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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晔曲起一条膝盖、一条手臂搭在膝盖上面靠着墙壁坐，他的呼吸很粗但不急促，裸露在外的手、衣服下摆都沾满了深红的颜色。走廊很暗，其他几个人的呼吸比他好不到哪里去。
而在他面前，摊着一具了无声息的躯体。
而值得一提的是，这个躯体它，没有头。
沈晔的舌头顶着下齿，视线发愣、表情空白。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注意到自己搭在膝盖上的那只手在轻微地颤抖，几乎是下意识地，他另一只手抓住了这只手，然后才发现无济于事。
不是手在颤抖，是他在颤抖。
用力捏紧两只手的指尖，沈晔两条腿都曲了起来。他觉得自己整个人泡在血水里，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郁血腥味熏得他有点头晕，但他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去洗澡了。
他只想回房间狠狠睡一觉。
“喂。”沈晏辞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到他旁边，“还好吧。”
沈晔眼都懒得抬：“说实话不太好。”他承认有点高估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了，虽然方法是他想出来的，主要执行者也是他，但经历了这些事能不变态的有几个人。
凶恶之徒，他们在开发这些人性格中完全恶的一面，说得一点都没错。
沈晔想站起来，但手刚撑到地面就一滑又重新靠坐回去。沈晏辞见状，伸手稳稳一抓他的手臂，将他直接从地上扯了起来，一旁白予青也凑了过来：“喂，你没事吧。”
“不太好。”沈晔这次没打哈哈了，他是真的觉得不太好。
刚才那幕画面此时此刻在他脑海中不断回放，带着想要把他吓死的意思，刺得沈晔脑海疼得要死。总结下来就几个字，非常不好的最高级。
“你的声音听起来可不像只是不太好。”白予青和沈晏辞撑着他往前走，在经过黎钰的时候，对方刚好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看他道：“今晚好好休息。”
沈晔稍稍用力停了下来，好一会儿才抬眼看向他。
他一句话都没说，黎钰却在接触到他视线的一瞬间轻微颤抖了下。
“好好休息？”沈晔道，“黎钰，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黎钰抿了抿嘴，垂下视线：“我也只有这个能说了。”
“那麻烦你好好闭上嘴。”沈晔不舒服，对着黎钰的态度也变得比之前还差，“不要来碍我眼。”
他刚说完，就被架着他的沈晏辞和白予青给抬走了。
字面意义上的抬走了。
所以当沈晔坐在自己床上，看着坐在他房间里沙发上的两个热，只觉得心情更差了。
“我现在这样你们还不让我发泄一下。”但是他也实在没有力气和他们闹，只能靠坐在床头低垂着头，看着自己深红色的皮肤和衣服发愣。
他今天没有找到深色的衣服——反正当他制定好计划回到房间想找深色衣服来换上的时候，衣柜里的衣服全都变成了不白即浅的颜色了。
这是故意的，沈晔当然明白。
所以一开始他就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但建设来建设去，最后还是被过于暴力的一幕直击门面了。
“去洗个澡。”沈晏辞坐在沙发上伸长腿。他也有些疲惫，手肘搁在沙发墩上掌心撑着下巴，半眯着眼看沈晔：“别用热水了，冷水吧，降降你身上的温度。”
沈晔坐在床头，沉默了会儿：“你们也去吧，半个小时后睡不着过来找我聊天。”
结果半个小时后，沈晔满身冷气、发热的大脑也总算在冷水的浇灌下稍微平静了一点从浴室里出来时，一眼就看到那两位换了身衣服坐在他床上，并且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副扑克牌正在打。
还帮他换了个床单。
“你洗澡有点慢。”沈晏辞背对着他，人白予青都没说话他就先说开了。
沈晔擦着头发，翻了个白眼：“是你们调整得太快。”走过去一屁股坐到床头，拿过另一边没人碰的一堆牌搓开一看，骂了句，“草，谁给我发的这副牌。”
不是缺这就缺那，还连不成顺子，最大是黑桃Q。
“我发的。”沈晏辞翘起唇角，“而且还点到你是地主了。”
“……点？拿什么点？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吗？！”沈晔抓着牌瞪眼，然后探头想去看沈晏辞的牌，结果还没看到，沈晏辞把牌一盖：“我现在是农民。”
“神他妈是农民。”沈晔呸了他一声，放下牌，“我之前的床单呢？”
“在你衣柜里。”白予青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兴致勃勃地看这两个人斗嘴，听到他问了也才开口道，“反正明天就不在这里了，就随便塞吧。”
沈晔哦了一下，看着洁白的床单，叹气：“所以我们现在是六个人进最终决赛。”
“嗯。”沈晏辞也将牌放下，往后退了点，踩在地上的腿缩上来盘起，“到时候就是对手了。”
“是啊。”沈晔轻声应和，“到时候手下留情不要打脸，毕竟我还要靠脸吃饭的。”
白予青笑了：“是你不要打我们俩好吗？”他顿了一下，笑容收回去了点，“现在你连力气也快赶上我们了吧，到时候我们也许可以先继续维持这个状态。”
“感觉从一开始，占便宜的都是我。”沈晔笑道，随即看向沈晏辞，“不过还是谢了。”
“不用客气，毕竟那个时候我也得有个人帮我分析所有情况。”沈晏辞非常不客气地应下了这声感谢，“你是能让我坐山观虎斗的最佳人选。”
沈晔无语了一会儿：“虽然猜到了，但我一点都不想听你坦白。”
沈晏辞也笑：“彼此彼此。”
白予青在旁边也笑：“你们现在挺好的，而且当时你们的联合也让其他人非常紧张。后来如果不是我脸皮够厚，你们的组合应该不会发展成三人组。”
“你也知道你脸皮厚？”沈晔惊叹，“当时我就想踹走你过二人世界呢。”
“好好说话。”沈晏辞看了一眼沈晔，“二人世界，决赛的时候让你体验个够。”
沈晔：“……”
白予青：“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