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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先礼走近,捂住鼻子,"臭死了。"
"带他去洗澡。"
杜思南跟在裘先礼后面,走了几步,裘先礼和苏白同时惊呼,以往杜思南可是在苏白身边寸步不离。
杜思南也跟着停下,回头看苏白,"记得来接我。"
"什么意思?"裘先礼问。
苏白只有叹气,同时却也疑惑,当初虽然温婉的识海占据了这身体,但她也窥探过一点,按照宫羽所说,虽然用秘法让已死之人能够再生,但不确定是否能够拥有情感。
从杜思南的种种表现来看,她也不认为这就是以前的杜思南,只不过对于温婉的执念太深,所以才会如此。
而这一次似乎由于鸡鸣山事件,此人心智好似有了发展?难不成在鸡鸣山的时候,他已经逐渐开化?
这些猜测,也只有杜思南自己能够知晓。
干将现身,恹恹的,"这里没有女人。"
苏白笑,"可不就没有女人么。"
她去见了主持,把干将剑奉上,希望供奉在寺庙里,这寺庙供的都是虚无空界里的如来佛,她看没见过,就算天界被神创族占领的时候,那位传说中三界开外掌握最深法术奥义的佛上佛都没有现身,姑且就信一信。
若是这干将剑能够吸取寺庙里的清规戒律,从此对女人死心,安心的镇守龙脉去,那也是好事一桩。
安排好了干将剑,才刚出门,裘先礼跑来。
"您.....还是去一趟澡堂吧,那杜思南不知道发的是什么疯,您不去他不走啊!"
杜思南一直坐在院子台阶,身上已经换上寺庙里宽松的道袍,看到苏白的时候,茫然的眼神才算有了焦点。
"我家以前养的旺财,就像这样。"裘先礼没意识到语气里有些发酸。
苏白打量杜思南,还在想死而复生的人究竟有没意识,在裘先礼看来,两人就像是在深情对望,他忍不住开口喊了苏白。
"乖了。"苏白摸了摸杜思南头发,后者挺直背脊不动,垂下的头发在地上盘了好几个圈,起身的时候还结结实实的踩到了。
苏白:"看来得剪个头发。"
偏院里,裘先礼手拿剪刀,一边保证,"以往我家隔壁就是住着剃头的,我这技术虽然赶不上,但不会太差的。"
门口一道身影鬼鬼祟祟的经过,干将看着背对门口,长发及腿的"美人儿",趁着裘先礼出门和寺庙解借剃刀的时候,悄悄靠近,飞身一扑,"美人儿~"
还未进身,杜思南转身就是一踹。
干将险险躲过,看着美人儿居然是平胸的大老爷们,沮丧一叹,失魂落魄的走出寺庙。
半个时辰后,苏白震惊的看着杜思南狗啃似得头发,"这就是你的技术?!"
裘先礼收了剪刀,"恩,技术。"
杜思南压根不在意,安静坐在苏白身边,后者撇头,因为实在是太丑了。
几人并未在寺庙里住上太久,因寺庙里的主持也被恶鬼侵蚀,苏白亲自将那恶鬼揪出,有些失望。
哪里有什么佛,如果真的有,那么怎么会看着供奉他的人被恶鬼侵蚀,留在这里也毫无意义。
他把干将剑带回了云图。
众人高兴,教主终于有个像样的兵器,而且这兵器一看就十分不好惹,不过这教主似乎也宝贝得很,一直都放在屋内不让人碰,倒是显得这兵器的来历扑朔迷离。
回到山内,苏白又恢复那懒懒散散的样子,唯独裘先礼知道,再每一个夜晚,教主并未在屋内,杜思南,还有那把剑都会凭空消失。
阎王殿,苏白身边又多了个干将,看着阎罗王黑锅似得脸,她也很无奈,"一个非要跟来,一个不得不强制跟来。"
干将迎着远处女鬼抛眉眼,苏白想着反正是鬼,应该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捱,便不去管。
干将一看,乐得溜走,和那些风情万种的女鬼亲亲我我去。
"逃窜在外的恶鬼数量不多。"
苏白一怔,"要抓完了?"
阎罗王点头,忘川河的破口处已经加强了戒备,以后恶鬼不太可能从那个裂口处逃脱,只要裂口处不再扩大,那么那些恶鬼就再也无法去凡间,附着在人身上作恶。
"抓完之后,你要如何?"
苏白也不知,她在凡间,便是为了偿还之前所造下的罪,若是鬼都抓完了,她要如何呢?
阎罗王微不可闻的叹气,"最后一拨恶鬼,已经逃向西南偏远区,那地便是凡间皇帝也不曾管辖过,那些恶鬼已经知晓人间规则,为了躲避你们藏匿很深,只能辨别。"
干将正和地府女鬼打得火热,见苏白来,察觉到人心情波动,也就不再和女鬼打闹,乖乖化作剑载着他们回到凡间。
苏白将所有云图人都召集到大殿上,点出数名云图人随自己一同前往西南偏远之地。
云图人从未跟随苏白出远门过,一时间上上下下热闹非凡,到处都可见打点行装的影子。
高台上,三道身影俯身看着来来往往的云图人,干将问:"我早就想问,那苏杭去了何处,为何不管你了?"
听见苏杭儿子,杜思南身影动了动,不过旁边两人未察觉。
"谁说他不管我来着,我们可是成了亲的,是我不管他了。"苏白望着远方喃喃道。
好歹在凡间走了一遭,听得出这话里无端的心酸,干将不再发问。
离开云图时,御物飞行的队伍浩浩荡荡,山脚下偶尔有猎户穿过,惊得顾不上打野味,怔怔的看着低空略过的云图众人。
西南边境。
此次未曾有商人过路,连一条好道都没有,只来时听一茶寮的掌柜说道,那里的人世代闭塞,自己称王,也不许别的商人进去通商。
道路未曾设过阻碍,但是人随意可进,要出来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不过,那地却被人称呼为极乐世界。
离极乐世界还有一天的脚程,晚上,云图众人烧火做饭,炊烟袅袅升起。
最高峰上,杜思南陪着,苏白眺望远方,确实能见到山内有人居住痕迹,且从规模来看,居住的人还不少。
她不用吃饭,平日只是陪着云图人吃吃喝喝,此时也不愿下山去,便躺在树上睡觉。
一道身影越下树枝,干将偷偷看着,见人确实是睡着了,便踮起脚尖悄悄后退。
杜思南正坐在石凳上,对他置若罔闻。
通过简短的相处,干将也知不去招惹这人,对方压根就不会有所动作,所以放心的大摇大摆。
苏白还是醒了,见干将要跑,立刻出手去抓。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干将出手,与苏白缠斗。
苏白没有只为了抓人,没有拼权利,而干将却是将本事都使出来,一道剑光,苏白面颊见了血。
山下人发现了山上的有电光闪烁,远远只能看见速度极快的电光挪动,裘先礼呵斥住同门,让人别跟着去,自己快速朝山头掠去。
他到之时,发现杜思南正和一少年颤抖,再仔细一看,那少年不就是当初已经斩首示众的采花大盗!
苏白站在一旁,对两人的颤抖不闻不问,裘先礼只好小心的挪过去。
在场的两人打得难舍难分,裘先礼看得惊诧不已,这已经不是凡人能够到达的境界,哪有凡人能够徒手搬起一棵大树,又有哪个凡人能够做到掌心带闪电,劈开土地!
干将被杜思南一掌劈下山头,裘先礼急忙跑到悬崖往下看,却没见着任何人,悬崖下只是云雾重重。
"停下。"苏白终于出声。
杜思南本想追下悬崖,听见这话才停下,身上已被剑气多处划伤。
苏白捧着杜思南的面颊,身后的裘先礼撇开视线。
奇怪,刚才的怒气哪里去了?苏白仔细辨认,想再看一次杜思南的怒气。
在自己被剑气所伤之后,杜思南出手了,她第一次在死而复生的杜思南脸上看见人的表情:愤怒。
杜思南是因为她受伤后才出手,否则干将并未主动攻击,他出手说不过去,此人一定滋生感情。
她心情复杂,如果杜思南有了感情,加上他对温婉的执着,那么必定是助纣为虐。
那一刻,她起了杀心,连裘先礼都看出来了,有些不安。
好一会,苏白才转身,"走吧。"
对于山上所见到的一切,裘先礼心里已经有模糊的想法,但他不敢说,也知道这些话不能说。
一夜,有心事的人终将无法成眠,众人来到极乐世界门口。
门口就安在峡谷边上,放眼望去并无人把手,一条河流从将峡谷分为两半。
还未进入峡谷,就听见一孩子的呼救声,众人沿着声音赶去,发现湍急的河流中一孩子声嘶力竭的呼喊着。
云图人立刻有人下水去捞人,那孩子已经坠入湖底。
好半响,只有孩子浮了起来,依旧呼救着,但那云图人却不知踪影,情急之下,又有两人下水,眼见着都坠入水底,半响却无一人上岸,苏白喝住众人,亲自下水。
她一下水,杜思南也跟着往下跳,岸上人围坐一团。
再说苏白本就怀疑,这峡谷可不是一个孩子就能够轻松来去自如的地方,且几个成年男子都无法将一个孩子救起?这也太蹊跷了。
湖水冰冷,往下潜之后才发现底下别有洞天,云图人没看见,但那孩子已经晕倒在湖底,恐怕是回天乏术。
她沉到湖底,刚把人抱起,怀里的人忽的睁开眼睛,眼瞳竟然是木头做的。
再一掂量,怀里的人越来越重,四肢逐渐幻化成枝干,将苏白浑身锁起。
杜思南远远站着,有些疑惑,却在见到苏白紧皱的眉头后开始出手,一下便将木头娃娃扯开。
两人纠缠之际,搅起湖底砂石,没见脚下沙石滚滚,露出一洞口来,两人双双跌下。
湖面上,已经等候多时,有人还想去找,裘先礼把人喝住。
如果连教主都中招的话,那其他人下水也是枉然。
他让所有人往峡谷外撤退,还没走几步,有人就发现脚下泥土湿软得不像话,行走十分困难,后方的人眼睁睁看着前方的人掉入泥潭中,瞬间淹没了人影。
后方的人要去救,也踩进了泥潭。
裘先礼只来得及抓住身边几位,几人抛出包裹,御物飞行,险险逃离峡谷。
只不过一瞬间的事,来时浩浩荡荡的队伍,此时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人,众人沮丧得很,又不知该怎么办。
与此同时,峡谷内,巨大的,由石头堆砌起来的广场画着繁复的花纹,这些花纹并未凡间所能够看到的。
来来往往之人并未多看广场中五花大绑的云图人,只顾着享乐,犬马声色。
一座高过一座的茶楼就设立在道路两旁,茶楼里人山人海,还能听见唱曲的悠扬婉转的嗓音,跑堂的来回跑动,就没停歇过。
靠近窗口的客人探出头来看着不远处的杂耍团,这杂耍团便有几十人之多,而几十人手里玩的花样竟然没有一个是重样的。
再往深处看去,青楼一座连着一座,来往轿子络绎不绝,而不少人往另外一条道走去,食物的香味也是从那条道上而来。
"难怪说是极乐世界。"有人呢喃。
苏白双手一撑,挣开缠在身上的禁锢,后颈却被重重一击,疼得站不稳。
往后一摸,才发现后颈不知何时嵌入了一块木料,只要一有想挣脱的趋势,那木料便会剧烈疼痛。
众人纷纷一摸,发现后颈都被嵌入了木料。
"那是玲珑锁,防止你们逃跑的,毕竟各位看起来都不那么好惹。"
前方徐徐走来一壮年男子,视线绕了一圈,最后落在苏白身上,"法术者?已经有将近两百年了吧,我还以为这凡间法术者已经灭亡了。"
云图众人被关押至一所牢房内,这牢房密不透风,与石墙围绕,难以逃脱,只关押了几小时,壮年男子便带领众人前来。
干将赫然在列,正左拥右抱着,见到苏白,意味深长的挑了挑眉头。
"极乐世界,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我正想着何时到外面招些人来,你们可就来了。"壮年男子端着酒盅,就着瓶嘴喝着,"你们可叫我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