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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是一个顶好的地方。
如果是来旅游的话。
青鱼的心情是极好的。
无论是京城的特色建筑,还是由于气温差异而穿上好几层衣服的奇特体验,她都觉得很开心。
当然,更开心的是,方寒春陪着她。
她以为,那天晚上自己掉进那座深渊之后就再也回不来了,没想到今天早上自己就看到了阳光透过窗户照入室内。
窗户旁边站着白晓晓,正对着自己温柔地笑。
紧接着敲门声就响了起来。在青鱼答应之后推门走进的是在黑暗中日思夜想的父亲方寒春。
只是方寒春的面色很不自然,他只尴尬地笑着不停对白晓晓使眼色。
那种眼神青鱼很不明白。
那是一种害怕、心疼、焦虑、骄傲与崇拜交织起来的复杂的眼神。
很矛盾,不是吗?
“爸爸?”青鱼轻轻叫了一声方寒春。
方寒春的眼神先是变得惊愕,紧接着是惊讶,然后是欣喜若狂。
他上前一把抱住刚刚坐起来的青鱼,把她紧紧搂在怀里,眼泪夺眶而出,鼻咽通不上气,只能张大嘴喘息。
“爸爸?”青鱼知道父亲的情绪肯定很复杂,不停拍着方寒春的背安慰着他。
方寒春触电似地抓住青鱼的肩膀,让她跟自己对视。
青鱼呆呆地看着他,不知说什么是好。
方寒春慌张站起身,把身上的衣服收拾整洁,坐在青鱼身旁,张开嘴却没有说话,最后只是摸了摸青鱼的头。
那个动作好像在说,没事了。
“洗漱吧。”白晓晓指了指淋浴间,“洗干净,我们去皇城转转。”
······
青鱼很开心。
她从没有这么开心过。
失而复得的正常生活,加上终于能腾出时间陪自己的父亲,她觉得幸福也不过如此了。
但是也有让她难过的事情。
父亲看自己的眼神似乎有些奇怪,原本还是欣喜若狂的,到现在更多的却是恐惧害怕,那些笑容像是装出来的,很不自然。
她不明白。
就好像白晓晓不明白西王母半路上把方寒春带到车上的奇葩操作一样。
大清早九点多吧,西王母突然想见见这一世自己的父亲,于是二话不说就把方寒春从调酒台上拉了过来,身上的衣服还是西服衬衫套着马甲,胸口别着一个酒红色的领结。
周围的乘客都低着头玩手机,倒是没注意多了个人,这让白晓晓松了口气,带着方寒春连忙就去补票了。
“王母娘娘,这种事情下次跟我商量一下可以吗?”白晓晓一字一顿地对西王母说道。
西王母只觉得麻烦,因为她当年做那些事情都是被人当成神迹来看的。
“这毕竟过去三千年了。”方寒春忍不住补充道。
西王母似乎对父亲的存在很是在乎,认真端详了方寒春半晌,得出了一个结论:“我的父亲比你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方寒春只能陪笑,心里不停腹诽:“和上古的人比能比什么啊?体格吗?”
“我的父亲是部落里最善战的猎手,单单从体格上就不是你能比的。”西王母对方寒春常年待在室内工作造就的羸弱身体不屑一顾,“更不用说生殖能力,我部落里的晚辈有一半都是我的弟弟妹妹。”
方寒春不知道如何回复。他万万没想到这个话题还能针对这个方面对他进行攻击。
“王母娘娘,三千年了。”白晓晓无奈的说道。
西王母冷哼一声说道:“老身自然知道,只是对现在这些人不注重身体锻炼的习惯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要我说,如果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是这种身体,世界毁灭了也没什么不好。”西王母冷笑道,“反正也活不到该担心的那一天。”
“早就开始担心了,娘娘。”白晓晓指着车厢连接处的屏幕说道,“北边的国度已经开始跟入侵者交战了,西边也被打开了战场,只怕龙国不久之后也会被卷入战场。”
“诶,小妹妹这话不对。”前面坐着的一位大叔插上了话,“一看你就对这些外星人没有研究,他们打不起仗。”
“什么意思?”白晓晓饶有兴致地问道。
“你看啊,官方给出的消息是,他们的资源有限,打不起消耗战,那些看上去量产、无穷无尽的机器人大军,都是消耗品,一旦资源跟不上,他们就得撤退。”大叔开始认真分析起来,“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是占据一个据点,然后以据点为基础向外推进找到矿产资源,这才是正事。但是现在呢?”
大叔说着指了指新闻画面:“他们被压在了熊国的一个镇子里,出都出不来,何谈夺取矿产。再说西边花国的情况,就更不用多说了,花都那地方哪来的矿产,牛之洲联合会那些军队再跟他们周旋个个把月,我感觉甚至会比北边更快结束战争。”
白晓晓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有道理啊,娘娘你怎么看?”
西王母冷冷地盯着新闻播报,说道:“乌合之众,不足为惧。”
“是吧,还是娘娘明事理!”大叔一高兴,跟着白晓晓一并喊起了娘娘。
方寒春看着那张属于自己女儿的皮囊,听着旁边的人一口一个“娘娘”,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摊开双手,看到右手上自己手掌中央那条细不可闻的线停在半掌处,心绪复杂。
人到中年,在乎的就那么点东西。
一个是妻子儿女,一个是事业金钱。
婚姻带给他的只有悲伤和疲惫,眼下这种疲惫的源头还把自己的事业拦腰切断······
“我的命就到此为止了?”方寒春想道。
他本身是不相信命的。
什么手相、算命、风水之类的,曾经的他不屑一顾。
但是到了现在这种地步,不由得他信不信,下意识就想起了曾经那个算命老头抓着他手说的那些话。
“你在48岁会有一劫,这一劫你顺其自然的话,生活还能稳定地持续下去,如果与之对抗,就什么都没有了。”
当时年轻气盛的他怒骂道:“这他妈不是咒人吗!”
“青鱼,吃烤鸭吗?”方寒春微笑着问自己的女儿,下意识说出了女儿的小名。
青鱼诧异地看着父亲,距离上次父亲这么叫她已经过去五六年了。
她欢喜地点头说道:“吃!”
方寒春转身对着路边窗口里的老板点单。
还能怎么办呢?生活需要继续,无论发生什么自己只能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