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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诺克果然回来了,回了一趟美国,似乎黑了一点儿,笑容爽朗中多了一些委屈,不过总体没有变化。
周五这一天,他来接阿雾的,顺便跟外婆见了一面,被外婆打量了好几眼。
从阿雾家里出来,艾诺克心有余悸,"三嫂你外婆的眼神好犀利,我还真怕她看出什么。"
做贼心虚是人的通性,艾诺克也不例外。
因为要处处掩饰她跟杜靖宇的事情,杜靖宇甚至都不上楼,做出一副姿态疏离的样子。
因为出席正式场合,她今天穿的是白色的礼服,头发因为不长不短的原因,倒是没有特地做什么发型,化了淡妆,脚上穿上高跟鞋,连外婆都在旁边惊叹不已。
下了楼,杜靖宇他们已经在车上等着了,听到动静,他自觉地抬起头,看清阿雾的打扮,脸色扬起浅浅的笑容。
"阿雾过来,我们一起坐。"陆念念在后座朝着阿雾招手,她今天也是打扮了一番,同样漂亮。
艾诺克自觉地坐去了驾驶位,而杜靖宇,一直都在副驾位置的,在阿雾来的时候看了一眼,此刻没有说什么话。
"三哥,现在是直接出发吗?会不会太早了?"艾诺克关上车门,一边跟杜靖宇说话,一边系安全带。
确实有点儿早,七点才开始的拍卖会,现在才五点。
"带她们先去吃点东西。"杜靖宇淡淡地说。
虽然那边一开始有自助餐,但人多的地方影响食欲,七点到八点是彼此吃喝玩乐的时间,而八点,拍卖会才正式开始。
阿雾坐在后面,听到艾诺克一边开车,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杜靖宇聊着天。
"三哥,其实这所谓的拍卖会,不过是打着慈善的噱头而已,我以为你应该不太感兴趣。"艾诺克奇怪地说。
来来去去都是那些,看都看腻了,至于慈善,不敢恭维。
再者,杜靖宇并不是热衷于收藏的人,倒是家中的老头子,很有这方面的兴趣,但杜靖宇显然没有遗传到他的这一点。
"不感兴趣,不代表不能参加。"杜靖宇淡淡地说,他确实对这些不感兴趣。
艾诺克哦的一声,似乎有些了然,又道:"这一次有啥宝贝?似乎炒得挺热的,今晚参加的人,估计不少吧?"
这一次拍卖会的宣传工作可是提前做了好一段时间,估计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那些收藏家,企业家们,早就跃跃欲试了。
杜靖宇拧眉,什么宝贝,他没有过问,据他所知有几件是最后才揭开谜底的,谁知道那是什么。
"人是不少,掏钱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杜靖宇嘲讽地说。
"哎,老爷子的兴趣不就是折腾那些石头古董么?对了,差不多又是他生日了吧?三哥你这一次,是不是特地给老爷子准备的?"艾诺克惊讶地问。
杜靖宇的眉头皱得更紧,他不是为老头子来的,而是被杜女士强行命令必须来的。
据说她打听到了,T市这边有那块所谓的天然玛瑙石小鸡出壳,这一次的拍卖会,她命令杜靖宇,不管如何,要出席,如果那小鸡出壳有出现在拍卖会上,无论如何要将它拍下来。
杜女士此举是何意,杜靖宇岂能不清楚,老头子最爱收集这些破石头,那栋偌大的城堡里面,各种石头各种藏品,有几万件吧,可以跟博物馆相媲美了。
杜女士要拍下这所谓的小鸡出壳,肯定是要给老头子的,估计老头子对这个也挺感兴趣。至于要怎么给,他就不得而知了。
"特地?也看看他有没有让我特地为他准备的资本了。"杜靖宇嗤笑一声,态度讥讽而有不屑。
既然杜女士要求,他可以来看看。
艾诺克听着杜靖宇的二话,下意识的眉头也拧起:"那是大妈让你过来的?为的是十一月份的老头子的礼物吧?啧啧,也是,老头都七十几了,一把年纪,应该选出继承人了。我似乎跟他也有一年多没见了,不知道他的白头发有没有变多。上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看库帕跟他感情不错的样子。"
库帕是戴姆勒的第二个儿子,在戴姆勒与杜女士结婚之前,他已经有三四个女人,以及两个儿子,杜靖宇是老三,艾诺克是老五。
当年戴姆勒跟杜女士天雷勾动地火,觉得彼此是彼此的真爱,一个从大洋的这一端跑到那一端,都是为了情。
而这样的真心真情,紧紧维持了五年的时间,五年之后,两人没有离婚,但是在美国的两个大洲分居了,一直持续到现在。
杜靖宇讽刺一笑,同样的故事,跟阿雾的父母相差无几,但是结果都是差不多的。
他在镜子里看着阿雾,杜靖宇发誓,不会重蹈父母的覆辙,他一定好好爱护这个女人,一个唯一让他决定要好好相待的女人。
"库帕的野心,从小就可以看得出来,他讨好老头,并不稀奇。他这个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行事狠辣,我就为老头子担心,会不会有一天,因为家产,他们父子会不会站到对立面彼此互掐起来?"杜靖宇眯着眼,漫不经心地道。
一个放不下,一个特别渴望,这便是父子两的状态。
为了那些东西,即便是亲生父子,也可能反目成仇。就像古代的皇子为了皇位,不惜杀了自己的父亲,这个库帕,不遑多让。
杜靖宇可知道,库帕从来不是什么惦记亲情的人,他何时将这些东西放在眼里过?
"三哥!"艾诺克脑袋转得飞快,一边叫了杜靖宇一句。
"三哥,论资格,没人比你更具备,何不如大妈说的,争夺一番。我倒不是说想着老头子的东西,而是,除你之外,库帕的几率怕是最大了。DM由你继承,也比那样的人继承好得多。再者你是名副其实的太子爷,谁敢有异言?"
艾诺克说得很认真,他看来,何必让库帕白白得到那些?便宜了那个人。
杜靖宇冷冷看着艾诺克:"以后,少跟我说这种话,如果你感兴趣,尽管跟库帕一同争夺,我不会说你任何不是。但是,艾诺克,同样的话,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艾诺克满脸失望,倒也没有继续再说这个话题,而是静静开车。
他并非对那些东西感兴趣,而是为杜靖宇不值。他知道杜靖宇并不在意戴姆勒的家产,甚至厌恶,但是没想到,唯一的一次当面提起,便遭到杜靖宇如此冷酷的拒绝。
车子里又恢复了安静,因为他们从头到尾都是用英文交谈的,阿雾以及陆念念勉强听了个大概,也不懂杜靖宇的家世到底怎么复杂。
几人先吃了点东西,一直到八点了,才从餐厅这边出发,到拍卖会现场的时候,已经八点半了。
阿雾跟陆念念先后下车,杜靖宇也没有像别的男人一样,绅士地伸出手让陆念念挽着,反而是自己走在前头,艾诺克见此,耸耸肩,做了一个女士请的姿势。
"果然好多人,不过我们这时候才来,会不会太迟了?"陆念念小声地跟阿雾说。
拍卖活动进行得如火如荼,拍卖厅很大,像是礼堂,第一排的全都跟主席台齐平,越往后,座位就越高。
他们几个人从门口走进的时候,没有引来任何人的关注,大家的心思都还在拍卖上,现在拍的是一个清朝的花瓶,主持人正在给花瓶介绍。
"放心吧,已经留了作为了,第三排,不前不后。"艾诺克道。
阿雾默默点点头,她已经猜到了。
杜靖宇迈步走了,原本开着的大门口传来另一道声音:"表哥我真错了,这不是因为车子出了点问题,让我在路上耽搁了么?"
"这是迟到的?"陆念念闻声,笑着对阿雾说。
阿雾蹙了蹙眉,这声音有些熟悉,正想着不理会,跟在杜靖宇的身后一同走过去,门外的人也恰好踏步到了。
"丁雾!"原本咋咋呼呼的声音提高,惊讶地叫了一声,让已经走出几步的杜靖宇都回过头来了。
入眼的,便是一个男子激动地跑到阿雾身边,满脸惊喜看着她的画面。
杜靖宇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人,偏生这边的人压根没注意到这边杜靖宇的表情。
阿雾同样满是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叶墨堔,没想到竟然在这样的场合重逢。
"你怎么会在这里?上次你怎么一直不接我电话?你还没有解释,好好的为什么又跑呢。"见到丁雾,叶墨堔的情绪显得有些小激动,不爽得质问阿雾道。
旁边,叶墨堔的舅舅,白了他一眼:"你搞什么?这是叙旧的地方吗?给我闭上你的大嗓门。"说着转过身,却看到眼底泛着冷光的杜靖宇,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
叶墨堔的舅舅头皮一麻,竟然感觉这个杜靖宇眼底的犀利之下,隐隐有着偌大的怒气。
"墨堔,够了。"舅舅警告地看了叶墨堔一眼,后者还有些不明就里。
叶墨堔昨天才从那个穷乡僻壤回来,怪不得他不知道杜靖宇的身份,也不知道他跟阿雾的"表兄妹"关系。
阿雾愣了几秒,才慢慢反应过来,叶墨堔那段时间一直给她打电话,她不敢被杜靖宇察觉,便不敢接,只说自己先回来了没事,也没有跟他解释具体的原因。
"以后有机会的话,再跟你说具体吧,这是拍卖会上,不方便说话。"阿雾不自在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