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迎接

十四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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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德维希还要去其他地方召集成员,不能用龙载他们去威尔第,宇文碎他们只好偷偷穿过卢文特城,到城外的开阔平原上找马,赶到威尔第去。

    穿过城中的时候,没人发现他们,刚到城门口就碰上一位好心人,愿意让他们搭车出去找马,条件是必须和他回一次家,以便向他儿子证明他的父亲没有说谎,城中真的有英雄进行了英勇的战斗,他的父亲也参加了。事实上这名叫做威廉姆斯的果农并没有参加现场的战斗,而是和工匠们一起进行了很多准备工作并成为了医生的助手。

    “你们一定要对我家小子说:‘你爸爸英勇奋战,砍翻了四五个林特杂碎!’拜托了!”

    “我们这边才是,请一定不要泄露我们的行踪,我们现在要隐秘行动。”

    宇文碎一脸笑容,客客气气的说出上面这句话,伊莱娜和爱德华在他身后强忍着笑意。原因是威廉姆斯个子很矮,他的头顶刚到宇文碎的胸口。为了和他尽可能礼貌地说话宇文碎不得不弯下腰去,再加上那种语气,听起来就像正在教育自己儿子的父亲。

    “哎呀,小事一桩,没问题,我口风紧得很。”

    “大哥果然是靠得住的。”虽然表面上这么说,宇文碎可一点都不信这人能保守住秘密,估计来一扎啤酒威廉姆斯就能把他们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一遍。

    之后他们坐上威廉姆斯用来拉货的马车,伪装成他雇的杂役,逐渐远离了卢文特。

    “这刀不在腰间挂着就觉得不安心啊。”爱德华低声说。

    “不就在旁边那堆苹果里吗。”伊莱娜说。

    “这就不懂了吧,离开了武器的男人就会丧失安全感。”

    “不懂,你身边有能威胁到你的东西吗?”

    宇文碎忍不住说出了事情真相:“爱德的意思应该是;‘离开了武器的男人在你身边会丧失安全感’。”

    伊莱娜听了之后没有生气,只是说:“如果这是个不含有恶意的玩笑请让我回敬你一下可以吗,爱德华·达·卢文特先生?”

    “可,可以啊,来啊。”

    “原来你胆小成这幅样子,怪不得希尔达会觉得你靠不住然后抛弃你。”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伊莱娜的反击非常成功。

    为了不让爱德华过于尴尬,宇文碎问了一个问题:“伊莱娜,你不是说团里面称呼地名是要偷偷调换的吗?”

    “啊,啊,对啊,怎么了?”

    “没见爱德这么用啊?”

    “那,那是……”

    爱德华的咳嗽终于停了下来,抓住伊莱娜吱吱呜呜的时机进行反击:“伊娜,你们还在用那个愚蠢的方式吗?”

    “爱德你闭嘴,现在是我在教导团里的后辈。”

    “后辈什么啊,他都阵亡了。”

    宇文碎突然意识到自己在东方大陆刚刚找到的工作并确立的身份就这么没了,心头有点恼火。

    “总之你别插嘴,我来说。”

    “那个,碎,我得跟你说件事,”爱德华无视了伊莱娜的阻挠,对宇文碎说:“所谓的地名替换是他们几个女人私自定下的过家家规矩,不用当真。”

    “哦,原来如此。”

    “啊!爱德!就是因为你这套暗号才没有执行下去!”伊莱娜生气地说。

    “谁要听你们这愚蠢的暗号。”

    “……就是因为这样你才会被希尔达……”

    “不要再说了都是我的错。不要再说了都是我的错。不要再说了都是我的错。不要再说了都是我的错。不要再说了都是我的错。不要再说了都是我的错。不要再说了都是我的错………”

    一番胡吹乱侃打打闹闹之后,就来到了威廉姆斯的家里。他儿子今年才六岁,天真活泼。没有继承他父亲矮小的特点,和正常的孩子一样的身材,恐怕还要稍高一些。和说好的一样,宇文碎“证明”了威廉姆斯的英勇,威廉姆斯也跟儿子说“叔叔们要执行秘密任务,不可以和朋友炫耀哦”,通过这种方式来封住儿子的口。威廉姆斯的妻子并不在家,按他的说法,他这个人不善于讨好官吏,一向都是他妻子去通融的。

    稍微坐了一会儿后,宇文碎三人向威廉姆斯父子告别,凭借爱德华的面子——毕竟是市长的儿子借到了三匹马,赶往了威尔第。

    赶到威尔第的时候,夜幕已经降临了,但是威尔第没有夜晚。

    山脚下的城镇除了少数作坊之外,大部分都是酒馆,妓院,赌场。威尔第是全联邦唯一把妓院和赌场列入合法店铺的城市,在其他城市都是灰色地带的产业,但是在威尔第这里人们可以纵情声色。经过几十年的发展,山脚下的城镇规模越来越大,在最早修建的城墙之外也有了相当繁华的地段,总体规模甚至和米度芬格山的建筑群落相当,也算是这几种行业蓬勃发展带来的效果吧。

    现在第二层城墙已经基本完工,只差安装城门了,工人们正在加紧施工。宇文碎三人从这里经过的时候,一把锤子从上面掉落下来,差点砸中伊莱娜。多亏宇文碎及时发现,电光火石之际飞快地抽出刀打飞了这柄锤子。

    “你干……哦,原来是救了我一命吗。”伊莱娜被宇文碎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毕竟明晃晃的刀子就从自己头上掠过,稍有不慎估计就被砍伤。正想开口骂人的时候,注意到了掉落在远处的铁锤。

    “举手之劳而已,谈不上救你一命。”宇文碎一边说着一边把刀收回去,一边这样说着,还开起了玩笑:“我觉得你那种神经大条的脑子应该不会被锤子砸坏,说不定还能清醒一下呢。”

    如果前半句话是表示礼貌,后面的话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是掩饰羞涩吗?如果抓住他脸上转瞬即逝的红晕,和后面这句玩笑联系起来的话,说不定是在掩饰自己的羞涩呢。

    可惜伊莱娜没抓住。

    “早知道你会说这样的话那我还不如被锤子砸到呢,说不定真的能清醒一下作出杀掉你的决定。”

    “伊莱娜小姐,你的发言很危险哦,这可是……”

    “这是我的地盘,你有意见的话现在说比较好。”

    “今晚的夜色真美啊。”

    “胆小怕事的无能混蛋。”

    “那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

    “痛痛快快地骂我一顿。”

    “如果你真的有这种爱好我也可以满足你,你这……”

    “然后我就有借口把你干掉了。”

    “……足智多谋的美少女能不能把聪明才智用到其他地方去啊!”

    两人在前面骑着马慢慢地走着,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爱德华默默地走在他们后面,一言不发。

    倒不全是因为嫉妒,不全是。

    宇文碎刚才的身手,快得有些令人惊异。

    双腿微微夹紧让自己的身体在马上固定住,上身后仰,左手握住刀鞘向后拉,右手用力相反抽出刀来,到在空中划过的轨迹非常平稳,看不出有任何因为用力不当产生的抖动,传神的肌肉产生的力道稳稳地传送到刀锋和刀尖,将锤子击飞了好远。

    这样的力道和动作,爱德华有过耳闻。这是一种来自地精的国度——地津的武斗技巧:居合。

    但倘若真是居合的话宇文碎所做的事情太不可思议了。居合的威力在于两点,一是快,二是力。

    “快”指的是对于速度的追求,最快的速度将刀抽出令敌人无暇思考,甚至无法闪避,实现这个目标主要靠的是一种叫做“鞘引”的技巧,就是宇文碎适才做出的那个把刀鞘向后拉的动作。而“力”,指的是挥刀的力道,稳准狠,徐破急,而这一点应该是仰仗于地津太刀的弧度来完成的。宇文碎腰上那把刀造型笔直,哪有弧度可言呢?

    最大的疑点就在于:珑国人怎么可能学习地津的剑术呢?怎么可能带着地津的刀呢?

    总而言之宇文碎这个人身上疑点很多。

    不过谁又没有呢?

    正想着,前面的两人停了下来,似乎是被什么人拦住了路。

    拦在宇文碎和伊莱娜马前的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个长耳族,身材高大,绯红色的长直发从脸颊两侧垂下,五官端正,穿着血羽骑士团的制服,身后背着两把武器,似乎是弯刀,刀鞘应该是被绑在后背上,索带在胸前交叉。另一人身材异常矮小,要不是仔细看了下估计就忽略掉他了,那人的身高只到这位长耳族男子的腰际,头上的棕色短发卷曲蓬松,看样子约莫四十岁上下,鼻子和嘴之间留着胡子,和头发不同,胡子倒是经过细心打理的,身上的燕尾礼服也一丝不苟,和夜晚平民区的喧嚣似乎有些不太相符。

    长耳族的人向伊莱娜点头致意,说:“欢迎回来,队长阁下。”

    “保护团长辛苦了,墨菲。”伊莱娜没有下马,只是简单地慰劳了一句,看样子这个长耳族的“墨菲”在团里的职位应该在伊莱娜之下,“请问你身边这位是——”

    “请容我自我介绍一下。”矮小的人弯腰行礼,“在下是群山交通运输股份公司总经理伊库·马鲁鲁,有机会与血羽骑士团的诸位一同工作,我倍感荣幸。”

    伊莱娜翻身下马,宇文碎和爱德华也从马上下来。

    “很高兴认识您,马鲁鲁先生。”伊莱娜用换了一礼,“群山交通是联邦内首屈一指的大公司,能够得到你们的协助,是我们血羽骑士团的福气,更是威尔第市民乃至联邦全体公民的福气啊。”

    伊莱娜这一番话让宇文碎吃惊不小。话说得恰到好处,没有表现出谄媚的态度,也没有显得高高在上,脸上的笑容配上这些话让人心里暖洋洋的。宇文碎只认识了她几天,根本想不到她还会有这样的一面。行礼时动作的优雅与风度都令人着迷,仿佛真的出身贵族一样。

    虽然不是穿着蓬裙的女式礼有点遗憾。

    宇文碎暗暗在心里想:要是对我能像对待陌生人那样客气就好了,但同时心里也在悄悄地抵触着这种想法,好像巴不得伊莱娜能多骂自己两句一样,真是搞不懂。

    “哦吼吼,过奖了,过奖了。”伊库先生略带自豪地笑着,“这么说普莉希拉小姐已经知道了我们合作的详细内容了吗?”

    “我的同僚已经告诉了我大概的情况,不过我还是要去听我们团长的说明与讲解,这样才能确保计划的万无一失嘛。”

    “普莉希拉小姐年纪轻轻就很谨慎啊,不愧是那个格洛利亚大小姐看中的人才啊。”

    “哪里哪里,我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就连大小姐有的时候也很头痛呢。”

    “年轻人嘛,犯错是难免的,好在你们的时间还是很多的。”伊库先生顿了顿,看了看宇文碎和爱德华,问道:“那边那位,不会是‘孤军’吧?”

    爱德华自知终究躲不开这种无聊的社交场面,走上前去,经过宇文碎身边的时候对他眨了下眼。爱德华与伊库互相行礼,爱德华先开口问好:

    “别来无恙啊,马鲁鲁先生。”

    “哦吼吼,真是好久不了啊,‘孤军’。”

    虽然这种称呼听起来很有气魄的感觉,实际上爱德华讨厌认识的人这样称呼他,这个名字是敌人起的,自然只有敌人会这样称呼他。

    “现在我可不是什么孤军了啊,应该称呼我为威尔第议员。”

    “威尔第议员可不止你一位啊,万一弄混了怎么办呢?”

    这老滑头。爱德华心想,表面上也只好赔上一副笑容。

    伊莱娜及安装连忙插话进来,说:“马鲁鲁先生,请让我介绍一下。”他手掌摊开,指向了宇文碎,“这位是我们血羽骑士团的新成员,从珑国远道而来的剑术专家,宇文碎。”

    没想到伊库听到“宇文碎”三个字就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他没有跟宇文碎打招呼,而是直接提出了问题:“你,认识宇文清吗?”

    “宇文清是我祖父。”宇文碎吃了一惊,没想到远在世界的另一端也能听到祖父的名字。

    “他有没有对你说起过,他在最后一次出海冒险中,在一片海域救起一对侏儒夫妻?”

    “难道你……是因为船只烧毁而坠海的……侏儒?”

    “没错。”伊库神情激动,又问道:“你祖父,现在还好吗?”

    “……七年前去世了,走得很突然,但也很安详。”

    伊库的哀痛溢于言表,似乎正在为有生之年不能报恩感到痛苦。

    “这样吧,小伙子,你这几天在威尔第的开销,都有群山交通来买单吧,浮潜的时候直接记账就可以了。”

    “那么我就不多推辞了,这几天如果您有困难,只要我能解决的,定赴汤蹈火,效犬马之劳。”

    在他们几个寒暄的时候,爱德华悄悄走到了长耳族“墨菲”的身边,说:“好久不见,墨菲。”

    “好久不见,爱德。”、

    “希尔达她最近怎么样?”

    “团长说这是对你来说的机密事项。”

    “啊?什么时候有这规矩的?”

    “在你赶去卢文特之后生效的。”

    “凭什么啊,我可是……”

    “就凭你是团长原来的婚约者,而且现在还在死缠烂打。”

    “……别把别人说的像个罪犯似的。”

    “你难道不是吗?”

    爱德华一时语塞,只能转变话题。

    “你要留意下那个叫宇文碎的珑国人。”

    “他不是和你一起来的吗?”

    “我觉得他的身手有古怪,他接下了我的斩击。”

    “你用魔法了没有。”

    “当然没有。”

    “所以这很正常啊,你要是不用魔法我也能接下你的斩击啊。”

    “但是我觉得他不仅能接下我的,还能接下你的,甚至超越你的。”

    “……有什么依据吗?”

    “他会居合。”

    “开什么玩笑,珑国人会居合?叛国吗?地津和珑的关系现在可是异常地紧张啊。”

    “这可是我亲眼所见。”

    “好吧,我会好好地‘留意’一下他的。”

    爱德华拍了拍“墨菲”的肩膀,准备加入到宇文碎他们三人的谈话中,这时,长耳族突然说出一句话:

    “团长要嫁人了。”

    爱德华没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那句话吓得他心跳都停止了一瞬,他回过头,问:“你说什么?”

    “……”

    “墨菲斯·德鲁巴里,我劝你快点告诉我你刚才说了什么,不然我就毁掉整个威尔第。”

    “团长要嫁人了。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爱德华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叉腰,莫名的气愤传遍了全身,双手甚至开始微微颤抖。为了不被另外的三个人听见,他强压怒火,说:

    “这女人是疯了吗?她要嫁给谁?”

    “……团长说她会和你亲自说明。”

    “在哪?血羽骑士团的主要干部会议上?她是不是要骄傲的宣布自己终于可以嫁出去了然后向她的团员炫耀一下从别的男人那里得到的戒指?”

    “爱德,你冷静点。”

    “我冷静不了,墨菲,要是你在刚刚从战场上冲下来之后得到的第一个消息是你的女人要变成别人的了,你会冷静吗?啊?”

    “团长不是你的女人。婚约已经……”

    爱德华不耐烦的摇摇头,双手紧紧握着军刀的刀柄,咬咬切齿地说:“婚约什么的都是狗屁。老子知道那婆娘喜欢老子,老子也看上了,咋着还不让困觉了?”过于气愤的他甚至说起了老家的土话,墨菲斯只能勉强听懂。

    “爱德,你现在已经……”

    “她在哪儿?”

    “那婆娘在哪?!你他妈快告诉老子!”爱德华终于忍无可忍,大声吼了出来,声音大到吸引了整条街的人的注意,引起了他身边所有人的惊恐。

    “石匠工会酒店。顺着这条街一直往山的方向走,在右手边。”

    爱德华翻身上马,不顾宇文碎和伊莱娜的阻拦,跑向了威尔第的深处。

    他在马上也免不了发泄一下心中的愤怒;

    “希尔达这蠢婆娘,从小到大都一个样,啥都不说,以为老子就不知道,妈的,老子从你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你了,从你学会数数的时候就稀罕你了,还他妈把老子当二百五,老子就这么信不过?”

    老子什么都知道啊,傻帽。爱德华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