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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乾:“沈二打算推什么产品,怎么推?公司内部都招了哪些人?我听说古巷的老王让他给笼络去了?”
程让嘴角一弯, 笑了:“宋哥, 你这是把我当探子使唤呢。”
宋乾也跟着笑:“什么探子不探子的,要不然你以为商业间谍怎么来的。”
“这沈二要起来了, 威胁的可是你哥和你家。”
程谦正在看报纸,头抬都没抬:“别扯我。”
宋乾身体稍稍靠向程让,声线稍稍压低:“程让, 那个和沈靳同进同出的女孩是你大学同学吧?她在公司应该是负责设计类的工作, 你看看能不能和她聊聊,打听一下他们公司主推什么产品, 什么主题, 什么方向。”
程让歪着头看他:“然后呢?”
宋乾:“最好是从她手上拿到设计图稿。”
“刚毕业的年轻小姑娘, 对商业机密保密意识不强,你们又是同学,随便套个话就出来了。”
程让嘴角微微弯起, 手肘撑着桌面,缓缓倾向他,在他耳边低低道:“宋哥, 你给我家打工,却指望我去给你当枪使, 想什么呢?”
宋乾面色一下变得难看。
程让面上依然挂着笑:“再说了, 其实说实话,我特别不齿你们这种出卖兄弟的下三滥……”
程谦抬头看了他一眼:“程让!”
程让冷笑靠坐回了座椅,拿过筷子, 夹了块排骨,兀自啃骨头,没理会两人。
程谦看向宋乾:“宋总,程让年轻不懂事,得罪的地方还望别往心里去。”
宋乾干笑:“怎么会。”
陪着吃了顿饭后,这才悻悻然离去。
程谦看着宋乾离开,也收了脸色,手中报纸一卷,“啪”一下拍在了程让脑袋上:“到底有没有脑子?”
程让摸着被拍疼的地方:“哥,干嘛呢?”
“宋乾什么人,他这种连兄弟都出卖的货色,你当面给他小鞋穿,这不是上赶着让他背后给你捅刀?”
程让轻哧:“我和他既没利益关系也没合作关系,我要是乐意,去公司了他还得毕恭毕敬叫我一声程总,他能捅我什么刀?”
程谦看了他一眼:“当年他拿沈二怎么样了吗?结果呢?沈二还不是一样让他整进去坐了两年牢?”
提到这个程让还有些气:“哥,既然你也知道他什么货色,怎么还留这种人在身边?”
“我自有我的用处。”程谦站起身,招了服务员过来买单,“宋乾这种人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没几分真本事,心气高气量小,善妒,伪善,又虚荣异常,能忍常人不能忍的事。对这种人,把他虚荣心养住了就够了。你别给我瞎扯后腿。”
买完单,与他一道出了门,边道:“你还打算在沈二公司混到什么时候?”
程让晃着车钥匙:“想回来再说。”
程谦皱眉:“真看上你那同学了?什么家庭背景调查清楚没有,别又……”
“哪能真看上。”程让轻笑打断他,“夏言人是挺不错,性格温婉长得也漂亮,宜家宜室,但就是太宜家宜室了,玩不起。”
话完脑袋又挨了一记敲。
“玩得起的你一个都别给我带进家门。”程谦说。
程让摸着脑袋:“你想多了。”
“你都没成家,我还比你小好几岁,更没影儿了。”
“我就是想进沈哥的公司。”程让看向他,“沈哥是行家,专业的,他干的是挖掘的事,你就是个商人,挣钱的活,咱家又不缺钱,在公司没劲,不如跟着沈哥一起干,带感多了。可惜沈哥防我防得厉害,除了前台大厅、洗手间和食堂,我哪都去不了。”
程谦笑:“连宋乾都知道找你去打探公司机密,沈二会想不到?他不防你防谁?”
程让摸着鼻子不说话。
程谦远程遥控开了车门:“我先去古巷走走,你先回去。”
人走到车门前,又回头警告他:“别又去花天酒地,年纪不小了,该学着收敛了。”
“知道了知道了。”程让不耐地冲他摆手,上了自己的车,走了。
年龄差的关系,程谦对于这个弟弟向来是纵容的,只要不过火,他一般不会理会,顶多在旁边提点几下。
他对他这个哥哥还是带着几分敬重,提点过的话也还是会放在心上,因此对于程让,程谦一向放心。
看着程让离开后,程谦也上了车,去了安城古巷。
做民俗工艺相关产业的,平日里都爱来这里。
但就像程让说的,他只是个商人,是个外行。他喜爱这些东西,只是单纯的喜欢,并不懂得从专业角度鉴赏。这点他是比不上沈靳,程谦一向承认,但对人性的把控上,程谦自认沈靳还比不上自己,如若不然,他的公司也不会落到他的手上。
他到古巷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古巷里人不多,昏暗的街道里,只稀稀落落几个人。
除了游客和真心爱好手工艺和传统文化的人,这条古巷一向少人涉及,也因此才保留了它与外面繁华都市截然相反的古韵和幽静。
程谦也不是要去做什么,只是人在巷子里走,原本浮躁的心思也会跟着外边的宁静慢慢沉淀下来。
经过王叔铺面时,程谦习惯性往里看了眼,铺面还开着,不算明亮的灯透着晕黄,王叔正坐在八仙桌前忙活,右手拿着编织到一半的花篮,左手捏着藤条熟练穿梭。
他的左手边是正单手托腮看他忙活的夏言。
昨天刚在医院见过,程谦一眼便认出了她。
那一次约夏言吃饭,他是以着帮程让把关的心态看她,因此不动声色地把她打量得彻底。
他对夏言的印象不差,人虽然纤瘦了些,但气质清新干净,长得楚楚可怜的很讨喜,人看着有些拘谨,不太爱说话。
她看着王叔忙活时也一直没出过声,只是单手托腮,眼睛盯着王叔的手在看,但没有什么焦距,面色很平静,也有些空,似乎走神得厉害。
程谦说不上什么感觉,那种茫然又略带忧伤的神色抓住了他的脚步。
他迟疑了下,走了进去。
“王叔。”程谦客气打招呼。
王叔扶着黑框眼镜缓缓抬头,视线在他脸上慢慢凝成焦点,看清了来人时,他嘴角已咧开笑,搁下手中东西,笑站起身:“程总怎么过来了,吃过饭了吗?”
“刚吃过了。”程谦也微笑回,寒暄着拉过了张凳子,在夏言对面坐了下来,看向王叔刚搁下的花篮,笑道,“王叔在忙什么?”
王叔笑:“就一些小玩意,打发打发时间。”
阴影和压迫感随着程谦的落座压下来时,夏言终于从刚才的放空中回过神。
她和程谦不熟,也不是很擅交际的人,程谦一坐下来她人也显得有些拘谨,不大自在地冲程谦打了声招呼:“程总。”
程谦也客气颔首,找了话题:“夏小姐似乎很喜欢来这边逛?”
夏言愣了下,没想到程谦会主动聊起这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但很快反应过来:“也没有,就偶尔有空才过来逛逛。”
以前是来得多一些,最近工作忙,她已经好一阵没时间过来,今晚也是因为心情烦闷才过来散散心,沈靳手机那张照片里的他……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她认识沈靳那么多年,从没在他脸上看到过那样的神色,像失而复得般的……小心翼翼。
“夏小姐?”程谦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走神。
夏言赧颜笑笑,看向他:“程总今晚怎么有空过来了?”
程谦:“就随便逛逛,走着走着就到这边了。”
夏言了然点头,没接话,她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和程谦就像两个世界的人,没什么共同话题。
“听说程让最近常骚扰你?”还是程谦先开了口,很随意的闲聊。
夏言却是拘谨地赶紧摇头:“没有。他就爱闹了些而已,人挺好的。”
程谦似是笑了下:“你不用替他说话,他什么性子我还能不了解?”
夏言尴尬笑笑,不说话了,除了特别熟的人,她大概是属于那种一开口就把天聊死的。
程谦也没再多言,人已转向王叔,和他探讨藤编上的技艺。
夏言不好插话,和程谦不熟,一起待着也拘谨,她拿起手机看了眼,起身告别,人还没走到门口,突然有阴影从门外逼近。
夏言下意识抬头,一眼便看到了相伴进屋的两个瘦高男人,面色看着不太善,一手叼着烟,流里流气。
那两人也看到了她,高个的嘴角朝一边勾起:“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吗?”
“不好意思。”低低道了声歉后,夏言很识趣地转开了视线。
安城地痞多,混混也多,治安一向不是很好,尤其是在2011年前后的那几年,街头偷盗抢劫斗殴也多,后面几年就业机会多了,政府又重点整肃过后,才慢慢好了起来。
夏言平时虽然不常出门,但这种街头地痞流氓寻衅滋事的事也听了不少,自知势弱,也不敢随便得罪这些人,怕给王叔惹麻烦。
只是她不想惹事,人家偏摆明了是上门闹事的。
她刚转开脸,高个男人已突然一把捏住她的下巴:“你那是什么眼神,瞧不起老子是不是?”
王叔和程谦同时起身。
王叔对这种事早已是见惯不怪,面上堆着笑容道歉:“不好意思,小姑娘不懂事,两位别放在心上。”
一手拉过夏言,不动声色地把人推到身后,边笑着道:“两位看看想买点什么,都是最近刚上的新品,满意的话给你们打五折。”
高个男人扫了眼他身后的夏言,也没再挑事,手伸向货柜,从一排排整齐摆放的小摆件扫过时,随手拿起了一个藤编笔筒,手腕刚翻起,突然“啊”了声,变了脸:
“你他妈卖的什么东西……”
笔筒一下被狠狠摔在了地上,他翻举起的手里,食指多了道浅浅的血口,正往外渗着血珠。
男人一脸狂暴:“看看,看看,你这都什么玩意儿,碰一下就把手给割了,这种东西能拿出来吗?”
夏言视线扫向摔落在地的笔筒,笔筒用料光滑细腻,都是经过打磨抛光,根本不可能存在倒刺的情况。
她没说话,一声不吭地掏出手机,编辑了条短信报警。
王叔估摸着是来讹钱的,也不想生事,连连道歉,想着赔钱打发了事,没想着刚提到钱高个男人更沉了脸。
“谁他妈要你钱?看不起老子是不?”
粗声吼完,手突然往货架狠狠一扫:“老子诚心来买东西,结果你整一劣质货出来,我看这堆劣质货也崩留着害人了。”
音落,货架也跟着轰然倒地,王叔下意识扑过去扶,被男人狠狠推开。
他年纪大,身子弱,人一下被推得失衡撞向一边八仙桌。
一切发生得过□□速而突然,夏言反应过来时手本能伸向王叔,巨疼伴着刚抬起的手臂传来,阻滞了她的动作,眼睁睁看着王叔一头栽在了桌角上,鲜血很快涌出。
“王叔。”夏言急急弯身扶住他。
两人也愣了下,看王叔还能动,高个男人又冷笑倾身:“做什么?我他妈在你们这受伤了还不能给自己出口鸟气了?”
手伸向夏言,半途被程谦扣住。
“你们是什么人?”他问,很冷静。
高个男人冷笑看程谦:“你又是谁?想逞英雄是吧?”
用力一抽手臂,抬腿就朝程谦踹去,被程谦拽住了脚腕,用力一掀,高个男人被掀翻在地,另一个的男人也撩了袖子上从后面上。
“小心。”失声提醒,夏言一把抓过储物架上的瓶装黄豆,用力一倾,黄豆满地滚落,男人一脚踩在了黄豆上,身体一下失衡,“碰”一声倒在了地上。
程谦:“……”
回头看了眼夏言,夏言正握着手机,气有些喘,手有些抖,但声音还算清晰冷静:“喂你好,110吗,这里是古巷八号王记藤艺铺,有人寻衅……”
未尽的话被突然进入的警察打断,稍早前发出的报警短信生了效。
夏言当下便松了口气,胸口的闷窒和伤臂的巨疼也随着松下的那口气袭来,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程谦一眼便看出了她的不对劲,简单和警察交代了下经过后,把她和王叔一起送去了医院。
王叔头上撞破了个口子,有轻微的脑震荡,加之年纪大了,又受了惊吓,整个人看着不太好,要留院观察。
夏言情况也好不到哪去,手臂本来就伤着,惊吓也刺激到了本就不健康的心脏,不得不跟着留院观察。
程谦大概也没想到她会这么严重,帮忙办理完住院手续后便一直以着一种若有所思的眼神看她。
那样的眼神让夏言尴尬,她并不喜欢这种力不从心感,但她对自己的身体无力控制。
“今晚谢谢你。”诚心的道谢,打破了屋里尴尬的沉默。
“不用客气,我也没做什么。”程谦收回视线,对于她的情况也没兴趣多追问,他和夏言不熟,也没有太多可聊的话题,夏言母亲一到便先回去了,一路上想着的却是医生对于她身体的叮嘱,他第一次知道,这个看似病弱的女孩是真的病弱,她的情况,寿命可长可短,稍微剧烈点的情绪起伏都可能要了她的命,但人活一世,哪可能一辈子平心静气。
程谦想起程让要追夏言的赌气话,虽然他下午一再保证只是开个玩笑,夏言不是他的菜,但他还真担心程让闹着闹着就上了心,一个可能活不长的女孩并不适合他,可以预料到的生离死别,程谦并不希望程让陷太深,心里惦记着找个机会和程让谈谈,第二天时想起前一晚的夏言和王叔,也不知道两人到底什么个情况,到底是放心不下,一大早又去了趟医院。
沈靳第二天早上才知道王叔的店被砸的事,小城市消息传得快,尤其有沈桥这么个百事通在,他第二天刚到公司沈桥便神色凝重地推门进来了。
"二哥,王叔的店昨晚让人给砸了。”
沈靳正脱了外套往衣帽架上挂,闻言回头看他:“什么情况?”
沈桥:“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听说是两个小混混去闹事,王叔受了伤,人现正在医院。”
沈靳:“哪个医院?伤得严重吗?”
沈桥:“这个倒还不清楚,听说流了不少血,在市人民医院呢。”
沈靳刚挂上的外套又被取了下来:“我过去看看。一会儿夏言要是过来了,和她说一下我出去的事,她手还伤着,能回去休息就让她先回去休息,工作不急在一时。”
叮嘱完,人已离开了办公室。
这里离医院不远,没一会儿就到了。
王叔刚醒来,精神状态还好,但经过昨晚的事,整个人看着似乎虚弱了不少。
展会在即,他这段时间原是要入职,全权负责展会主推产品,突然出了这么一个事,王叔别说入职,就是连基本生活起居都得人照顾着。
这事让王叔有些自责,自觉对不住沈靳。
沈靳劝他放宽心好好养身体,产品的事不急。
“这也没几天了,这事哪能真不急的。”王叔叹气,“本来还想着我这把老骨头撑不住了,还能指望一下言言那丫头,没成想她也受了伤……”
沈靳耳尖,一下捕捉到后半句,打断了他:“她也受了伤?”
眉心当下拧起:“昨晚她也在你那?”
“可不是。”王叔叹气,“伤倒是没怎么伤着她,但她的身体你知道的,心脏……”
“她现在哪儿?”话语再次被打断,沈靳已倏然起身。
王叔手指了指窗户方向:“走廊尽头那个。”
“我先去看看她。王叔您先好好休息,一会儿我再过来看您。”
叮嘱完,沈靳已离开了病房。
夏言病房离这不远,沈靳很快找到。
病房门虚掩着,沈靳从门缝里看到了病床上的夏言,似乎还在睡,原本欲敲门的手改为轻轻推开。
病房里就她一人,睡得正沉。
沈靳在床头坐了下来,看向她。
也不知道是不舒服还是怎么的,她睡得并不安稳,眉心微蹙着,脸颊也比以往要苍白一些。
睡相倒是不太老实,半截手臂露在了被子外。
沈靳伸手想替她将被子掖好,手刚碰到她她便惊醒,一睁眼看到近在咫尺的俊脸,惊得握住了被子,一下坐起身。
罪魁祸首却像没事人般,平静看向她:“身体好些了吗?”
夏言刚清醒的脑袋还带着几分混沌,下意识点了点头,这才迟疑看他:“你怎么会在这?”
沈靳看着她,没直接回答:“怎么没告诉我?”
夏言脑子一下子没转过来,茫然看他。
沈靳也没再追问,手掌突然贴向她额头,掌心微凉,夏言一下僵住,反应过来时本能想退开,被沈靳另一只手扣住了后脑勺。
“医生怎么说?”他看向她,问。
不同以往的平静让夏言声音也不自觉软了下来。
“他说没什么事,休息一下就好。”
“哪个庸医说的,你替我把他叫过来。”说话的却不是沈靳,而是推门而入、一身白大褂的纪沉。
昨晚他没值班,不知道夏言出事,没想着今天刚到科室,她就给准备了他这么份大礼,心里恼着她,连带着脸上也是面无表情的。
沈靳站起身,看向他:“她怎么样?”
纪沉看都没看沈遇:“没事,还死不了。”
手中的病历本一收,人已经在夏言面前站定,弯身,拿过听诊器便往夏言胸口贴。
冰凉的触感传来时,夏言本能瑟缩了下,被纪沉冷冷一个眼神扫下,人也不敢乱动了,乖得像猫。
纪沉一看她这副敢怒不敢言的可怜模样,心头的气被她气消了大半,心又有几分不甘,收回听诊器时,手掌又发狠地把她一头乱发揉得凌乱,一副想宰了她,又拿她无可奈何的样子。
沈靳视线在两人身上停了停,又转了开来。
复诊完的纪沉很快离去,病房短暂地陷入沉默。
夏言不是很能找话题的人,沈靳也不是,两个都不是爱说话的人。
在和沈靳的五年婚姻里,大多时候两人都是处于这种相对无言的状态,或者也不叫相对无言,只是她嘴拙不会活跃气氛而已。
“昨晚你怎么会在那里?”沈靳先出声,打破了沉默。
“就过去散散心。”夏言轻声回,想起昨晚那两人,还是觉得蹊跷,“我感觉那两人有点奇怪,明显是故意来找事的。而且王叔在古巷开店都几十年了,谁不知道他啊,安城地痞流氓虽然多,但哪个闹事的敢找本地土著的。”
沈靳看向她:“昨晚是怎么个情况?”
夏言把昨晚的情况和他大致提了下。
沈靳沉吟了会儿,没出声。
夏言担心看向他:“怎么了?”
沈靳摇摇头:“没事,回头我找老五问问,先看看那边怎么说。”
警方的审讯结果很快出来,那两人承认是受人指使,收钱闹事,至于指使的那人,他们只能提供个大致的体态特征,并不知道对方真实姓名。
闹事目的很简单,搞垮王叔。
王叔平时从不与人结怨,几十年来也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反倒是在他即将入职沈靳公司前夕出了事,沈靳很难不去怀疑宋乾,但也没有证据证明他指使。
他这人行事向来谨慎,从不会落人把柄。
找证据还是其次,王叔这一倒下,所有计划都跟着发生变数。
展会主推产品还是其次,量不多,沈靳一人就可以应付,问题在于展会后的订单,面对沈靳五千万订单额的目标,没有手艺过硬的主管在,单靠沈靳一人,很难分/身兼顾,但时间紧迫,短时间内也很难找到符合要求的人选。
会议上,当所有人为着这个问题一筹莫展时,夏言迟疑举了手。
“或者我试试?”她说,“我外公、我爷爷和我爸都是做这行的,我又从小跟着王叔……”
“你不行。”沈靳一个眼神扫过来,当场否决了她,“身体吃不消。”
“人选的事暂时搁下。”两根手臂往桌上一撑,沈靳很快下了决定,“原计划不变,我们目前的重点还是怎么让我们的品牌,安城实业,‘遇鉴’在展会上一炮打响。”
看向徐菲程剑:“徐菲程剑,你们的线上造势方案我看过了,重点错了。”
徐菲和程剑互看了眼,困惑看向沈靳。
沈靳随手拿起桌上的马克笔,转身在白板上写下“国际家装展”几个字,转身问两人:“你们身边有几个人知道这个展会?”
两人迟疑了下,然后缓缓摇头:“好像没有几个人知道。”
沈靳:“有人讨论过吗?”
还是摇头。
沈靳视线转向夏言,夏言也迟疑摇头。
沈靳:“百度指数多少,pv多少,网上热度多高?”
没人敢吱声。
沈靳“啪”一下扔下了笔,很清脆的一声响,也不说话,众人噤若寒蝉,办公室气氛一下陷入低压。
夏言刚出院,这种低压会议模式一次两次的并不是很受得住,气氛过于紧张,神经也不自觉地跟着紧绷,压迫着心脏。
沈靳一眼便瞥见她发白的脸色,声线缓和了下来:“夏言,你先出去。”
众人目光一下全落在夏言身上。
夏言也一头雾水,忐忑看向沈靳:“怎么了?”
沈桥偷偷踢她,嘴唇蠕动着:“特赦令。夏言,你不能跑啊,跑了我们更惨。”
夏言看了他一眼,又偷偷看了眼沈靳。
沈靳也正看着她,等着她出去。
沈桥眼角死死盯着夏言,她稍微一动,干脆拽住了她衣角,拉着她共沉沦。
小动作落入沈靳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