,你却不自知,直到最后一刻,还妄,想跟我同生共死,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很白痴,很可笑?”
破碎不全的笑声听起来有些模糊不清,可她的话,白发男人还是听懂了。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面貌陌生的女子,脑海再一次地回荡起两百年前的那一天,萧萧的寒风自四面八方吹起,冷漠无情的红衣女子凌空掷下还在滴血的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没有为什么!因为从一开始,我就在欺骗你,利用你!你野心澎勃,嗜杀成性,又花心滥情,从不知道我心里真正在想些什么,想要些什么?而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从来没有!可笑你却不自知,到现在还妄想跟我双栖双归,一起陪你跳崖赴死,来生再做你的女人!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很蠢,很可笑吗?”
“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很蠢,很可笑吗?”
“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很蠢,很可笑吗?”
“难道你不觉得,自己很蠢,很可笑吗?”
无数的嗤笑声铺天盖地在耳边不断回荡,熟悉的身影渐渐与眼前的女人重叠一处,渐渐汇合成当年那个站在崖端冷冷笑看自己的绝情女子,历经两百年后,依然还是那样的冷漠无情!
“啊!”惊天动地的巨吼转瞬间响彻天地,华思弦只觉眼前忽然风沙大作,脖子上的痛楚却平空消失。
取之而来的,是她整个人忽然间天旋地转,眼前的一切都颠倒了起来,刹那间让她根本分不清是不是还活着。
可下一刻,她却发现自己被一股大力高高地抛起,仿佛一支轻盈的羽毛,突然地一直一直往上飞升。
待到她以为自己已经不在人世的时候,却又忽觉一股吸力牢牢地将她吸住,令她不断不断往下坠落,再坠落……
“阿弦……”揪心的呼唤在不远处急急响起,她有些艰难地张开沉重的眼皮,看到半空飞来的慕容烨正极力伸手抓向自己,眸中的害怕,让她都不由自主地跟着心痛。
“主子!”莫言和冷石的惊呼随后响起,当手腕被人大力地握住,华思弦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再一次落到了崖下。
幸运的是,这一次,她的手被慕容烨及时拉住。
可这种幸运,如果她知道是要慕容烨陪着自己一同掉下的话,她宁愿不曾发生。
只可惜,这事不仅发生了,而且硬生生地又拖了两个人——莫言,与冷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