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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与苏越在这部小说中相认之后,苏千媚先前委靡的情绪顿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旺盛的决心与战斗力。
她也不是没想过干脆带着吴子晨离开上一则故事,可她再傻也没傻到让他陪伴自己,在这个故事里面成家立业。
古言小说里的男人有哪个算是干净的呢?娶三妻四妾也就罢了,什么通房丫头啊!外面的莺莺燕燕啊!女权在这样的背景里根本无法伸张。
苏千媚堂堂一个读过数千本原创言情小说,极富现代观的女性同胞,岂会笨到没事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想到这里,她很是感叹地赞了自己几句,看她多么足智多谋,连以后要管好吴子晨的这码大事,她都已经未雨绸缪,想得非常仔细而且周到了。
她本来就是个遇强则强,遇弱则弱之人,以前光顾着谈恋爱,脑子变得迟缓些还情有可原。
然而,如今突然多出了一位实力不容小觑,心机又极之深沉的晋王,她若不使出些真功夫,倒要让人小看她的真本事了。
开什么玩笑,这攸关她的终身大事,她焉能乖乖地坐以待毙。
虽然她对陈大木还是有基本的信任在,但难保他一时走火入魔,为了摆脱她的纠缠,便大笔一挥,草草将她许配给阴阳怪气而且难以捉摸的晋王。
话说小说的进度在此时,忽然飞快地往前推展,一场皇家婚宴竟然能在个把月内安排妥当,彷佛不把她嫁出去便对不起广大的读者群似的。
可她只是个女配角,迟些日子嫁人又何妨?
她究竟是招谁惹谁了?
这实在有违常理!
莫说一般数十万字的宫斗小说,提到这牵连极广的政治联姻,必得洋洋洒洒地写个几万字来形容布局之精密,准备之严谨,场面之浩大,还有过程之繁杂,可是上述的这些细节,通通都被陈大木非常简单地带了过去。
他是不是完全写不来古言小说呢?苏千媚不由得在内心里产生疑问。
更离谱的是堂堂一个晋王殿下,选择的府邸还那么刚刚好就在国公府旁边,虽说用步行的也得走上个把时辰,可有人夫家跟娘家的距离这么近的吗?
所有的事情简直匪夷所思到了极点。
待到嫁娶之日,迎亲车队与人龙绵延数里,不仅塞满了国公府与晋王府前的大路,连方圆几里内都围着无数等着看热闹的百姓。
苏千媚彷佛是个任人摆布的娃娃,在先前几日便被皇宫里的众嬷嬷们领着,按日做好各种礼俗事宜,亦被不断地提点该如何遵守宫里的规矩,这么短的时间内,要她一股脑地学好及做完这些事,真正把大病初愈的她折腾得死去活来。
宫里的嬷嬷各个严肃端谨的毫无人性,连一丁点差错也不许她有,她们死盯着苏千媚,彷佛母夜叉般,只等着她不小心出了什么错,便要将她大卸八块,接着生吞活剥。
她出嫁的轿子离开国公府时,苏河完全没个当国公的样子,竟生生地在众人面前红了眼眶,苏越也没好到哪里去,满脸哀戚,一副她要从容赴义的样子。
苏千媚想起他先前承诺会救她的事,两相对照之下,怎么感觉不忒靠谱呢?
她隐约有些不安。
可如今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若真的被苏越给眶了,大不了再做一次厉鬼,直接找他索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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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亲车队中,晋王与她一道先去皇宫拜见皇帝陛下与诸位后宫娘娘们,那会儿礼节多到令人发晕,一群群宫女与嬷嬷们,团团地围住他们,是以苏千媚根本没有空暇时间,可以好好观察一下,晋王到底对整件事有怎样的反应。
说到底,那一日早晨她被人苦逼的抓奸在床后,还没有机会再见过这位妹妹……哼!不是,应该是弟弟才对!
好不容易等到他们出了宫,一行浩浩荡荡的车马与人龙,又拉拔回到晋王府,接着又是一番拜天祭地的仪典,最后他们被送入了洞房,而晋王殿下没得稍加停留,一个转身便又去婚宴上招待来喝喜酒的高官显要们了。
等了许久许久,苏千媚忙碌一整天,她累到眼皮都快阖上,但她能偷空休息吗?
当然不行!
因为各个嬷嬷们,还是虎视眈眈地在她身旁守着,不时要她跟着做一些动作,也对着她说一连串的吉祥话。
她疲累至极,再加上举目皆是满满的红色,有燃烧不尽的红色蜡烛,大红色的囍字与绣着鸳鸯戏水的红色被褥,这些物事俨然是对她另一种精神与肉体的深层打击。
待得晋王殿下进到房里来,苏千媚的注意力已然涣散,而她四周的嬷嬷们也没有闲着,又是一阵扰攘地在被褥上撒些土豆、桂圆、红枣、莲子、栗子等干果,迭声恭祝更多的祝福话语,这才一个挨着一个,速速地退出到房门外头。
房里忽然间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苏千媚登时整个人清醒过来,只见晋王殿下手持秤杆,轻轻挑起了她的盖头,两个人四目相对,一时间竟局促地无人敢开口说些什么。
晋王突然伸手拉起她,轻声吩咐道:「跟着我一起做。」
两人一同走至桌案前,上头已备好合卺时所需要的酒杯,他先拿了一盏予她,自己再拿起一盏。
「妳与我共饮交杯酒后,从此往后,同甘共苦,相依相惜,再不分离。」他喝下半杯酒后,微笑着示意苏千媚将自己的喝下半杯,接着再把系着彩结的双杯互换后,两人各自饮尽。
随后他牵着她的手,抛出手中的杯盏,它们落在地上,呈现出一仰一合的情况,他见之大喜,柔声说道:「两杯一仰一合,意味男俯女仰,天覆地载,阴阳和谐,是大吉之意。」
苏千媚瞧着他将这一套仪式做得这般有模有样,虽然心里丝毫没有感动,但还是不得不由衷佩服他,皇子果然不同常人,如此龟毛琐碎的台词,他竟还能背诵得一字不差,实在非常了不起。
这时,晋王殿下看上去有些醉意了,本就白皙的脸庞透出红晕来,若不是苏千媚心里还膈应着他,这样的姿色定是会惹得她好生加以疼爱。
他眼神迷离地朝她走来,苏千媚也没退缩地迎了上去,她主动地以指抬起他的下巴,令晋王顿时愣了一愣,就听到她很是惋惜地说道:「若虚啊!不是姊姊不喜欢你,可人家都说要保护未成年人,你说说看,你这才刚满十四岁,身子骨都还没长开,姊姊怎么忍心欺负你呢?」
苏千媚叹了一口气,边说边摇头,一副见他年幼可欺,很好欺骗的样子,她继续晓以大义:「先前的事,姊姊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这小孩子计较了,但往后你要乖乖听我的话,不要再想骗我,或者惹我生气了,嗯?」
晋王瞇着眼看她,似是在思考些什么。
未几,他点头应了声:「嗯。」却仍是往她靠近了一大步,浑身的酒气以及随之而来的威逼感,吓得苏千媚一个激灵,随即往后退了好几步。
她有些心慌地嚷道:「别过来!你不是说要听我的话吗?」
见她如此大的反应,晋王也没在客气,身手矫捷地拦腰将她一抱,苏千媚蓦地尖叫了一声。
苏千媚哪里想得到,骨架看上去这么纤弱小巧的李若虚,臂力竟会如此惊人,把与他身高差不了忒多的自己,彷若抱一团棉花般,毫不费力地从桌前搬移到红色的床榻上去。
苏千媚奋力地挣扎,忽尔想起她不仅仅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官家小姐,她过去也曾经拜过师,学过功夫。
虽说不知道跨了故事还能不能发挥出她原本的实力,但死到临头,她岂能让这个坏家伙如愿以偿,唯有跟他拚了,才不枉她苏千媚的一世英名。
她翻掌使出天剑门的碎玉断石手,掌风看似凌厉,却在转瞬间被晋王用两指一拨给化了开去,她没有停手,继续握拳要打出苍壑山的镇山之宝-天苍破龙拳时,但未等她击出,便又给他硬生生给压制下来,紧接着他更扣住她的两只手腕,举高过她的头顶,定在床榻之上。
真是见鬼了,敢情晋王跟她师承一派?不然他怎么都知道她下一步要使出什么招式?
不过,情况如此危急,不容得她有时间细想。
苏千媚心一横,举起脚便毫无章法地朝他踢了过去,李若虚也不是省油的灯,两腿微张,躬起身来就把她整个人制服在他的下方,让她不论想尽何种方法也动弹不得。
他俯身看着她,一身酒气,粗哑着嗓音说道:「妳还有什么功夫尽管使出来,为夫接招便是。」
随后,他倾身低下头,泼墨的长发垂在她脸边,目光幽深地望着她片刻,便不顾她的想法,直接就要吻上她的唇。
苏千媚一惊,闭紧了眼睛,她反正是豁出去了,事已至此,横竖也是一个死字,她边剧烈发着抖边大声地叫喊道:「放开我,我讨厌你,我最痛恨欺骗我的人,你若是逼我做我不愿做的事,我宁可死在这里。」
话音刚落,她一个用力就想咬断自己的舌头,他立时握住她的下颚,阻止她的行动。