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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忠一句话,突然中断了这次谈话。/Www、Qb⑤.C0m/接下来具体细节都没有敲定,皇甫岑便匆匆躲了出去。在这个时空里生活了整整二十几年,但皇甫岑依旧不能面对这份算是突如其来的感情。直到阎忠开口言后,皇甫岑知道,自己并没有在邙山释怀。面对一个故去的父亲皇甫规,总之不用面对面去相认。但是生母扶风马氏,毕竟还尚在人世。这么多年的隔阂、心结突然系得又紧了!
二十几年,皇甫岑已经习惯这个时代。
二十几年,皇甫岑也习惯了身旁没有家人的羁绊。
可是眼下,他又不得不面对自己的生母。
狄清带着程银、候选、梁兴、李堪四人守在夏育的院子内,赵云和典韦在贾诩、尹端的示意下匆匆跑出房间,追随着皇甫岑,唯恐皇甫岑出什么意外。
瞧见皇甫岑背对自己,赵云轻声唤了句:“大人。”
皇甫岑缓了缓自己的情绪,仰头让含在眼眶之中的热泪流淌回去,才转回身瞧着赵云和典韦,轻声道:“我没事。”说完往回走去。走出几步,似乎想起什么,按住赵云的臂膀,轻声道:“子龙。”
“呃。”
“回去告诉阎忠先生,我先同典韦去办一件事情,今日就不用等我们了。过几日,我会再派人去请阎忠先生。”
“大人要去办什么?”
皇甫岑望了望天色,已然是下午,在过一个时辰,天色便该黑了下来,行事也方便多了。随即道:“明天便会清楚。”
赵云见皇甫岑不说,回头看了眼典韦。
“放心,有典韦在,我不会有事。”
听皇甫岑说完,典韦亦是赞同的点点头。
“好,大人小心”话罢,赵云身形矫健的飞速离去。
随着赵云的离去,皇甫岑转回头瞧着典韦,问道:“可知汉庭的大军驻扎在哪里?”
典韦想了想,回道:“大人是说张温张大人的兵马,还是左将军董卓的部曲?”典韦来西凉近两个月,虽然大字不识几个,但是武人对战争都有着异常的嗅觉,所以,典韦倒是很清楚西凉军的驻扎情况。
“张温!”
皇甫岑想了想,回应道:“董卓是在汉阳或是狄道对吗?”
“嗯。左将军董卓现在汉阳。”典韦虽然不清楚皇甫岑要干什么,但是能感觉到皇甫岑并没有受眼下阎忠那席话影响,如果不出意外,皇甫岑定然又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张温何在?”
“朝那县城外五十里!”
典韦手一指,回应道。
皇甫岑点点头,如果没有猜错,那个人是韩遂的心腹阎行,而此来方向正是朝廷大军的方向,倒不是说韩遂同马腾有联合攻击汉庭的意图,现下两方正处于休战状态。朝廷也在思索是剿还是抚?而韩遂叛军内部正出现分歧,韩遂、马腾的关系向来是利益互用的原则,眼下他们虽然团结在一起,只要朝廷放松对他们的镇压,两人的利益、部曲间的矛盾便会迸发出来。而韩遂一向是以利益为重,此次,难保不是借助朝廷内乱不觉,想借助张温之手招安。为了确定这个消息,皇甫岑决定去一趟大汉四万西凉军中。
想罢,回头看着典韦道:“可敢随我共往军中?”
“西凉军中?”典韦回头看了看皇甫岑,然后点头道:“有何不敢!”
“走!”
……
“子龙,你是说大人带着典韦走了?”
贾诩抚摸着胡须,沉思不已。
“嗯。”
赵云点头。
尹端、夏育不明的看向贾诩。
赵云又道:“对了,大人说几日后再见阎忠先生,而且有要事相商。”
闻此,贾诩点点头,回身看着阎忠道:“如果文和没有猜错,大人定然是又看到了什么怪异的事情,先生可回府邸,过几日再会!”
闻罢,阎忠起身,冲着几人微微一礼,什么话都没有说变往外走。
赵云送阎忠出去后。
夏育转回身看着贾诩道:“真不明白仲岚,本来已经快要劝说阎忠相助,怎么会因为儿女私情而……唉!”话未说完,心直口快的夏育长叹一声。
倒是一旁的尹端转回身打断道:“二十几年未见,心中难免有隔阂。昔日张老也曾言,此事只有仲岚他自己去释怀!”
贾诩却一直凝望庭院之外,迟迟未语。
尹端和夏育看向贾诩,道:“文和似乎有什么……”
闻此,贾诩转回身,低声道:“以大人秉性,固然会受家事困扰,但绝不会独自出行!”
“那是……”
想了想,贾诩转回身,问道:“两位可知,朝廷大军驻扎在哪里?”
“朝那县外五十里!”
夏育回道。
夏育刚回答,尹端突然明了的抬头看着贾诩道:“文和是说……仲岚去汉军中了?”
“如诩所料不差,大人必是去军中了!”
“他去军中干什么?”尹端不明,脚下不停的踱步徘徊,想不明白的回问道:“这西凉军非比其他大汉军队,军纪严明,仲岚此去当真是有些鲁莽!”
眼下虽然不是皇甫岑领兵,但这四万西凉军毕竟是皇甫嵩在北地征调,又南征北讨,身经百战的队伍,实力确实不是其他军队能够比拟的。这样的军队,军纪自然不差。
“不会,有典韦在。”
夏育提醒道。典韦的实力,他自信整个西凉军中还没有人会是他的对手。
“那也不至于如此冒险行事!”
尹端衣袖一扶,似乎对皇甫岑如此冒险,不在乎性命相当不满。
贾诩显然不这么想,他转回身看着尹端,回道:“如果没有猜错,此事急不可待。两位将军想想,赵云比之典韦如何?大人却只带了典韦,而把子龙遣回,这中……”
话还未说透,尹端突然想起,凝望贾诩,道:“文和是说……”
“对!”贾诩点头,转回身,轻声道:“如果诩没有猜错,大人一定是去证实韩遂是不是派人去往西凉军中!”
话罢,身旁几人目光同时聚焦在一起。
……
夜幕刚刚拉下,朝那县城外五十里的军营里已经燃起篝火,阵阵炊烟漂浮过这空旷的平原之上。
一座凹凸不平的山丘后。
皇甫岑和典韦正趴伏在那里。
“大人,看西凉军的军纪,我们进去的机会不大!”
典韦回看皇甫岑说道。
皇甫岑点点头,别说面前西凉军军纪严明,即便面前这空旷的旷野都难得穿过,没有树林、山川,险峻的地势为辅,根本穿越不过。这么一看,张温虽然士人出身,不懂军政,但这支西凉军却是皇甫嵩一手带出来的能征惯战之士,更不用提军中还有西凉宿将。
说话间。皇甫岑便觉得身后有刀风扑进。
还未等皇甫岑做出任何反应,典韦已经出手,一脚踹飞那人手中长刀。
“——谁?”
几人同时发出一声问号。
彼此凝视几眼,那人张嘴欲喊。
皇甫岑回身冲着典韦,低声道:“别让他喊出来!”皇甫岑已经察觉到面前这个人应该是西凉军的刺探,如果他给队友发出讯号,这一切就功亏一篑。
所幸,典韦武力高强,旦夕之间便冲到了那个探刺的近前,右手虎口打开,一把掐住他的衣襟。
“留活口!”
说话间,皇甫岑已经赶到这刺探近前,用力的掰开此人嘴巴。西凉军军纪如此之严,难保没有什么毒药自尽之类的东西。
“说,怎么发现我们的?”
那刺探扭头不语。看样子,已经抱着死志。
没有暗号,不知这群人的行踪,对皇甫岑和典韦来说,多少有些难办。只有从这个暗哨刺探的口中探知西凉军内部诸事。说话间,皇甫岑把此人的衣裤脱下,给典韦使了一个眼色,典韦立刻松开探刺,两个人择地而避。
那探刺哪里清楚皇甫岑和典韦打什么注意,急忙发出特有的暗号,联系队友。
随着他的暗号,顷刻间便有两人骑马赶来。
就在他们还未说话间,皇甫岑同典韦摸到背后,挥刀而出。
“扑哧!扑哧!”
两道血光喷溅,那随行而来的两个西凉探刺顷刻间便被皇甫岑和典韦斩杀!
典韦并未停止,回身冲着那赤身**的探刺砍下一刀。
那探刺未着衣衫,光着身子犹犹豫豫的战力自然顿减,根本就不是典韦一合之敌。
旦夕间被除掉后,皇甫岑回身扭向典韦,低声道:“快换上衣服。”
典韦抬头一看,皇甫岑早就把那**探刺身上的衣衫裹在身上。心中暗赞,皇甫岑心思灵巧,方才这欲擒故纵的手段使得非常到位,不仅轻松除掉了三个探刺,最重要的是他们三个人已经表露了军中暗号,而且还换到了一身行头!
“换好了。”
典韦回身吼道。
“先把他们三个尸首藏起来。”皇甫岑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三具尸体,心中有些小小不忍,不过为了大局,眼下也没有办法了。
两人合力办完一切事情后,夜色已经彻底的暗了下来。
“大人,现在咱们可以大摇大摆的走进军营了!”
“不行!”皇甫岑抬手制止,回身道:“且不说我们不知主帅大帐,即便知晓,也定会有人察觉我等不是他们中人。”
“那……”
“这般,你我骑着他们的战马创营,传报军情,慌乱之中,他们定然不会注意,待人引路到中军大帐附近后,我给你眼色,杀了领路之人。”话罢,皇甫岑回身看着典韦,重复问道:“清楚?”
“清楚。”
典韦拳头握紧,他倒是很久没有经历这般刺激的事情了。
想想独闯千军,这可是大汉最负盛名的西凉军,多少豪杰义士都栽倒在这里了,今天他便要和皇甫岑却闯一闯这大军。
……
出了夏育、尹端的门后,并没有急于走回皇甫嵩的府邸。而是绕着朝那县城走了几圈,他在想,皇甫岑究竟想起了什么?一件二十年前的事情对皇甫岑来说,真的如此紧张?
饶是阎忠这般无牵无挂的人,也被皇甫家事脑的心烦意乱。
直到天黑的时候,阎忠才赶回府邸。
回来正瞧见皇甫鸿和皇甫郦哥俩出门。
“你们兄弟俩这是去哪?”
阎忠回身问道。
两人一看是阎忠,知道皇甫嵩重视这个西凉名士,随即冲着阎忠深施一礼。
“父亲,让我等去西凉军中去一趟。”
“何事?”
阎忠问道。
“呃。”
皇甫鸿一怔。
瞧见皇甫鸿的反应,阎忠笑了笑,摆摆手道:“老喽,老喽,你们看我这记性,竟然这么糊涂,行啊,你们去吧,路上小心点!”话罢,阎忠往回走去。
皇甫郦人小鬼大,不忘提醒道:“先生,我方才瞧见伯父往你跨院的方向走去了!”
“哦?”
阎忠一怔。
两人却没有理会阎忠,已经转身而走。
闻此,阎忠回身心事重重的往自己的跨院走去,没走几步,正遇见皇甫嵩。皇甫郦说的没错,皇甫嵩确实来到了阎忠的跨院。样子不是随意而来,却是目的很明显。
“义真。”
阎忠点点头。
“哦?”皇甫嵩转回头看着阎忠,道:“先生才归?”
阎忠洒脱一笑,道:“义真不是特意来此看我的吧?”
“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皇甫嵩手指阎忠,调侃道。
“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阎忠随即回道:“你一定是想问我关于仲岚的事情?”
皇甫嵩点点头。
“你猜的没错,仲岚找我了。”
听阎忠回话,皇甫嵩想了想,问道:“皇甫岑终究是跟尹端、夏育他们走到一起了!”说话间,语气似乎有无限惆怅。
听此,阎忠反问道:“不好吗?”
“好嘛?”
皇甫岑并未直接回答,倒是反问着阎忠。
阎忠想了想,回应道:“好不好谈不上,最起码,仲岚知道有些事情能做,有些事情不能做,夏育这个人武夫脾气,既然不服义真,能让仲岚拉拢也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
“只怕他皇甫岑真的不清楚什么事情不能做!”
话罢,皇甫岑叹了一口气,抬头凝望眼前已经升起的月色回应道。
闻此,阎忠却看着皇甫嵩,回道:“我倒不这么认为,我以为凭仲岚的聪明,不会做出有悖的傻事。”
“是吗?”
“是。”
见阎忠如此笃定,皇甫嵩笑了笑,耸耸肩,回应道:“看来你同皇甫岑谈的不错!”
阎忠一摇头,他知道皇甫嵩很想知道谈话的内容,不过自己同皇甫岑的谈话却因为典韦,还有家事打断,根本就没有什么好说的。随即回应道:“怕是要让义真失望了,我们什么都没谈。”
“没谈?”皇甫嵩盯了阎忠许久,却不见阎忠阎忠有任何隐瞒,他太熟悉阎忠了,如果阎忠说没有,或许就真的没有。“他皇甫岑欺世盗名,暗地来此,竟然什么都没有说,他……究竟想干什么?”
皇甫嵩终于不那么淡定了,言语微微有些激动。
“义真,不觉得你自己用词不当吗?”阎忠返回身看着皇甫嵩,低声道:“这一切都是你的臆测,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由始至终,你都对仲岚有成见!”
阎忠终于点破皇甫嵩心中那层不曾捅破的隔阂,直言道。
“嗯。”皇甫嵩抬着的手臂空悬那里,许久才回应道:“也许是吧!”
“真不明白家世有这么重要吗?”
阎忠盯着皇甫嵩,想听一听皇甫嵩的回答。关于皇甫嵩同皇甫岑的隔阂,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皇甫岑与安定皇甫氏的理念不同,从皇甫规起,皇甫家便对士人趋之若鹜,甚至想成为士大夫核心,但是他们毕竟出身武夫,同士人有着不可磨合的矛盾。三代经营,皇甫氏才算进入士大夫阶层。但横空出世的皇甫岑却打破了他们的念想儿,从涿县到蔡邕府邸,再到朝堂、卢龙塞,皇甫岑一路都是在对抗士人中成长起来的。虽然皇甫岑并未以家族为荣耀,但在士人们看来,皇甫岑便是皇甫氏的代表。把三代经营的名望几乎毁于一旦。
“不谈这些了。”皇甫嵩深吸一口气,有时候他也觉得很为难,这种矛盾真的很难磨合,随即回问道:“他说什么时候回府一趟没有?”
闻此,阎忠的表情一沉。
见阎忠这般,皇甫嵩的叹息声便又多了起来。
阎忠紧接着道:“不过看得出,他心底还是在乎的!”
“嗯。”
若有似无的一声应答,皇甫嵩转身便要离开。皇甫岑心中的隔阂不时一时半刻便能解开的,这份心结,也只有他们母子二人去化解,他皇甫嵩也无能为力。
“等等。”阎忠转回身,叫住皇甫嵩,看着不明所以的皇甫嵩,阎忠直言问道:“方才寿坚、文达去往西凉军中,所为何事?”
闻此,皇甫嵩脸上表情变了变,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说出来,道:“张温来信,说韩遂有信使到来,似乎要降,问我参与,我回绝了。只是让鸿儿和郦儿去看一看。”停顿一下,却又补充道:“韩遂一项喜欢用这一手,只希望张温、董卓别上当就好!”言语之间,皇甫嵩已然猜透韩遂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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