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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碎和伊莱娜一直等到接近午夜,才看见那个工人从诊所里面出来,摇摇晃晃地,可能是致幻剂开始慢慢起效了。他三拐两拐就进了一条小巷子,宇文碎和伊莱娜连忙跟了上去。
天空中的月亮好像害怕被人看见似的,时不时地就用一层薄纱般的云彩遮住自己白皙的面孔。拜她所赐,今夜的加路士港稍显昏暗,宇文碎和伊莱娜更多地用耳朵,而不是眼睛去辨别目标在哪个方位,保持一定的距离进行跟踪。
“碎,他中了致幻剂,不会找不到奥罗在哪儿了吧?”伊莱娜在宇文碎耳边低声说。
“应该没有问题,在这一点上,盖伦没有骗我们的理由。”宇文碎眼睛好不容易才瞄到了那个工人,在黑暗中的身影,“除非从见面的时候一开始,它就在演戏,比如说他其实是奥罗的手下啊,或者被奥罗逼迫之类的,否则是不会骗我们的吧。你不是和他认识吗,应该比我更了解他吧。”
“都已经过去五年了,我可不敢再说我很了解他。”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不一会儿,那人就进了繁华的夜市,要不是宇文碎知道这里容易跟丢,提前缩短了距离,说不定就功亏一篑了。
“你怎么知道这里会有个市场的?我都不知道啊。”伊莱娜问。
“别提了,在这里掉进了一个执法骑士的陷阱。”宇文碎不愿意想起那天的事情。
宇文碎和伊莱娜跟着那名工人穿过了夜市,又进入了七扭八拐的巷子,可能是由于角度的原因,这里更加昏暗了。宇文碎开始有些担心,他这一路上都在记路线,可是这一段路实在太暗,没办法记得很清楚。这就意味着这个晚上就要搞定对方,失去了“择日再行动”这一选择,情况有些不利。
渐渐地,火光多了起来,似乎又来到了一个比较繁华的地方,而且声音异常喧嚣。和夜市不同,这里响起的可不是讨价还价的声音和叫卖声,而是各种不堪入耳的声音:喝到烂醉的人喝骂着路旁的妓女,而招揽客人的娼妓也咒骂着穷得无家可归的醉汉,路边的小贩兜售各种见不得人的商品,偶尔还有钱袋被流浪儿偷走而引发的追赶、叫嚷和殴打声。
这里,是只有生活在夜里的人,才会见到的加路士港。
宇文碎和伊莱娜尽量避开人群,专挑小路隐藏自己,跟着那个工人。没过多久,他就在一家叫做“红龙”的赌场那里停了下来。赌场门口有两个彪形大汉,拦住了想要进去的那个工人,那两个大汉似乎认为这人士来捣乱的,准备把他赶走,结果就在手刚打上对方肩头的时候,只觉得颈中手上一痛,然后脑子就变得晕晕乎乎的,失去了意识
在远处躲着的的宇文碎和伊莱娜眼中,那两个大汉是被躲在屋顶的盖伦,用弩箭射倒的。箭头上的致幻剂效果拔群、立竿见影。来那个人在赌场门口倒了下去,周围竟然没有一个人注意,不知道是这间赌场有古怪,还是整条街都很古怪。
宇文碎看见盖伦向自己挥了挥手,这是他们事先约好的信号,表示“可以进行下一步”。宇文碎就和伊莱娜从藏身的地方,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尽量装出一副“老子每天都在这里混”的样子。然后走到赌场门口,宇文碎发现那个工人也快昏倒在地了,延时性致幻剂已经充分发挥了作用。宇文碎索性将他打晕,然后扛在了肩上,伊莱娜则是像抓起米袋一样,把两个彪形大汉提在手里,一边一个。两人闪身躲进赌场旁边的巷子,走到最里面。
“这些人的衣服,和我们穿的差不多啊,也没什么特殊的标识,还需要换吗?”伊莱娜在近距离端详过他们身上穿的衣服之后,问出了这个问题。
“需要换的不是我,而是你。”宇文碎把肩上那个工人放在地上,说,“盖伦不是说过吗,那家伙对女性有着特殊的癖好,你还是伪装一下比较好吧。”
说完这句话,宇文碎就走到巷子口放风去了,其用意不言而喻,就是让伊莱娜有空间换衣服。那么事已至此,伊莱娜也没有借口不换了。实际上她是反感这两个门卫身上的味道,离得稍微近一点就能闻见一股浓重的汗臭味,自然不想穿上他们的衣服。但是宇文碎的顾虑也有一定的道理,只能暂时忍一忍了。
“换好了吗?”宇文碎说。
伊莱娜一边系上胸前最后一粒扣子,一边走到宇文碎身边,说:“我现在宁愿回到威尔第钻下水道了,这衣服臭得能用来杀人了。”现在的她就穿着彪形大汉的那身衣服,而衣服原来的主人已经被扒光了,躺在潮湿漆黑的巷子里。这身脏衣服对于伊莱娜来说太大了,她不得不将多余的部分想办法固定住,比如说把过长的衬衣下摆在腰间打一个结,把袖子卷起来露出手腕等。
“真可惜,以后那里就是著名的风景名胜了,想进去还不容易呢。”
“什么?”
“那可是天下第一的说书人宇文碎曾经去过的地方,一般人我是不会放他进去的。”
伊莱娜被宇文碎逗乐了,轻轻地在他的肩膀上锤了一下,说:“因为这个笑话确实挺好笑,我就原谅你让我不得不忍受这股味道的罪过吧,诺威尔先生。”
“那还真是感谢您的宽宏大量啊,萝丝小姐。”宇文碎脱帽行礼,宛如一个上流社会的绅士——要是穿着稍好一点的衣服就更像了,“我们走吧,进去小赌一把。”
红龙赌场内部的装修应该是很豪华的,宇文碎这样想,可实际上并非如此。他们两个走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非常普通,甚至可以用简陋来形容。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大概就是在这个时间段,这里依旧人头攒动这一点吧。这似乎能从侧面说明为什么不需要太好的装修,因为赌场这种东西,重要的是疯狂的氛围,而不是华丽的装饰。
说来也巧,就在宇文碎和伊莱娜在人群中走来走去,不知道谁是“奥罗先生”,无从下手的时候,突然有人喊了一句:“奥罗先生来了!奥罗先生来了!”让所有人都聚集了起来,一起走向赌场内部,简直就像市民欢迎凯旋的英雄一样,要不是有人维持秩序说“少说话,别推搡”,估计还会有人欢呼起来呢。
过了一会儿,一扇门打开了,一个身材瘦削,四肢修长的男人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群保镖一样的家伙,看来这个人就是奥罗·李了。
他走到人群最中间,笑着对这里的人说:
“今天晚上,大家玩儿得开心吗?”
“开心!”
众人齐刷刷地回答,让宇文碎产生了一种恐惧感——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奥罗的手下。
“时至今日,我奥罗·里,已经在加路士港待了将近十五年了,如果没有大家的帮助,就不会有今天的红龙。我决定,今天给每位朋友发一百金币,让大家玩儿的开心!”
赌场里顿时响起一片欢呼与喝彩,就连宇文碎和伊莱娜也不禁感慨:这奥罗·李如此大方,相比手里的钱,足够与大河旅店的所有者相匹敌。他看上去很年轻,没想到年纪居然和盖伦差不多,一定是因为生活中很注意保养。
但是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两个在心里大呼“不妙!”。
“不过在这之前,我想请大家帮一个忙。”奥罗朗声说道,“我的兄弟告诉我,今天,有个很讨厌的人混了进来,不想让大家尽兴地玩儿上一晚上,大家愿意吗?”
“不愿意!”
“好!那就先把他找出来吧!找出来那个人,把他带到我面前,我将额外奖励五十个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