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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狭义上来讲,珠江仅是指广州到入海口的这一段河流。但假如从水系的角度上讲,则它是包含了东江、西江和北江三个干流的广南最大水系。
顺东江溯流而上,为东莞、博罗、惠州、河源、乃至循州。
而沿着西江,是肇庆府、德庆府、封州,再向上,则进入广西境内的悟州。
顺北江而上,则为清远、英德、韶州(后世的韶关)、南雄州。
因此,珠江流域不仅覆盖了整个广东地区,而且从地理上看,它还通过三个干流,将广东分割成了三大块。
在过去的一年里,珠江流域是琼州水师的重点打击地区。
这最初的时候,是谢复手下的南蛮大肆抄掠了珠江口和沿海的一些地方。随后,又是张达领帝国陛下之命,率部分战船开始深入珠江流域。
张达是潮汕人氏,比较来说,广南的地理、风土人情他更熟悉,所以东将他派了回去。
等谢复和邹受参谋院的指派,相继进驻山,尤其是在帝国参谋院要求他们,加大袭扰广南东路的力度,务要拖住沿海各地元军,使北兵难以转移兵力于福建方向的情况下,这动静就真弄大了。这帮人将东江、西江和北江全当成了目标,不断地出击。
想想也是,兵部的指令不就是整点动静出来,再加上抢东西,你让谁来干,他的干劲都不会小。
在驻守广州的吕师夔眼里,琼州水师的活动简直达到了疯狂的地步。只要对方战船能够到达的地方,无一幸免。
吕师夔是帝国后期守卫荆襄地区的重将吕文德之子,吕文德死后,他的弟弟吕文焕继续坚守襄阳,吕师夔驻守江州(后世九江)。
对于吕文焕,后人是不能说他在襄阳之战中没有尽了力的。在元兵的攻击下,他整整守了襄阳五年,最后于至元十年投降,这时候用绝望来形容他的心境,并不过份。
但吕文焕投降后,他向忽必烈自请为前锋,一路招降纳叛,就此帝国的沿江重镇相继投降,最终导致帝国的局面再也难以收拾。“时沿江诸将,多吕氏旧部,争望风款附。”所以才有宋瑞赴元军谈判时,见了他斥其“合族为逆”。
吕师夔就是在这个过程中投降的,他在江州迎来了伯颜后,为讨其欢心,不仅设宴款待,而且“选宋宗室二女盛饰以进”。但伯颜并不为此所动,怒斥之:“吾奉天子命,帅师问罪于宋,岂以女色移吾志乎!”
吕大帅肯定没有想到,这个世上还真有能抵挡住美人计之人,所以拍马拍到了马蹄上,自讨了个没趣。
吕师夔随后在为北元征服江西和广东的过程中,立下了不小的功劳。前有谢枋得,后是张镇孙,均为其所败。而且由于老谢太不给他面子,“师夔镂榜捕之,执其妻子下于狱。”
然而,他的这个春风得意,从山之战开始就走下坡路了。
虽然当时他一见情况不对,立刻弃舟登岸,逃过了刘师勇的追杀,但他的部下在那次大战中,攻水寨同样受创甚重。
既然吕师夔所部实际上是新附军,既然他现在身处广南,帝国军情司就不会不在其中动手脚。尽管景炎四年以后,宋军的主要目标已移向两浙,广南相对平静,但实际上广州城里的“小道消息”就一直没有断过。
广南的新附军,实际上在山之战中,已经被东的“立威”弄的很有点心理有“阴影”,再加上军情司暗中的活动,结果导致吕师夔所部不仅也有逃亡,而且同样军心浮动,更在沿岸见了琼州水师,立刻就逃。
面对如此局面,吕大帅心中十分惶恐,他是真想立刻就离开沿海。可他不敢,因为当初在江西时,就有人给他下过药,幸亏那时是塔出为他向老忽申辩,并斩了哪个鸟人,这才让他平安地度过了这一关。
“瑞州张公明诉师夔谋不轨,塔出恐师夔惊疑,乃斩公明而后闻,诏弗问。”
而现在,忽必烈和李恒在元军进兵福建前曾严令他:“坚守广州沿海,不得擅弃”,如果他这时候放弃广州,他在老忽哪里面临的,就不是诬告了。
事实上,当初忽必烈和李恒“不得擅弃”的严令,已经让吕师夔和沿海的元军,均从某种程度上陷入了“进退不得”。
至元二十一年开春后,福建战事的情形已经在广州城里有传言,市面上更出现了躁动,本已焦头烂额的吕师夔大恐,他此时真的在暗中盘算要放弃广州了。
吕师夔的恐惧是有原因的,因为广州和临安一样,城墙早先被忽必烈下旨拆毁。在这样一个就当时来说,可算是毫无城防的地方守御,任谁心里都没底。
吕师夔一方面派人继续打探消息,一方面集结了新附军,准备情况不对时立刻跑路,这时候他也已顾不了了。可他并不知道,致他于死地的大敌已经出现。
这里原先是岛上的一排木屋,它们是当年的兵士和民夫共同伐木所建。虽然后来被舍弃,并部分遭到破坏,但也有一些却还保存的相当完好。当宋军再度进驻之后,它们就再度被利用起来,同时也进行了必要的修缮。
从窗口看出去,就是山海面,文天祥站在窗前,望着眼前的景象,默默无语。
就是在这片水面上,曾经进行过一场决定了帝国命运的大战。
宋瑞很难想象,假如当初宋军在这里败了,行朝所有人以后的命运,到底会怎么样。
也许冥冥之中已经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在这里改变的啊。
邹走到他身边,轻声言道:“文相,根据军情司提供的军情,我等依然认为,目前仅凭第二师的军力,不足以全歼吕师夔所部,他极有逃离广南、回窜江西的可能。”
宋瑞回过身来,屋子里的谢复和张达,包括吴希、熊桂、陈子全等人都看着他。他看向了一幅悬挂在墙上的地图。
文天祥离开琼州之前,为了夺取广南东路,参谋院当时拟订的是,先登陆占领广州,与南下的陈吊眼所部合围歼灭在沿海的元军。因为帝国陛下曾建议:先占领广州,再控制东江地区。
东的这个“想当然”,无非就是由于在另一个时空中,后世的广州国民政府为了巩固广东根据地,曾先进行了几次东征。可在这个时空,那不见得是正确滴。
宋瑞一到山,立刻与几位前线的将领,就参谋院事先拟订的计划进行了商议。
在综合了军情司与前线将领所提供的情况后,军前参谋们大多认为:吕师夔所部士气已沮,夺取广州并不难,但却很难全歼。这是由于此时的邹第二师,总兵力不过才一万余人,甚至还没有吕师夔的人多。
而陈吊眼所部大战过后需要休整,不可能立刻出动,等他们南下时,广南的元军必然已得到福建之战的消息,他们肯定会逃窜。这样,仅凭邹所部的军力,是很难拦住他们的。因此他们建议:为了稳住广州的元军,应暂缓攻击广州城,改为控制水道,以求彻底拦住对方。
在他们的谋划中,北江干流成为了广南宋军先期的重点,因为北江不仅仅是水上通道,而且沿江还是广南东路北部的主要交通线。这个交通线在韶州分岔,一路沿乐昌、宜章进入广南西路,另一路经南雄州至梅关再进江西。
也就是说,在掌握了北江水道的条件下,控制了韶州,即堵住了元兵通往广南西路的退路,占领了南雄州和梅关,则关闭了元军退往江西的大门。如此,彻底将广南东路沿海的北兵封闭起来。
宋瑞听了之后,立即让手下的将领和军前参谋们再仔细的谋划一下,因为这个方案,它与当初陛下和参谋院的“授意”相差的很大。
但现在,参谋们得出的结论依然如此,那他该如何决断?
宋瑞的眼中略出现了点迟疑,可他很快就下了决心:“定议如下,水师立刻放弃所有其它水上行动,除留部分战船予谢复继续袭扰广州周围之外,剩余战船由张达率领进入北江。”
“凤叔,你率军随张达的战船先抢占韶州,视机夺取南雄和梅关。”
屋子里的众将一挺胸:“遵令。”
宋瑞又和萧资交代道:“立刻将此议送往陛下和参谋院。”
等众人离开之后,邹有点担心地对文天祥开口说道:“文相,是不是派人回陛下哪里专门解说一下。”
虽然陛下已将前方大权交给军中,可他才放权,你就来个违背“圣喻”,这会让他如何认为?
宋瑞摆了摆手,他对邹言道:“凤叔,你知道临行之前,陛下是如何对我所言?他说,朕听闻当年岳王,善以少击众。每有所举,必尽召诸统制与谋,谋定而后战,故有胜无败。”
“陛下他将过去的枢密院改为参谋院,是大有深意的。”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邹。
邹微微一楞。
这时候的邹,由于存在思维的惯性,在一定程度上还把参谋院仅仅当作过去的枢密院。但他却不知道,这实际上是帝国陛下所引入的、后世军中最重要的举措之一。
由德国人最先设立的总参谋部,它对后世军队的指挥是有重大意义的。因为这个做法,它淡化了个人、或名将的作用,更多地依靠了众人、也就是参谋们的智慧。
自有人类以来,历代的名将均令后人所崇拜,但他们太稀少了,即使在我们拥有五千年的帝国历史上,也并非是随手就捞一个。
东认为,古代的战争中,过多的依赖于名将的个人作用,可行朝现有的将领,从历史的记录来看,均称不上什么名将。但他们的对手,却个个有名,那么他要想和对方的“名将”抗衡,就必须更好地发挥众人的作用。众人拾材才火焰高,您说是不是?更何况岳飞的例子就摆在哪。
他在参谋院下令,军中参谋有责任在战前提出任何关于作战的建议,甚至军士也完全可以,即使是所谓的“忤逆”了上意。因为他认为,只有在这种上下的相互交流中,再加上实战,才能更快地提高军中将士的水平。
宋军在体制上的这个变化,的确在以后使得北元的将领,越来越觉得对手难以对付,也更“狡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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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