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雾容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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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老板的要求,俑兵们纵使不愿意,也无法拒绝,毕竟这不算过分,而且老板保证了不会走出乱葬岗的范围。

    然后,一行人就跟随着伊凡,漫步在乱坟中间,他们实在无法理解,这夜深的乱葬岗哪里有走走的价值,或许正因为是个瞎子,才不知道害怕吧?

    伊凡并未注意旁人的心思,他全神贯注在粉红色的线上,这根线越来越粗,也就意味着距离已经很近,他想,人即将要知道自己命中注定的,是谁。

    金诺拖着虚弱的残躯,心有不甘,不愿意就此接受死亡,却又无可奈何,因为那迅速漫延的毒素,他甚至连飞回魔兽森林寻求老人帮助的力气,都已经使不出来了。

    难道,这就是生命的终结?

    金诺心中的苦涩,让他眼中显出不愿在旁人面前暴露的脆弱,蓦地,他听见脚步声,几乎本能地,他将自己从身到心都武装起来,手上畜力,目带煞气,凌厉地朝脚步声响起处瞪去。

    而后,他不敢置信地瞠睁着双眼,所有一切的武装,都轰然崩溃在眼前的冲击之下。

    金诺的眼界是狭隘的,此时他只看见披着夜露渐渐走近的黑龙人,那脸庞,那身段,那气息,一切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令他眷恋,令他痴迷。

    他痴痴地看着伊凡,如果这就是死亡的归属,他会欣然接受。

    眼睛糊涂了,他却舍不得放弃多看对方一眼的机会,赶忙擦掉眼泪,继续瞪紧渐渐走近的伊凡,唇角不能自主地提起,他用近乎嘶哑的声音呢喃:“如果这就是死亡,我真应该早些死去,那么我们早就可以相见了。”

    伊凡侧耳倾听,有些不确定:“金诺?”

    “我在这。”金诺拖着沉重的脚步,踉踉跄跄地扑向伊凡,对方也急步上前,当他扑进带着夜露凉意的怀抱里,实在有些分不清幻境和现实:“我好想你,伊凡,带我走吧,活着,实在太痛苦了,如果地狱中有你,那么我愿意跟你走。”

    伊凡无法回应金诺,他看着金诺身上几乎断开的生命线,震惊又心痛:“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会虚弱到这样。”

    金诺无法思考这是幻觉还是真实,他抱着伊凡,分明比对方高大的身材,却像无助的孩童般依进对方怀中,心满意足地喟叹,近乎依赖地诉说自己的遭遇:“是的,我要死了,很快就能跟你永远在一起。我化龙的次数太多,又身中剧毒,没救了。”

    “……”伊凡心疼地抚摸着金诺的长发,凉凉的,恐怕在这里闲逛了很久,他憎恨伤害金诺的人,可是如今首要的不是憎恨,而让金诺活下去的希望:“放心,我不会让你死,我现在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帮你治疗。”

    金诺眉头轻动,倏地从重逢的喜悦中醒过来,疑惑地倾听着怀抱中传来的心跳声,惊疑不解:“你,心跳?伊凡,你不是鬼魂吗?”

    伊凡整颗心都揪起来,聪明的他已经明白,金诺还不知道他活过来的消息,所以这一年多,其实都以为他已经死去。

    将心比心,伊凡自认无法接受对方的死讯,更无法承受没有对方的生活。

    金诺这段时间究竟怎么过来的,伊凡无法想象,也不敢去想象:“金诺,我不是鬼魂,你听我说,我活过来了,我不会让你死。”

    说罢,他托着金诺的后背,闭上眼睛,将自己的生命线分离出一部分,强行维持金诺的生命,这种事他是第一次做,却或许因为关系到金诺的安危,他竟然成功了。

    如此异想天开的想法,竟然能够成功,伊凡大喜过望,可也明白这还未完成,很不稳定,稍一不慎,不但救不了金诺,可能瞬间将原本已经虚弱的生命拖垮,他已经顾不上伊雷斯,还是身后疑惑地探看的俑兵们,甚至那个奇怪的魔族,他扶起金诺。

    “走,我们找个地方躲起来,我会治好你的,金诺,哥哥会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受伤。”

    金诺把脑袋埋在伊凡颈侧,嗅到熟悉又令他迷恋的气息,乖巧地蹭着那颈侧答应:“哥,你做了什么,我感觉好多了,来,我驮你走,有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我们去那里。”

    “不要勉强。”伊凡看不见金诺,但是能感觉到这冰冷的身躯逐渐回温,心中喜悦之余,依旧无法不去担心:“我给你续命,可是手法还很生疏,我怕会有错漏,反而害死你。”

    “不勉强。”金诺环着伊凡的腰,前所未有地满足:“我们已经重逢,接下来不管是死亡还是什么,只要不分开,我就不怕。”

    伊凡不能视物的眼睛,却湿润了,心腔里酸酸胀胀的,替这个乖巧可爱的弟弟心痛。

    “那好,我们走。”

    随着话语落下,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到一股令人为之胆寒的威压,他们不约而同地膝盖一软,跪了下去。

    而在场唯二的例外,人个是化身白色巨龙的金诺,另一个是被巨龙驮在背上的伊凡。

    他们原本以为看到一出感人,但又奇怪的重逢戏码,要知道老板原本说找婚约者,可却找了一个男的,并且还以兄弟相称,这已经够奇怪,更奇怪的是他们之间的感情像是亲情,又似乎超过禁忌界线,十分暧昧。

    同性之间的爱情,不是没有,只是很少,并且为世人所不耻。

    俑兵这个职业,让这些人类的接受能力大大提高,所以反感没有,但是惊讶还是大大的有。

    可是他们还来不及消化这些信息,一头巨龙出现在他们面前,而且还是由刚才那个看起来很漂亮,似乎与龙这种强悍族裔无关的年轻男子所变身而成的。

    --这不科学。

    然而巨龙金色的竖瞳扫过它们,嘴中有火焰在酝酿,可是他背上的伊凡却适时解围。

    “金诺,他们是我雇的俑兵,是他们把我带到这,还遇上你的。”

    红娘……金诺看俑兵们的眼神瞬间就变了,虽然俑兵们表示巨龙的友善和感激,他们无未能理解,但是那些即将喷出来把他们烧成灰烬的火焰总算噎了回去,巨龙轻点头,而后展开巨大的翅膀,扇起飓风,瞬间冲上云霄。

    地上的人被刮得东倒西歪,乱坟中枯骨乱飞,这道白影让帝都响起了警报,注定这个夜晚,帝都的人民都无法安眠。

    只是巨龙却一反过往的凶残行径,并没有发起攻击,反而迅速飞离,失去了影踪。

    然而巨龙的出现,依旧惊动皇室,国王与王后都穿戴整齐,召来贵族大臣们商议讨论,然而今天国王旁边的椅子,属于战神大公的椅子,却是空的,国王的脸色很难看,内侍却不知该如何解释前去通知大公的传令兵已经派出去四五个,却一个都没有回来,也不知道大公府发生了什么事。

    而战神大公府此时正遭遇前所未有的威胁,一名身份不低的魔族出现在府内,正不怀好意地看着双腿残疾的爱芙莉。

    “就是你吗?窃贼的后代,爱芙莉?”特洛伊轻舔嘴唇:“哦呵,真有趣,你应该不是血脉的末端,还有呢,你的儿子是吧?他也一起,跟我回魔界吧,真是无法想象竟然会有漏网之鱼,当年分明已经将他整个家族都杀光啦。”

    爱芙莉虽然不理解魔族为什么盯上她,为何会说她是窃贼的后代,可是她能够感受到自对方身传来的危险气息,她颤抖着往后蹭,却被墙壁所限,她甚至无法理解对方所说的话。

    而卡米儿本来也被突然冒出来的魔族所镇压,根本无法动弹,却在听闻对方要因为爱芙莉而连带伤害伊雷斯的时候,奇迹地恢复了行动能力。

    “你不能伤害伊雷斯少爷!!”卡米儿尖着嗓子叫嚷:“不能!绝对不能!”

    爱芙莉如梦初醒,恍然明白魔族想要伤害她,还有她的儿子,母性的勇气战胜恐惧,她像一只护崽的母鸡般强撑起气势来:“你是谁,你难道不知道我是战神大公的妻子?这是战神大公府,你别想伤害我们作何一个人。”

    “呵呵,战神大公?”特洛伊眯起眼睛,脸在笑,笑意却不着眼底,那儿是一片冰冷无情:“我说,你是不是有点蠢,我要找的是你,还有你的血脉继承人,不是那什么战神大公,哦,还有,这个地方有我家蠢龙的气息,它在哪儿呢?快点告诉我。”

    爱芙莉眼神一下子痪散,不由自主地坦白:“我不知道什么龙,伊雷斯,我的儿子就在家里。”

    “不知道?看来你的儿子能够回答我。”特洛伊打定主意要把窃贼的血脉带回魔界,眼前这个女龙人是一个,她的儿子是另一个,至于她家族中还有什么人?倒不需要担心,他会全部揪出来的:“来吧,亲爱的爱芙莉,带我去寻找你的儿子,伊雷斯?不错的名字。”

    爱芙莉双眼空洞失神,顺从地爬向轮椅,准备带着这个支配她的强大魔族,去寻找自己的儿子。

    然而气势汹汹的一道斗气击碎轮椅让她狼狈地摔在地上,同时也清醒过来,至于外一道攻击指向特洛伊,却被轻松化解掉,一条漆黑的棘鞭被这个邪恶的魔族执在长中,有如长蛇的鞭身柔韧地垂在地上,分明没有任何动作,却仍旧让人不寒而栗。

    破门而入的是战神大公文森特,此时他周身布满可怖的斗气,仿佛任何事物都无法阻挡他,不枉他战神名号。

    卡米儿看到战神大公,犹如找到了主心骨,连滚带爬地挨过去,有些失控地求救:“主人,主人,这个魔族想要带走伊雷斯少爷,都是因为这个女人,全是这个女人招来的。”

    文森特没有分神注意卡米儿,眼睛始终一瞬不瞬地盯紧这个实力强大的魔族,他不敢肯定自己能否战胜对方,他并不自负,所以他心中有所定夺:“你要带走爱芙莉就请便,但是我的儿子伊雷斯就不用走这一趟了。”

    “哦?如果你能够说服我,如何放过窃贼的血脉继续留在这个世上。”特洛伊冷笑:“我也不是绝对不讲理的,你要明白,这位龙人族的战神大人,魔族的尊严也是不可侵犯的,他们的祖先既然胆敢挑战我们,也就该有承受这一切的魄力……包括这些后裔。”

    文森特明白今天不能善了,但是他不准备跟对方拼命,他毫不犹豫地舍弃正用不敢置信的受伤眼神注视他的妻子:“如果问题重点在后裔和血脉,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伊雷斯跟她没有血缘关系。”

    特洛伊也不免露出一丝惊讶和兴味来:“哦呵?怎么会?你觉得我会接受你的糊弄?”

    爱芙莉已经彻底傻眼:“文森特,你怎么了?你为什么这么说,伊雷斯怎么就跟我没有血缘关系呢?”

    文森特厌恶中带着憎恨的眼神落在爱芙莉身上,这是从来都不掩饰的,只是爱芙莉从未正视。

    “你还不懂吗?伊雷斯是俄尔的儿子。”

    卡米儿突然在旁边吃吃吃地笑起来,那快乐的模样,在此时此刻,显得格外诡异。

    也是,没有人知道,她等今天,等了十多年,太久了,久到她几乎无法再承受这份仇恨。

    作者有话要说:大盆狗血扣下来~~~爽 吗?

    和蔼可亲的容嬷嬷手执长针,温柔地注视着你们呀~~~来吧,给我动力,每人都来领一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