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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毅是第一次见到苏蕴乐,并不知道她的身份。但他向来贪玩好色,见到漂亮姑娘就魂不守舍。连听风阁的少主、冷酷无情杀人不眨眼的慕晓槿也敢出言调笑,更何况这个来历不明的少女呢?
他不由地大笑着说道:“姑娘是想为这两人出头吗?不如你跟我回去,我们好好聊聊。这两个家伙,我可以暂时放他们一马。”
苏蕴乐身着白衣,长发披下,头上带着金色束发。和过去多次见她一样,后背与腰间别着长剑。她听到谷毅轻薄的言语,瞪圆漂亮的杏眼,喝道:“大胆!区区一个一年门生,也敢轻薄于我!”
游百峰则比较冷静。
这人是谁?从她说话的口气来看,似乎不像是本门中人。但也应该不是敌人吧……否则隐藏于阴影、无处不在的朱雀堂巡守,不可能放任她为所欲为。
这么看来,她极有可能是听风阁的客人。游百峰这样想着,放心了一大半。他拱了拱手,不卑不亢地说道:“这是听风阁门生内部之事,不劳外人费心。蔽派对于门生行为自有安排,外人不必插手。”
他着重了“蔽派”和“外人”两个词语,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要知道,江湖之中,随意插手别派内务可是大忌。这姑娘年龄虽然幼小,但既然是听风阁请来的客人,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谷毅嘿嘿一笑,朝石智扬了扬头,示意他们继续揍人。
然而他们都想错了……苏蕴乐,就是个不懂道理的人啊。
她从树上一跃而下,长发飘舞,头顶那一抹金色灿烂耀眼。谷毅压根没有看清苏蕴乐的动作,只觉得眼前一花,这个少女已经蹿到了自己面前。
谷毅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少女的右手已经搭在他的下巴上。只需要稍稍用力,便能让他下巴脱臼。游百峰瞧得明白,但苏蕴乐的身法实在出乎他的意料。无奈之下,他手中长鞭挥出,却不是去救谷毅,而是如毒蛇起势,直扑苏蕴乐的面门。
围魏救赵,攻敌之必救。苏蕴乐若是不躲,固然可以卸掉谷毅的关节,但自己的脸颊被鞭子击中,只怕会留下鲜红的深印。
苏蕴乐只得松手,后撤避开。游百峰赶紧把谷毅拖了回来,盯着这个来历不明的少女,心中又惊又怒。
苏蕴乐也是惊怒交加:“好哇,刺客就只会以多欺少,果然是门风下作。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们不可!”
她拔出腰间长剑,左手振臂,剑鞘便如暗器一般,砸向游百峰。
游百峰见剑鞘来势凶猛,不敢硬接,向左避开,同时手腕抖动,长鞭舞起无数个大大小小环环相套的圈子,卷向苏蕴乐的手腕。苏蕴乐横剑当胸,荡开长鞭,发出金属一般的怦然声响。
游百峰的长鞭乃是特制,边缘镶嵌着金丝,舞起来异美华贵。他的“蛟龙索”在这两个多月时间内进步神速,长鞭便真如一条金鳞的蛟龙凌空飞舞。他站在丈余远的地方,手臂挥动,手腕急抖。长鞭虎虎生威,鞭头却又蕴藏无数细微的变化。苏蕴乐猛一抬头,忽然发现自己已经被罩在鞭影之中。
苏蕴乐长剑点出,以一套最普通的“蜀山剑法”对敌。双方一连交手二十来招,苏蕴乐或削或刺,每一招都点在了鞭身之上。她的内力顺着剑身传出,却又在长鞭不断挥舞下被卸掉。就像是海浪急急,但愈远愈缓,终至消弭,压根没有传到游百峰身上。
到这时候她才陡然发现,自己已经被游百峰的鞭子给困住了。四面八方皆是鞭影,形成了盘根错节的牢笼。这牢笼已将她活动的范围死死地划定,既无法伏低跃高,也不能进退趋避。这牢笼还在不断缩小,压缩苏蕴乐最后的立足空间。与此同时,鞭头藏在鞭影之中,寻找苏蕴乐的空隙,伺机指向她周身穴道。几次寻隙而攻,都被苏蕴乐挡了回去。
两人翻翻滚滚已经拆了近五十招。这下陆离和席轩也不由大惊。他们没有想到游百峰的鞭法竟然进步如此神速。众门生在成为候选刺客的那一刻确实存在差距,但毕竟还站在同一平台上。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差距竟然越拉越大。尤其是席轩,他比谁都清楚苏蕴乐的实力,眼见游百峰竟然数十招不落下风,更是既担忧又艳羡。
苏蕴乐长剑一振,忽地轻笑:“我已经看清了!”
游百峰微微一怔。什么意思,难道她是想说,之前处于守势,只是在观察自己的招式?
苏蕴乐继续说道:“小小年纪武功练到这个程度,也算是不错的苗子了。可惜人品太差,终究成不了大侠……”
席轩:“说得好像她自己年龄很大一样……”
陆离:“我们明明是刺客谁说要当大侠了……”
苏蕴乐:“闭嘴!没看到我是在给你们解围吗?”
她口中说着,剑法忽然一变,使出了那一套极尽灿烂炫目的“星河剑法”。
游百峰眼前一花。虽午阳当空,却似乎看到星光点点。苏蕴乐剑若繁星,寒芒密布,不过刹那便有刺出十多剑,每一剑都刺在长鞭上劲力交合之处。就如同蛇打七寸,游百峰感到鞭身每中一剑,劲力就消掉一分。待得苏蕴乐剑招用尽,长鞭软绵绵地铺在地上,自己右手手腕受到那边传来的内力一阵阵发麻,竟是再也舞起来了。
苏蕴乐则趁机逼近,左手疾点游百峰胸口的檀中穴。她倒是没想过下狠手,只是想要给他点教训罢了。
游百峰左手横扫,挡在面前。那一瞬间,机括启动,绑在他左手手腕之下的短刀陡然向外弹出,刀锋闪烁,竟是直取苏蕴乐的双眼!
陆离和席轩忍不住惊呼一声。
这一下大大出乎苏蕴乐意料。那短刀本就绑在手腕下来,被袖口遮住,靠机括启动,划破衣衫陡然弹出。听风阁既以“器”闻名,这种出人意料的暗杀之器自是平常。何况这还带上了“袖里乾坤”的奥妙,更加难防。
苏蕴乐下身站定,腰如断掉一般,上半身整个仰了下去,堪堪避过。她又惊又怒:慢得片刻,岂不是双目皆盲?自己手下留情,对方竟然如此狠毒!
怒火充盈,苏蕴乐长剑陡然刺出。她愤怒之下,出手已不容情。
陆离和席轩叫出了声:“救命啊!出人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