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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之期很快便至,朝中大臣们仿佛猜到了什么,也不再向皇帝进言,同时对于即将到来的宗祀传位大典却是少有谈及,同时与京师府尹赵大人交好的官员,也纷纷上门,与之一番交谈过后叹息离去。
宗祀之前的夜晚,赵府的院子里,赵大人坐在石凳上,手指在身旁的石桌上轻弹,身前,严重与鱼子安两人静候着。
鱼子安背在身后的大拇指不安分地乱动,最近京城里的风声让他有些不安,虽然似乎只是正常的政权交替,但他却本能地感到其中有什么蹊跷,具体是什么却说不上来。
严重与他同样,甚至对与今晚赵大人邀他们二人前来都觉得没安什么好心,赵大人之前的确兑现了承诺,他现在与鱼子安在京城里活得不耐,虽然没预期地进入天朝庙堂,但好歹是在天朝有了正式的身份以及资产。
不过话又说回来,自那之后赵大人便不曾找过他们,突然来这一出,不得不让人想到卸磨杀驴这个不好的词儿啊!
想到这里,两人竟是默契地对瞟了一眼,然后微垂着头,脑瓜子里满是怎么活下去。
此时,似乎是猜到了两人心中的想法,赵大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直看得两人心底发毛才道:“本官看起来像是行那飞鸟尽,良弓藏之事的人?”
两人顿时腹诽道:本来还是猜测,这话一出口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不过两人不敢回答,同时将头埋地更低,似在装鸵鸟的同时,脑中急思对策。
赵大人摇摇头,倒也不怪两人这般反应,因为他确实有这个打算。
没错,这两人在他眼里有泄密的可能,特别是与白马书院有关的严重,不久后天朝将会出现巨大的变动,而无他看着这两人,依这两人知道的一些东西,很可能会对天朝不利,虽然他们知道的并不会太多,但以这两人的才智,明日的事情一旦发生,结合自己手中的消息,不可能顺不清其中的脉络,到时候万一有起了异心,虽不至于给天朝重创,但些许麻烦还是能添点。
恰好,赵大人不是一个喜欢赌的人,所以他脑子里确实闪过将两人就地格杀的想法。
不过,这个想法也只停留了瞬息便被他直接舍弃,无他,一来以白马书院的手段,恐怕还不至于从这两人身上套消息,更何况,一旦明日到来,也没什么能瞒过对方了,泄不泄密已不再重要。
再者,天朝之外的势力只怕也不安稳,除了偏居一隅的蜀国尚无大碍,但那蜀国的当权者向来无雄心壮志,就算知道了,会趁此机会入侵天朝的可能也不大。
最后,一旦事成,百官解脱束缚,那时就算有势力胆敢入侵天朝,也是白费力气。
所以,赵大人也没了杀两人的心思,找他们过来也是单纯的叙叙旧。
至于为什么挑晚上这个时候,赵府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一些想留在赵府中等死的老仆,万一被瞧出了什么,那就麻烦了。
等了许久不见两人回应,赵大人笑道:“其实本官今日叫你们来,只是想让你们帮本官办一件事……”
话刚出口,埋着头的两人
瞬间抬起头,一脸诚恳地躬身道:“大人有何吩咐尽管说,在下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大人所托!”
心中大石瞬间落下,既然两人有了价值,那被卸磨杀驴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至少任务完成之前不大可能。
赵大人摇头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请你们帮忙送个信……”
说着,从衣袖里拿出一张信封,递给两人后道:“你们立即出发,尽快将此信交给东陵侯。”
“我们便先告辞了,大人请!”
……
翌日,宗祀大典开始,皇帝乘的龙轿起头,文武百官紧跟其后,长长的队伍不见首尾,浩浩荡荡地自京城皇宫出发,往东门前进,百姓纷纷好奇地打量着这支队伍,不过由于沿途的侍卫划清了界限,倒也没发生冲撞圣驾的事。
直到一炷香之后,这条队伍方才出了东门,向皇陵而去……
此刻在皇宫内,由于百官的出行,皇宫地下似有一股浩大的力量在苏醒。
而在尚书房中,一个原本应该离开皇宫的身影却坐在龙椅上似在等待着什么。
朱红色的龙袍依然在穿在身,肉眼可见的一股股天朝龙脉之气汇聚此身,与地下的那股开始苏醒的力量对峙着。
皇帝眼眸半开,手中一道圣旨摊开,刺骨的寒意自圣旨上散发着,而皇帝身上的龙脉之气却在不停地朝上面灌注,仿佛同样在唤醒着什么可怕之物。
随着时间渐逝,龙脉之气终于无法再灌入其中,皇帝一笑,信手将圣旨合上,然后斜眼瞟了瞟地下,随后不见踪影……
皇宫地下,一处不知名的空间里,九道亘古不变的龙形气流交织,浩瀚不知其所止,一道广垂天地的光幕之内,那久闭双眼身着黑色帝袍的存在,双眼似有睁开的迹象。
似乎是察觉到了龙脉之气的变化,又似感到一股熟悉的气息,这位存在以一种奇异的律动向光幕之外传递着祂的话语。
“既然来了,何不一现,以汝天朝皇帝的气魄不至于不敢见吾一个阶下囚?”
光幕之外,那九龙衔口之处,一道身影巍然降下,朱红色的龙袍与那光幕之内的一片黑色服饰对衬分明。
同时,随着皇帝身影降下,一道伟岸的身影也随之而来,一股无名的寒意直侵光幕之内。
“看来汝还是带着杀意而来,不过这番阵仗便要诛吾酆都,吾不知汝何时变得如此天真?”
皇帝一语回敬:“酆都你还是如此自信,但你可记得朕如何将你困于此地,昔日朕能困你酆都,今日焉知你不会殒命?”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不停地冲击光幕,酆都之眼终于睁开,那略带笑意的声音直达光幕之外。
“汝可知若非吾昔日配合,就凭汝之能耐,与汝所凭恃的百官,想要困吾于此,实属可笑!”
皇帝却淡漠道:“但你终究还是成了阶下囚,更何况,你不死于朕之手,难道还想任那白马书院之人驱使?”
“哦?汝又是从何处得知此事?白马书院吾
自会上门讨债,但汝一番空口白舌便要让吾甘心赴死,是汝发蠢?还是认为吾与汝一般无二?”
呵!
皇帝冷哼一声,道:“就凭你酆都,能从白马书院手里讨债?你自己可信?”
“话术省下,吾非受人愚弄之辈,汝有何算计尽管摊牌,不必如此枉作小人。”
皇帝沉声道:“朕要你在此与朕身后之影一战,借着此战之力一洗鬼神之躯与天朝龙脉相合,化去那白马书院可能留下的暗手,然后与天朝合作,对抗白马书院……”
“诱人的建议,但吾如何相信汝之言语非是在诓骗于吾?”
皇帝笑道:“朕敢以此身作赌,为天朝谋,你就不敢以命为注,与白马书院搏?”
“哈!激将法对吾无用,不过,汝心有死志,倒是出乎吾之预料,难怪吾三日前感到那九条龙脉之气似乎有一丝分支流出,原来是汝即将退位,以汝一身龙脉之气为吾洗去一身鬼神之躯倒是尚可,但,一者,汝当真不会做手脚,二者,吾不觉与汝之间有何信任可言……”
哈!
皇帝轻笑一声道:“信任总有起始,朕与你有相同的敌人,而受朕龙气影响,你若要与天朝为敌也必将反噬,这份保证便是信任之源,不知酆都你可愿一试?”
“汝言吾自信太过,但见你此番行径,破釜沉舟之胆气却比吾还要自信,罢了,吾为酆都,身为鬼帝,岂能被汝看轻?”
言罢,已不再试探,双方皆知,唯有抛却生死的合作,方能挣得一丝对抗那白马书院的可能。
千百载的暗手实在太过沉重,让一位人间皇者,一位鬼神大帝也不得不出此下策,其中愤怒却是难以言表。
此时,一者因生命的即将逝去感到释怀,一者却因承载着希望而怒火炽燃。
“白马书院……汝等的死期将至!”
发自内心的仇恨在这片空间里回荡,皇帝聚一身超绝修为与那浩瀚无垠的九道龙形气流相呼应,然后直透光幕,向着酆都大帝而去。
一瞬间,无穷龙脉之气涤身,宛如刀刮一般的痛楚在灵魂深处扎根,酆都大帝却恍若无事一般平静,看得皇帝不免心生赞叹。
“朕却不料酆都你如此坚韧。”
“哈!小伤小痛,不足以动摇吾心,不过这龙脉之气对吾鬼躯损伤甚大,除吾之外其它鬼神倒是不足以以此法涤身……”
“无妨,除你之外,那些鬼神放出也好掩盖你酆都行迹。”
“嗯,龙脉之气涤身之后,祂们已不能感知到吾之存在,只要之后一战打破困锁祂们的这片光幕,吾之死讯也会随之传出……”
“不过你那鬼门关可会成为碍事之物?”
“哈!鬼门关与吾缔命,只要吾让其隐去,天地间无人能找到!”
“这朕便放心了……”
“话说回来,汝不担心那些鬼神没吾约束而祸乱天下?”
“无须镇压此地,天朝百官挣脱束缚,无你酆都助力,那些鬼神不足以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