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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雾的妈妈葬在郊区的墓园里,略微偏僻,一下车,就有阵凉风吹过来,墓园埋葬的人不少,看着还真的有些阴森。
不过青天白日之下的,也没什么好怕,阿雾扶着外婆,往里面走去。
墓碑上的妈妈还很年轻,不过照片的颜色已经褪去了,旁边因为有一段时间没有打理,已经长出了一些草。
阿雾将东西放下,让外婆站在旁边,自己弯下腰来,开始拔草,做清理工作。
其实她跟妈妈并不是一直生活的,因为小时候阿雾大多数是在外婆手上带的,阿雾却对妈妈的感情很深。
印象中,妈妈是个很温柔的女人,长得很漂亮,气质很干净,现在看看殷惠,阿雾怎么也想不清楚,丁成俊到底怎么想的,竟然会看上殷惠这样的女人。
打理好周围的环境之后,阿雾便将带来的东西一一摊开,点了香,蹲在旁边烧元宝钱。
外婆开始说了几句话,阿雾就静静听着,香点好了,便对着墓碑跪下,拜了三拜,将香插在照片前一些的位置。
"阿雾现在也高三了,你别担心,她很乖巧,成绩也不错,上个重点大学是没什么问题的。"外婆的声音还在继续,阿雾听着,却有些心绪不安。
乖巧?其实算得上是挺乖的了,但遇到杜靖宇之后,她不知道跟外婆撒了多少慌,如果被外婆知道的话,她肯定会伤心死。
看着墓碑上的妈妈,阿雾在心里暗道:妈妈,我这样做,真的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希望您不要因为我这些举动就讨厌我。如果,您真的地下有知,那就让杜靖宇对我快点厌烦,以后我跟他就不会有什么交集了。
默念完毕,又对着墓碑磕了三个头。
外婆说完了,又问阿雾有没有什么话对妈妈说。
阿雾想了想,点点头。
"妈妈,我现在很好,你别担心我,我会好好学习,为你和外婆争光的。"
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阿雾其实不太喜欢哭,因为显得自己很懦弱,但有时候控制不住,女人的泪腺似乎天生发达,她一点儿都不例外。
哭了一会儿,又拿出元宝钱继续烧,看着那些火苗窜得膝盖高,看着风将里面的灰屑带走了一些,阿雾恍惚一笑,妈妈,是你来了吗?
身后传来"沙沙沙"的脚步声,是鞋子踩在落叶上的声音。
阿雾转过头,发现丁成俊来了,也提着一袋东西,还有殷惠,脸上带着不情愿,丁敏玲则是一脸的好奇。
她当这是大观园来参加吗?阿雾见到这一幕,气得发抖。
丁成俊将东西放下,阿雾狠狠地站起来,突然一脚踢过去,将那些苹果还有拜祭的东西全都踢散。
"啊~丁雾,你疯了?"丁成俊还没说话,殷惠气不过了,尖叫着逼近阿雾的面前。
阿雾身高比殷惠还高了点儿,即便现在殷惠穿的是高跟鞋,两人是差不多高的,听到她的质问,阿雾只是冷笑。
"我疯了?要说疯,是你们一家三口吧?这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吗?我不欢迎你们,也少来这里假惺惺。"阿雾气冲冲地说。
这样的日子,以往都是她跟外婆来的,第一年妈妈忌日的时候,丁成俊来过,被小小的阿雾拿杆子追着打,赶跑了。
第二年还来,阿雾跑过去在他手上狠狠一咬,咬的鲜血淋漓,不得不去医院。
这样野蛮的行径,让殷惠看不过眼了,打那之后,坚决不愿意让丁成俊过来这里。
但是这一次拧不过丁成俊,她不放心他一个人来,便跟过来一起看看,至于丁敏玲,完全是今天没什么事,顺道过来看看。
"阿雾,我只是过来拜祭一下你妈妈。"丁成俊拧着眉,诚恳地说。
"不需要,别污染我妈妈的地方。"阿雾恨恨地看着他,指着出去的道路,冷声问他走不走?
殷惠脸色难看得紧,站到丁成俊的面前,没好气地说:"不走你又能拿我们怎么样?这墓园难不成你家开的了?还是说,你要跟以前一样,撒泼发疯,跟疯狗一样到处乱咬人啊?"
"殷惠,闭上你的嘴巴。"外婆脸色一变,重重地呵斥道。
听听这是什么话?阿雾现在本来就情绪激动得厉害,能被这样挑拨离间吗?难不成真的要在这里闹出一场闹剧才罢休?
殷惠听到亲妈维护阿雾就不乐意啊,你到底是我妈还是丁雾她妈的妈啊?明明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倒好啊,小时候就维护着别人的女儿,不疼着我。
现在,还疼着人家的女儿,没事就给我就给我的敏敏脸色看,哪门子的亲妈是这样的?
"妈,我难道说错了?我这是好心劝她别发疯。现在可不是小时候了,那时候什么都不懂,现在是成年人,大姑娘了。你这蓄意伤人,即便伤的是你爸,也是要判刑的。难不成你想进监狱蹲两年?"殷惠越说越起劲,阿雾抓起一个苹果,狠狠丢了过去。
殷惠哪想到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阿雾还敢动手啊?措手不及之下,被阿雾砸到了脸颊,痛得她嗷嗷直叫,紧接着破口大骂。
丁敏玲也看不过眼,掳起袖子准备过来给点颜色给阿雾看看,一边大骂道:"丁雾还敢跟长辈动手?你老师就是这样教你的?你还尖子生呢,钻到牛角尖里去了吧?我就没见过哪个女孩子家家跟你这样粗鲁无礼野蛮的。"
场面乱到不行,丁成俊脑仁痛了,一把抓着丁敏玲的手,又严厉地看着阿雾,怒吼道:"够了,都给我消停点,闹闹哄哄的像什么样子?"
转过身,没好气地对丁敏玲母女说:"你们既然来了,就给我安安静静地,别管那么多事。至于阿雾,我今天来都来了,你不乐意我也没办法,给你妈妈上柱香,不会怎样。别真父女间要大动干戈,扰了你妈妈的清净。"
阿雾原本的气势汹汹被妈妈的清净几个字安抚了下来,转身开了墓碑的方向,妈妈的笑容意见,温温柔柔地看着自己。
她往后退了几步,外婆安抚地拍了怕她的肩膀,说一句就让你爸拜祭一下什么的,阿雾没有吭声。
丁成俊准备香烛的时候,外婆又冷眼转到殷惠的身上,她此刻还揉着自己的脸,那个丁雾,不知道是不是使了吃奶的劲儿了,竟然砸得她那么痛。
外婆脸色全是愠怒之色,冷声对殷惠说:"阿惠,你们母女也上柱香。"
殷惠是哪里乐意?今天来就是过过场,可没打算给丁雾她妈拜祭。再说阿雾的不情愿,正好给她不拜祭的理由,这儿地方阴森森怪可怕的,她多呆一会儿都心慌,这下被亲妈强迫,嘴硬地想拒绝。
外婆冷眼一扫,脸上不怒而威的表情让殷惠悻悻地闭上嘴,恼怒地看了外婆一眼,心底早就气到不行了。
"外婆,不需要。"阿雾冷淡地回答,眼底闪过不屑。
"听话,不想吵到你妈妈的话,就顺着他们的意。你爸拜祭完了,自然会离开,你也别生气了,没准你妈妈见到他还开心呢。"外婆安慰地说。
阿雾不能让外婆下不了台,只能恨恨地闭上嘴巴,任由丁家的人跪下拜祭,不知道丁成俊想到什么了,眼眶微红。
殷惠见此大怒,我还没死你,你好端端有什么伤心的?这丁雾妈死了十年了,又不关你什么事,伤心个屁啊?
心里不平衡,动作就更加敷衍了,冷不丁看到墓碑上女人的眼睛之时,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有些头皮发麻。
"这拜也拜了,跪也跪了,可以了吧?我可不想在这里碍事,免得人家拿棍棒赶人。"殷惠冷笑着说,顺带看了阿雾一眼。
"慢走不送。"阿雾直接道,对丁家的人,没什么值得做面子工程的。
丁成俊还跪在原地,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墓碑上的人。
阿雾冷眼看着他,丁成俊慢慢起身,眉头皱的很紧,脸上带着些许的怒气。
转过身,一脸冷淡地盯着殷惠:"你要走就先走,谁让你留下了?一年就这么一个日子,你能不能安生点儿?死者为尊,你不安分点儿扰了人家清净,让你被别来你硬要来,现在闹来闹去有意思吗?"
殷惠愣了一下,被丁成俊这话说得恼羞成怒。
他这是什么意思啊?这不是为了他好吗?丁雾那小贱人跟老虎一样,巴不得扑过来咬死他们了,留下来看她脸色,忍她的讥讽?
"丁成俊你..."话还没说完,被丁成俊打断了。
"我不想跟你在这里吵,如果你有点自知之明,就跟我安静一些。敏玲,你跟你妈先回去,我一会儿再回去。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让你们别来又非要跟着。"说着,将殷惠交给丁敏玲,一脸的不耐烦。
殷惠还想说什么,被外婆狠狠一瞪,气得她脸色铁青,骂骂咧咧地拉着丁敏玲就离开。
呸,一个满是死人的地方,她殷惠还不屑呆呢,今天真是晦气。
越这样想,脚步就越快,拖着丁敏玲就离开了,墓园顿时安静了下来。
丁成俊有些羞愧地看着外婆:"妈,我没想到她会跟过来,闹成这样不想话,让你见笑了。"
外婆叹气,还没说话,已经被阿雾冷笑着接过话了。
"见笑的不是外婆,而是我妈,你们一家可真是极品,碘着脸过来,刻意给我妈妈送点笑料的吗?我已经收到了,我妈妈肯定也笑了,我是不是该谢谢你们?现在可以了吧?丁先生还有事吗?没事的话,你也可以离开了。"
丁成俊没有听话离去,估计是被阿雾的言语打击多了,竟然生出抗打击性来,阿雾的话一出口,他权当是耳边风,左耳进右耳出。
他今天是真的诚心诚意来拜祭前妻,虽然现在来有些晚了,如果不是小时候阿雾太敌对,他肯定是年年都来的。
阿雾怒气冲冲地瞪着他,真是脸皮越来越厚了,索性无视丁成俊的存在,继续给妈妈烧元宝钱。
不过因为丁家人的插足,哭了一小会儿的阿雾不想在他们面前示弱,接下来没有说话,更没有哭。
到快十二点了,才回去,到墓园外,就回去的交通工具上,几人起了争执。
丁成俊说:"我开了车来,送你外婆和你去,不正好?这里那么偏,没有公交没有的士的,难不成你走回去?"
阿雾撇了一眼旁边的三轮车,冷声道:"我打三轮。"
"你当外婆跟你一样?你外婆的伤还没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是折腾自己,还是折腾她?再说你打三轮回去,不是白白浪费一百块?"
阿雾被这话堵得不吭声了,这三轮车颠颠簸簸的,确实不太方便,可这么便宜丁成俊,她实在是气不过。
外婆也皱眉,"三轮就三轮了,免得你们父女当着我的面打起来,我的伤也没什么大碍。"
说着率先上了三轮车,阿雾见此,冷哼一声,抛下丁成俊,也跟着上了车。
丁成俊无奈,之后开着车在后面慢慢跟着。
到小区下面了,阿雾扶着外婆上楼,随便弄了点午餐吃过就应付了过去。
外婆年纪大了,这么一趟折腾下来,也有些疲倦,阿雾扶着她进了她的房间:"外婆,你休息一下吧。"
阿雾从外婆的房间里出来,回到自己的房间,她不累也不想睡觉,想拿书来看看,却有些看不进去。
杜靖宇交给自己的大棒棒糖就放在书桌上,阿雾愣愣地看着它许久许久。
没多久,杜靖宇的电话就打过来了,阿雾看手机一闪一闪的,房子的隔音效果不好,她起身将房间门关上了。
"喂?"阿雾道。
"听说今天丁家的人去墓园那边闹事了,是不是?"杜靖宇直接了当地问。
阿雾呆了一下,可想到杜靖宇想知道的事情,又有什么他打听不到的?不由得嘲讽一笑,轻轻嗯了一声。
"丁成俊没有制止?连个女人都治不了?"杜靖宇皱眉地问,话里,略带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